可他就是没谈过。每次想和一个人正式尝试,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久而久之,他就单身了二十四年。来凉城旅游,是他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
单身太久又看情爱小说太多的他,有着一颗外表冷淡内里早已憋不住快喷涌而出的闷骚心脏。
在飞机上,他就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凉城邂逅了一个男人。他们接吻、拥抱、做|爱。
曲岭惜从瞌睡中清醒,他睁开眼。
西装男笑道:“岭惜,你醒了?你睡得太沉了。目的地到了。”
曲岭惜不太喜欢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这么亲密地叫他的名字,也不喜欢他这么亲昵地跟他说话。
他刚想开口提醒,碰上那对特别得他欢心的眼,什么话都憋了回去。
民宿坐落在一个集市的中央地带,旅行团的住宿是团购的,曲岭西是昨晚在网上看眼缘随意订的一间,并不和他们一行人住在一起。
下车,集市。
这里充斥着游客和本地的居民,人来人往,各路摊贩尽情吆喝,在不算特别广阔的土地上,显得有些拥挤和喧哗。
导游姑娘左手难耐地捂着肚子,一边兵荒马乱地维持着游客们的秩序。
西装男站在曲岭惜的身边,旧事重提道:“这姑娘没什么组织能力,又身娇体弱的,做这一行,真是大错特错。”
可惜曲岭惜没回应他。西装男转身一看,曲岭惜已经拎着箱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还没要到曲岭惜的微信和电话号码,这一走,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碰上这人。
他即刻有了危机意识,飞快地走上前,说道:“我来帮你提行李。”
曲岭惜提着箱子的手一顿,都不知道用什么语气了。
他提示道:“……我就一个箱子啊。”
西装男理所当然:“我来拎啊。”
曲岭惜感慨道:“我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二,二十四岁还年轻,明年补补钙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再长高一点挤进一八零的队伍。我虽然看着白斩jī,但我还是我们毕业班的马拉松冠军。”
西装男一头雾水,似乎没明白曲岭惜的意思。
曲岭惜看起来无情又多情,他无奈道:“我是哪一点看起来像女人,需要你的照顾。嗯?”
西装男懂事地放开了行李箱。
曲岭惜并没有急着找他预定的民宿,他在几步远的一家具有凉城特色的便利店前停下脚步。
守着店铺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如花似的年纪,咬着笔头写作业。
曲岭惜轻声问道:“你好,小姑娘。请问这里有烟卖吗?”
由于失策,他的烟全藏进了行李箱里。离民宿还需摸索一段距离,他烟瘾犯了,已经忍了一路。
女孩子吐出嘴里的笔头,声音脆生生的:“有的。哥哥你要什么烟?”
曲岭惜说了一种烟草的名称。
这是一种冷门烟,不便宜也没什么人买。西装男原来以为曲岭惜就是装一装,可看他那么熟稔的样子,哪里是装得出来的。
西装男像是从没认识过曲岭惜一样,惊讶地看他所有举动——点烟,将烟嘴放入口中,安逸地吸了一口。
仿佛对曲岭惜来说,抽烟就像吃饭、喝水,特别熟悉。
他此刻的感受犹如亲眼看着一汪清泉被无辜注入污水、或者一块绝世美玉被粗鄙的雕刻师傅随意雕琢,心痛得难以形容。
“你……”为了不使曲岭惜反感,西装男努力压抑着心中的失望,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有烟瘾的人不少,但在西装男的眼里,曲岭惜这样的仙子喝露水都不过分,谁能想到他会坠入凡尘像个平凡糙男人一样抽个烟呢?气质实在太不相符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
曲岭惜也这么问了一遍自己。
随后,他摇头说:“我不知道。”
西装男被他敷衍惯了,当然不信这种措辞。第一次尝试烟这玩意儿就像初夜一样,忐忑、刺激、兴奋,肾上激素急速上涌,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忘。
因此他也忽略了曲岭惜说这句不知道时眼神里无意流露出来的迷茫。
导游姑娘当初选择这一专业时,想得倒是挺美,觉得自己别的能力不出众,吃喝玩乐还能不好吗?当导游既可以领略自己未曾领略过的风景,又可以顺带赚钱,听起来就挺享受。
直到她毕业,初入此行,才知道各行有各行的难处,天底下没有两全的美事。
她总算安抚好一众游客的心情,忍着疼痛准备去民宿登记入住,背后忽然被拍了一下。
导游姑娘一看,是今天临时搭伙的那个青年。
没有报团,却想蹭车,本来这是违反规定的。可青年当时给出的报酬非常丰厚,完全没有占便宜的意思,她没考虑多久,也就答应了这个不算请求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