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无猜,父母相熟,一同长大,相互扶持,亲友祝福——是的,孙尧和宋珩的爱情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成为了柠檬树下的柠檬jīng。
但实际上,孙尧和宋珩像是直接跳过了热恋期甜甜蜜蜜到达“坟墓期”的柴米油盐,感情开始的时间模糊不明,相处的时间平平淡淡。
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发情期,却没有像别的ao伴侣一样你侬我侬依依不舍,开始也来得简单粗bào。被发情热折磨得脸色绯红呼吸困难的宋珩努力克制住本能,尽可能矜持地和孙尧说“给我”,孙尧额爆青筋双手捏拳问“你不后悔?”,宋珩把嘴贴向孙尧代为回复。
你问哭天抢地雨夜告白痛骂小三相互折磨的电视剧情?宋珩只会嚼着芒果gān语气平直地说一句“孙尧,别买这个牌子的果gān,不好吃。”
“买避孕药的时候随手抓的,下次我再给你挑。”孙尧把热好的营养液递给宋珩,摸了摸他的额头,“发情热过了吗?”
“应该没事了,”宋珩拖着孙尧一起陷进懒人沙发里,把冰凉的脚丫子塞进孙尧的腿弯里,冻得孙尧皱了皱眉头,“怎么没穿睡袜?”
“刚刚找不到了,”宋珩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快去吃饭。”
孙尧刚应了一声,他工作的紧急电话铃就响了,激得蓬松成一摊猫的宋珩在孙尧怀里缩成小团。孙尧皱了皱眉,按道理来说,请了发情期假的alpha都不会被紧急召回去工作。
“喂?”孙尧语气极度不悦,右手轻轻贴上宋珩的脖子,嘴唇划过腺体,让他放松下来。
“小孙,城东发生了大型连环车祸,而且有辆油罐车爆炸了,”是同事的声音,“病人太多了,医生全体stand by都抢救不过来。你家那位在发情期我们都知道,可是实在没办法了,对不起,你得回来。”
孙尧立刻直起身,“我……”
窝在孙尧怀里的宋珩叹了口气,趁孙尧还没反应过来直接拿过电话,“朱医生,我给他收拾一下,等一下就把他赶出家门。”
没想到直接和孙尧爱人对话的朱医生懵了半秒,“弟媳对不起。实在没办法了。”
“你们加油。注意身体。”宋珩把自己从孙尧怀里剥出来,回到卧室把孙尧外出的衣服拿出来放在膝盖上,“孙尧,起来。去上班。”
“别胡闹!你发情热再来怎么办!”孙尧急得把衣服扔在地上,“你第一次发情,本来就不稳定,你……”
“你才别胡闹,你是医生。”宋珩叹了一口气,“起来,穿衣服,等一下记得吃抑制剂。”
宋珩知道孙尧成为医生有多不容易。医院人流多,信息素混杂,容易受到信息素影响的alpha和omega无论是从受影响的程度评估还是从给予影响的程度评估都不太适合成为医护人员。虽然已经有信息素抑制剂和隔离服可以完全隔绝gān扰,但媒体捕风捉影的大肆报道还是让大众对ao医生与护士产生抵触感。
孙尧考上S大临chuáng医学的时候,正是学校操纵入学分数故意提高ao投档线致使近八成的ao高考生落榜的那年。宋珩还记得为了学医,这个高大健壮的alpha数不清多少次带病坚持,把好好一副身子骨都熬坏了。
“……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手机我一直开着,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孙尧叹了一口气,抱了抱宋珩,换好衣服后从卧室的chuáng头柜拿来了一个玻璃瓶,“这是我之前去提取的信息素。你难受的话,先用这个撑一下。”
吃了抑制剂换了衣服,alpha信息素完全消失的孙尧让宋珩瑟缩了一下。宋珩从孙尧身边挪开,抱紧了两人早晨翻云覆雨后才换的被单,抖抖索索地吸着棉芯里仅有的一点儿alpha气息意图平静下来。“……你以后别去提取信息素了,腺体得疼好几天,对身体也不好。”
为了你没关系的。
因为我有你了啊。
疼的话,你亲我一下?
孙尧想说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看着宋珩难受得要紧还得qiáng撑着打起jīng神和他聊天,他紧了紧拳头,慢慢地退了出去。
听到门开又关上的声音,宋珩咬紧的口腔内壁也漫出铁锈味来。
宋珩骗了孙尧。
他在去给孙尧拿衣服的时候,一打开衣柜,他的发情热又卷土重来。
宋珩不傻,他知道自己只要闹一闹,或者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信息素像个原子弹一样投she到这个小小的房间,自己的alpha别说不能走了,甚至会三天都出不了房门。
可是宋珩舍不得他左右为难。
他想起自己深夜从研究室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试验香水的味道,而自己的omega信息素已经稀薄得淡不可闻,在沙发上小憩等他回来的alpha还能睁开眼睛和他说一句“你回来了”,给他在深夜里下一碗热腾腾的挂面填肚子。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可是。
一些并不明朗的想法占据了omega的头脑。
宋珩攥紧了手里的玻璃瓶子,深呼吸告诉自己没有可是——omega抑制剂还有的吧,吃了就会好起来的。
别想了。
宋珩总是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实在太过理所当然了。
因为从小到大都认识,因为幼时便是很好的朋友,alpha和他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没有变过。意味不明的暧昧期一直持续到三天前的发情期。在发情期之前,他们没有亲吻,没有牵手,甚至没有拥抱。
说他俩是亲兄弟都有人信。
而发情期一场场抵死缠绵和刻骨柔情来得那么及时和美好,让每每对这样不确定关系胡思乱想的宋珩终于可以鼓足勇气和孙尧表白自己的想法。
宋珩看着那个半个小时前他们相拥而坐的懒人沙发——这是他们第一次清醒着拥抱的地方。
“不算发情期,这次居然是我们第一次抱抱诶。”
“我们连一次表白都没有。”
“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诶小孙,你有看到我的笔吗?”
“嗯?没有。”孙尧检查了一下手机的病人记录,皱了一下眉,“您最近好像总是在丢东西吧。”
“……你可别说了,这个月我都买了第三支钢笔了。”朱铭苦笑着摇了摇头,找护士站的小护士拿了一支笔签名,“我怀疑有人给我的东西安了腿,一不留神就跑没影了,和omega似的。”
“您这可是性别歧视……”孙尧正一本正经地调侃朱铭呢,突然之间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嗯?朱医生您是有情况了?”
“……小孙你不好好gān活在这里吃什么瓜。”朱铭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孙尧,“那么多病人你忙完啦?”
“二医和五医都分了一部分病人,我手头倒是真的没啥事情了。”孙尧看了看墙上的表——晚上八点,“我能回家了吧。”
“啊,对,你赶快回家吧。”朱铭顺着孙尧的目光看到了时间,“都一天多了,你家那位一定难受得很了。”
“我给他留了信息素提取液。”
“啧啧,疼疯了吧。”朱铭用下巴指了指孙尧的后颈。
孙尧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走的时候,他在发情期第三天,”语气微微地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自责,“他发情期才过了一半,我还跑出来工作让他一个人在家……他不跟着我,其实能过得更好的。”
“你又不是他,你替他做什么选择。”朱铭合上手上的病历,敲了一下孙尧的头,“人家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你既然都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就别乱七八糟想一大堆了。实在觉得真的过不去自己这一关,那就回家路上,买束玫瑰花,到了就立刻把遥控器拿过来放在膝盖底下喊‘媳妇儿我错了我爱你’,再gān柴烈火来一波,事后把老婆哄服帖,不是都比你现在这样更实际嘛。虽然你和你家那位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哄老婆嘛万变不离其宗。”
孙尧倒是难得地愣在原地,像是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玫瑰花?”
“对啊,玫瑰花。”朱铭奇怪地望着孙尧,突然像是看到了史前生物一般惊讶地看着孙尧,“卧槽,你别告诉我,你追你家那位就没送过花表过白。”
“……”
“?孙尧你逗我吧?”朱铭惊得笔都拿不稳了,“我的天,你不会还没表过白就把人上了吧?”
“……”
“……”朱铭傻了,朱铭愣了,朱铭无语了。
半晌,朱铭才艰难地憋出一句话,“你是把你们家o当兄弟还是当老婆啊……”
“我没……”
“你可别说啥你没。虽然吧我是个局外人没啥发言权的,可你家那位也太委屈了吧。”朱铭叹了一口气,“我说句难听的,你就是仗着你和你家o两小无猜的情谊在那里瞎折腾。”
“……”
“哪有你这样的,啊?不明不白的,连个准儿都没给人家,人家是你童养媳啊?你也晓得说你家o条件不差找个比你对他更好的更不是问题,要真把人定了你得敲个准吧?”
“……我只想到要对他好。要每一天都要比昨天对他更好。”
“对他好是一回事,说清楚是另一回事好吗。”朱铭叹了一口气,“有的事情不是相处久了别人就懂了的。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的发情期吧。你家那位得有多不安啊。”
是啊,宋珩得有多不安啊。
孙尧突然之间想起了发情期时宋珩主动给他的第一个亲吻——柔软的,湿润的,带着满腔温柔的爱意以及害怕被推开的战栗。
那么好的宋珩,选择了拥着他坐在沙发上一起晒三月午后的阳光,他却没有回应过哪怕一束玫瑰的làng漫。
宋珩很难受。
孙尧走了没多久,他在被子里蜷成一个小小的圈,眼泪湿了新换的被单,发烫的身体像是蒸屉,把他整个人熏得意识朦胧。
不是没有omega抑制剂,只是发情期中途使用抑制剂,他整个人会陷入昏睡状态直到发情期结束。
他想等他的alpha回来,拥抱他,亲吻他,把他纳入自己的身体里,被他咬破腺体,感受到他期待了那么久的切切实实的暖意。
他实在太过贪恋这些天感受到的那些切实的欢愉,以至于完全没办法去思考自己这样能不能撑过去。
但omega本能让宋珩的思想开始失去控制——内心发芽的恐惧像是获得了催化的养分迅速成长为遮天蔽日的狰狞的毒木,一遍又一遍地刺痛他。
“你不过是你的alpha的兄弟罢了。”
“他不爱你。他只是被你的信息素迷惑了而已。”
“你说你们身边的朋友羡慕你们?你说他没有否认?天知道他是不是为了保全你倒贴的面子才保持沉默的。”
不是的。不是的。
宋珩捏紧了alpha临走前给他的玻璃瓶,终究是忍不住打开了信息素提取液。
是他的味道。
宋珩躁动的血液安静了片刻,突然便以更汹涌的方式朝他袭来。
瓶子里的信息素提取液打翻在被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宋珩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来,像是遭受了无法承受的痛楚,左手捂着要爆炸的头,白皙的身体越缩越紧,右手把自己小腿一道一道刮得鲜血淋漓。
——是他的味道。但是,不是他。
他要的从来不是安抚本能的信息素,是他。
孙尧拿着玫瑰花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屋里láng藉一片,心里立刻凉了半截。
“宋珩!宋珩!”他惊惶地喊着自己omega的名字,甚至都没顾上换鞋,也没顾上娇嫩的玫瑰,手一甩直接把门撞开,“宋……”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他的鞋子,一双一双,整整齐齐地从卧室门口绕过chuáng摆到了衣柜门口,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chuáng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厚重的chuáng垫被挪得错了位;衣柜里原本有条不紊地摆好的衣服全被扯了下来,在衣柜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坡,仔细一看,小山坡里的东西还不少,有他放在chuáng头的古龙水,有他睡前翻看的书,甚至还有他的毛巾……
而这么多东西里,还有被拖进山坡中央的懒人沙发和一个穿着他的白衬衫哭着的omega。
他的omega筑巢了。
qiáng行把omega拽出巢,会让他受伤。
“小珩?”孙尧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山坡里的omega,“小珩,我回来了。”
宋珩困惑地抬起眼睛,抽噎着看向孙尧,眼神涣散,“骗人,骗人,你是假的!”
“小珩?你闻一下,仔细闻一闻,我回来了,真的。”孙尧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刚从医院回来的他体内的信息素抑制剂还没有代谢,他现在和信息素缺失的beta没啥两样。
宋珩这个状态,能闻出来他是孙尧的话那真是得了天赐的狗鼻子。
真是夭寿了。孙尧咬咬牙,攥紧了手里的玫瑰花,“小珩,我是真的,呐,你过来,碰我一下?”
“假的!呜……”宋珩拼命地往自己堆出的巢里缩,“你不是他,不是孙尧……他不会回来了……呜……”
看着自己的omega像受惊的幼鹿一样在自己堆成的巢里惊慌落泪,孙尧的心态快要撑不住了。
omega体质本就脆弱,如果整整二十多个小时宋珩都处在极端紧张激动的情绪下,他的身体会在发情期后因为这次严重的波动迅速变差。
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发高烧。
“小珩,你记得吗,我走的时候,和你说我一定会早点结束回家的呀,为什么说我不会回来呢?嗯?”
“呜……”omega抖抖索索地捏紧了衬衫衣角,“我不知道……假的,假的……他不喜欢我……抱抱……没有……亲……没有……”
“什么……都没有……只有……被子……沙发……像假的一样……”
宋珩努力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尽量能镇静一点儿,他用还带着暗红血迹的指甲抠挖着懒人沙发,“他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一起……过发情期啊……是他吗……是我做梦……吗……”
孙尧感觉自己的心被揉碎了,戳烂了,参着huáng连,被泡进了酒jīng里——又疼又苦的味道。
宋珩从小到大都很坚qiáng,哪怕是小时候被alpha或beta欺负,他都能咬着牙关一拳一拳地回过去——而现在,宋珩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身体的记忆,缩进给自己筑的巢里失声痛哭。
他得有多混账才让宋珩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珩,宋珩。”alpha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今天,我在急诊,救了好多的人。”
孙尧希望omega还能听见,听见他说什么,哪怕就一句话。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想回家立刻见你。医院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了,前一秒还好好和你说话的人,说不定下一秒就离开了。我有时候会觉得,人实在太脆弱了,哪怕我拼了命去挽回都没用。但是每一次我回家,看见你,我就会觉得,真好,我回到现实了。”
宋珩的啜泣声逐渐变小,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到孙尧身上。
“小珩,我蠢,我嘴还特别笨。每一次要说喜欢你的时候,嘴都会拐一拐说成谢谢。其实不是谢谢,是喜欢。很久很久开始就喜欢你。”
“宋珩,我爱你。”
孙尧说得很慢很慢,像是用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纹进宋珩的脑海里。
“孙……孙尧那个呆子……呜……不说……这样的话的……”宋珩的眼睛里开始有些困惑,“味道不对……没有……信息素的味道……”
“宝贝儿,小珩,宋珩,我刚从医院回来,抑制剂生效期还没过,”孙尧耐心地说着,身体忍不住向前倾,看到宋珩没有往后缩,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把手上的那束玫瑰花递过去,“你看,我给你买的玫瑰。我在店里挑了好久,我觉得它们和你一样好看,和你一样甜。”
孙尧买的是一个品种名叫“荔枝”的玫瑰,尽管被孙尧之前猛然推门的动作折腾了一下,但仍旧是好看的: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中央含蓄地圈出自己的纹路,外边略青的花瓣微微卷曲着,浓郁的甜果香慢慢地,慢慢地渗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钻进了宋珩的鼻子里。
是从未闻到过的,雅致又甜蜜的味道。宋珩不由地直起身去追,又迟疑地愣在了巢的边缘,红红的眼睛看了看玫瑰,又看了看孙尧。
“小珩,你闻一闻,是真的。”孙尧笑了,他感觉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你可以摸一摸。摸一摸,它是真的。”
“是假的……怎么办?”宋珩委屈地撇了撇嘴角,那滴挂在眼角的眼泪要落不落,像惹人心疼的小珍珠,“我会难过的。”
“不是假的,不会难过的。我以后只会给你更多更多的玫瑰,还有爱。”对着宋珩的眼睛,孙尧很用力地笑了,“我保证。”
要相信他吗?
一次。试一次。就一次。
宋珩抿了抿嘴吸了一下鼻子,颤颤巍巍地从巢里钻出来,抖着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孙尧伸给他的玫瑰花。
玫瑰花瓣挠过他的指尖,痒痒的。
手心也开始贪恋它们的温柔,迫不及待地和它们亲吻在一起。
真的是真的。
孙尧回来了。
“孙……孙尧……呜……”
宋珩爬过一双又一双的鞋子,和张开双臂的孙尧抱在了一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宋珩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连自己的alpha都认不出来,还那么任性闹着连轴转的孙尧……
重点是!他还筑了巢!
他是不是要完蛋了……印象分都要丢没了吧……
“嘘,嘘,”孙尧轻声安慰着宋珩,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嘴唇一下一下吻在了宋珩的发旋上,“小珩建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巢,我很喜欢。是我坏,把小珩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仅弄掉了信息素的味道让小珩认不出我了,还一直不和小珩说我喜欢你。我真的特别特别坏。小珩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呜……不带……不带你这样的……”宋珩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决堤了。
“不哭了啊,”孙尧感觉自己的眼角也滑落了些什么,“都是真的。玫瑰和我,都是你的。”
三月份的一个飘着细雨的黑夜里,孙尧抱着自己悉心爱护的玫瑰,那从来不舍得刺伤他的玫瑰,感觉自己抱住了整片璀璨的浩瀚星海。
“我爱你。”
-过渡-
“朱医生,孙医生回去了吗?”抱着一堆病历的beta护士打着哈欠走向朱铭,“出一次这样的事故,我们都得夭寿十年……本姑娘才二八年华头发都要掉光了……”
“妹妹,您都二十八岁了还觉着自己像二八年华的实习小护士,能不能要点脸啊您,”朱铭笑着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累成狗的白衣天使,“快回去洗洗睡,您发际线都快后移到天灵盖了。”
“二八年华不是28岁吗……诶呦卧槽你特么诅咒我秃顶吗?”护士姐姐气得给朱铭翻了个白眼,“您也快洗洗睡吧大龄剩男。”
“呦,本宫深夜孤枕难眠,小姐姐您考虑一下我温暖坚实的怀抱,翻一下本宫的牌子?”朱铭挑了挑桃花眼,张开了手臂贼贼地笑着。
“朱妃免礼,朕可是有结婚证的女人。”护士打了个寒战,“骚不过骚不过,朕先走了。”
“啊,你怎么能狠心抛弃我!书恒!”
“……请问一下这颗名叫朱铭的长毛的十月芥菜,您剧本跳这么快您家电视机知道吗……”
35岁的朱铭是全医院出名的alpha剩男。
要说医院单身小哥哥小姐姐是真的多,毕竟医护人员三班倒节假日无休的,能脱单那都是不容易的。但所有单身贵族里,偏偏只有朱铭一个人出了名。
为什么呢?这里就该借用某洪姓渣男的名言——“你好骚啊。”
这位“朱世贤”在实习的时候就把医院里上到70岁的omega老人家下到5岁alpha小孩子哄得眉开颜笑,已婚的也好未婚的也好,羞涩的也好大胆的也好,都能给他撩出扑腾扑腾的恋爱心来。而他也不负众望地多情——来不及更换的昨天的衣服,衬衫领口下暧昧的吻痕,因为工作吃下抑制剂所以更加明显的柔媚的香水味……他大大方方地对上同事耐人寻味目光说“昨天我遇到了个丁香般的美人儿。”
“呦,我咋记得昨天没下雨啊。还丁香般的美人……”
“昨天下雨了。”朱铭摸着下巴感叹,“走在那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遇到了丁香般的美人儿。”末了在心里补充一句,美人儿走在巷子里,雨下在美人儿的脸上,没毛病,没毛病。
“……杨高,杨高!”思绪飘到外太空的杨高被前辈一声声叫唤叫回了魂,“诶诶诶诶?啊!”
手里的试管滑到了地上,像是一颗小型炸弹般急着把碎片往外蹦,杨高的小腿一下子就被划伤了。
“宋宋宋宋宋前辈对不起!”杨高却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一后退一紧张傻里傻气得不行。宋珩正想调侃几句,却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杨高血液里有股极具侵略性的圆柏叶香气。
这个味道……是信息素?味道怎么还有点儿熟悉……?
宋珩皱了皱眉,把抬头偷偷看向他的杨高吓得够呛,“前前前辈我知错了我立刻收拾!”刚蹲下身,杨高就疼得呲牙咧嘴,更加证实了宋珩的猜想。
没错了,是信息素。也是够巧,他临近发情期,对信息素比较敏感,才能闻出来这点儿不对劲。宋珩连忙扶起杨高,“别紧张,进我办公室,我来收拾就行。”
“可是……前前前辈……这个是你……刚刚……刚刚弄好的样本……”
“别担心,我有备份的。”宋珩搀着杨高进了办公室,手悄悄扶了一下杨高的腰给他借力,杨高的脸蹭一下就红了。
“谢……谢谢前辈……”
“没关系,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
“你坐在那儿,我给你拿药箱,”宋珩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蹲下身找药箱,“小羊羔,虽然我只是你的前辈,问这种问题有点冒犯了,你是非发情期被标记了?”
末了,宋珩感觉自己有些咄咄bī人,转头一看,果然看到杨高惊恐地把身子往沙发里头缩,他也有些慌了。“嗳你别着急你别着急……我不是要怪你啊……我也快到发情期了所以才闻到了你身上好像有被标记的味道……嗳你个小孩缩啥缩呢……我还没说正题呢!”
“我我我我我……”“你慢点儿,听我说,小羊羔你知道非发情期被标记的影响吧,”宋珩叹了口气,蹲下把医用酒jīng和消毒棉递给杨高,“标记了就说明没有做措施,生殖腔还没准备好,所以你现在的腰痛有可能是炎症,记得要去医院检查,如果不是炎症就还好……啊对了,你避孕药吃了没?那个不能随便买,只能买非发情期使用的那种,不然对身体不好……你也要记得请假了,没过多久应该就是正式的发情期了……”
“前……前辈?”杨高有点困惑地望着一直在说话的宋珩,“您……不怪我?”
宋珩没忍住笑出了声,“这都什么年代了,享受性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啊。于公,虽然我只是你的组长,但是你的身体状态不好也会影响我们的工作进度;于私,你是唐老师推介过来的小朋友,怎么也得好好看着啊。不过话说回来,非发情期被标记多多少少会引起信息素紊乱,对身体还是不太好的,以后记得做措施哈。”
“前……前辈呜……”杨高听着宋珩的念叨泫然欲泣,“谢谢你……”
“谢啥呢。你这是好事将近。”宋珩敲了敲杨高的小脑瓜打趣道。
“……没,没有好事将近。”杨高却委屈地耷拉下了脑袋,不甘心的小呆毛随着越来越低沉的脑袋一跳一跳的,“他不喜欢……不喜欢我的。他不喜欢……我这种。”
晦气的结巴,还有不问自取的小偷。杨高在心里默默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