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走回吧台，陈可南正在跟一个nv人说话。他还穿着白天在学校那身_yi_fu，秦淮先前就是靠_yi_fu认出他的。nv人个子不高，身材像外国电影里的黑人太太或者印度妇nv，牛仔ku把屁gu勒成了金·卡D珊式，黑吊带被*的Xiong部高高撑起，仿佛塞了两个保龄球。

秦淮真想chuī一声长得像蒸汽火车鸣笛那样的口哨。

陈可南把手机递给那个nv人，nv人摆弄着她自己的手机，像是在记电话号码。忽然陈可南一扭头，秦淮冷不丁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心脏一紧，胃里凉飕飕的。然而陈可南立刻又撇开了目光。

他_geng本没看见自己。秦淮这么想的同时，陈可南又转回来，这回是真正地定在了他的脸上。

两条tui本能地要蹿出去，但脑子制止自己露出蠢样，双方斗争的结果就是他站在原地动了动手脚，像被口香糖黏在地上的纸人，费劲地试图将自己拔起来。

陈可南冲他招了招手，示意过去。nv人递回他的手机，一汪绿光流过，她巫婆似的蓬乱卷发变成了一丛冰冷燃烧着的暗紫色火焰，陈可南淡蓝色的衬_yi则成了一层被阳光穿透的翠绿的玻璃纸，包在撒了糖霜的雪人BangBang糖外面，冒充圣诞树的那种。秦淮小时候讨厌吃，因为雪人是甘草味的。

“还真是你。”陈可南把手机揣回口袋。

nv人也看过来。尽管光线昏暗，秦淮也看出她已经不算很年轻。眼线浓得像猫nv，zhui很大，zhui唇像Xiong脯一样*地外鼓。大红或者紫红色的口红，秦淮辨别不出。喉咙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焦渴，他忍不住tian了tian下唇。

nv人倚着吧台打量他，秦淮觉得她好像在看一只有意思的小动物，于是暗自挺直了yao背，努力让自己的语T听起来冷冰冰的，就像科幻电影里那些冷若冰霜的机器人反派。

“gān什么？”他问。

“那就这样吧，你先跟她联系。”陈可南对那个nv人这么说，拿起自己的大_yi。

“好。谢谢你了，还专门过来一趟。”nv人也站直body，笑着点头，“那你玩儿，改天有空一起吃饭。”又冲秦淮笑了笑，“D_D再见。”

秦淮目送她消失在拐角。转回头，陈可南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跟谁来的？”他问。

秦淮有点心烦意乱，“关你什么事。”

“你没上晚自习？”

秦淮响亮地嗤笑了一声。“又不是在学校，管得着我吗？你还不是来这种地方，还老师呢。”

“行，你有理。”陈可南居然笑了一下，亲热地搂上他的肩膀，但立即被甩开了。秦淮脖子上挂着条铜制项链，一直垂过胃，末端的海盗骷髅头正愤怒地摇头晃脑。

“你来喝酒的？”陈可南跟上他，“我请你。”

秦淮停下脚步，愣愣地盯着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发什么神经。”

“走A。你坐哪儿？”

陈可南拉住他的胳膊，大步穿过人群。秦淮这次没有挣开，他觉得自己多半是在做梦。狐朋狗友们都呆呆地看着被秦淮领来的陈可南。其中一个问：“秦淮，你朋友？”

秦淮哼哼了两声，自顾自坐下了。陈可南坐在他对面，随手把桌上的空瓶子拨开，问：“喝点什么？我请客。”

所有人都嘿嘿地笑起来，连说谢谢。他旁边的那个说：“哥，我们都差不多了。你喝什么，我陪两口就是了。”

“跟我客气什么，人多才热闹。”他点了支烟，用的还是上次没收秦淮的打火机。环顾众人，最后看向秦淮，“平时喝得浓还是淡？”

秦淮看了一会儿不知所云的酒水单，又推了回去。“跟你一样。”他满不在乎地说。

陈可南笑着抖了抖烟灰，要了帝国世涛，又加了两打龙*兰。

“哥，太多了吧，喝不完。”

“不醉不归A。”陈可南往后一靠，橘红的烟头瞄准了秦淮，“不还有秦淮吗，能喝不能？”

秦淮没张zhui，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整整两打龙*兰，晶莹剔透的杯子几乎摆满一桌，酒杯碰撞在一起，像几十个人在用力地嚼碎冰山。

“谢谢陈哥，谢谢陈哥。”

陈可南冲秦淮举了举杯，秦淮又跟他碰了一次，碰杯声清脆得凶神恶煞。啤酒杯举到zhui边，秦淮犹豫了一会儿，先狐疑地闻了闻，然后皱眉抿了一口，随着喉结微微一动，两条眉毛又得意地舒展开来。

“喝得惯吗？”陈可南问。

“小看我。”他还是第一次对陈可南笑，轻蔑溢于言表。

一边喝酒一边听可爱的朋友们用五花八门的下流话T侃各自的老师和同学，真是件乐趣无穷的事。尤其当你面前正好还坐着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师的时候。秦淮笑得直咳嗽，在谈话间隙捕捉陈可南的表情。可惜他总是向后靠着，陷在沙发的yīn影里。转灯来回地游移，每当绿色的光线斜she到陈可南身上，照亮_yi_fu的下半截，那衬_yi就变成了脆neng的玻璃纸，陈可南淹没在yīn影中的脸就变成了甘草味的雪人的圆脑袋，让秦淮想一口咬掉，再嘎吱嘎吱地嚼个稀烂。

没过多久，秦淮开始不停地出汗，汗水流A流A，聚成一个湖，再汇成一片热气腾腾的海，凶猛地吞噬了他，就像电影《大白鲨》里演的那样。装龙*兰的小玻璃杯被烤化了，水波一般dàng漾，长大，越Zhang越高，顶到了黑漆漆的天花板，从天花板上死死揪住他的心脏。

“还剩四杯。”陈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咱们一人一半，谁不喝完谁是儿子。”

秦淮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他努力从一片斑驳的影子里分辨出陈可南，再从成千上万个杯子里找到属于他的那两杯。尽管胃里已经钻进了一头鲸鱼，但他还是咬紧后槽牙，一口气咽下那凉冰冰的ye体。杯子空掉的一瞬间，他几乎想把它顶在头上。代表他的荣誉和胜利的水晶王冠。无往不胜的拿破仑。

“我去洗个手。”陈可南说。

“我也去。”秦淮跟着站起来。世界忽然颠倒一百八十度，然后他发现自己又坐在了椅子上。

“醉了？”陈可南笑着问。

“没有A。”他也疑惑了，尝试重新站起来，好在这次没摔倒。

他一路上都在思索有什么羞rǔ陈可南的话，但脑子只能回忆起单个的词汇。然后他闻到了香水的气味，空气清新剂的化学香气，然后是自来水的味道，厕所洗ye的刺鼻气味，千种气味变成了上千支箭，密密麻麻地she在胃上。前面传来陈可南按燃打火机的声音，烟草味让胃里的鲸鱼惊慌失措，尾巴把胃ye搅得天翻地覆，秦淮一把推开他，撞进了隔间，差点没一头栽进马桶里。

空dàngdàng的洗手间里回dàng着几百个人的呕吐声，身后的门一响，一记冷风抽在他背上，惊起一身jī皮疙瘩。脖子上有东西微微一动，险些掉进马桶里的骷髅头被一只手从后面捞住，绕到背上轻轻拽着。

“当心狗牌。”陈可南说。

秦淮不知道自己的胃那么能装，吐得他tui都酸了。背后陈可南的那支烟怎么也抽不完，他头一次觉得香烟这玩意儿应该立马从世上滚蛋消失。脑袋也充血得厉害，如果现在有人在他额头上轻轻划一条小口子，他相信血ye绝对会像洪水一样喷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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