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平山墓园距离市中心一个多小时的班车车程，近来上山的必经之路正在整修，班车司机兜了大半个圈子才在天黑前勉强赶到墓地，本趟班车加上夏明晗和司机只有四个大活人。司机看了眼时钟，让他们快些去祭拜，天一黑他就要走。

夏明晗对鬼神之说颇为忌讳，下了车抓紧时间就往墓园里跑。

阿觉出殡的时候，夏明晗还没出院，阿觉的M_亲带着他妹妹从国外赶了回来为阿觉办的丧事。她们还去医院看夏明晗了。

阿觉的父M_很早就离异了，他M_亲嫁了个鬼佬，带着他妹妹移民国外，阿觉留了下来，跟着父亲。夏明晗还记得阿觉的M_亲，她和阿觉长得很像，一双眼睛很凶，见到他就要扇他耳光，拿东西砸他。她说是夏明晗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和他搞同xi_ng恋，带他鬼混，她流着眼泪控诉，她问夏明晗：“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他们都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夏明晗很平静，在阿觉的M_亲之前，他已经被tim的父M_教训了一顿。他们问他相同的问题，为什么死的是他们那个优秀的独子，而不是夏明晗。tim的父亲在tim出了事之后才知道儿子组了个乐队。

老猫的父M_还算客气，夫Q俩还带了个水果篮来探病，让他好好休养，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接受。

阿觉M_亲那一巴掌没有扇成，她被曾晓文拉开了，那一巴掌打在了曾晓文身上。后来她发癫，水果、杯子、花瓶、书本全都砸在了曾晓文身上。阿觉的妹妹比他M_亲安静许多，但她恰恰更让夏明晗害怕。

小nv孩儿不说话，就坐在他对面的病_On the bed_，怀里抱着一只小熊公仔。她的M_亲哭A闹A，怨天怨地，她还是不说话，也不动，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夏明晗，她的眼睛像一潭湖水。

夏明晗一个激灵，加快步伐往山上赶，总算是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老猫和阿觉的墓碑。他们的墓碑比邻，tim的父M_不愿意tim和他们葬在

一起，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长眠。老猫墓前放着束鲜花还有些水果。阿觉的墓碑前干干净净的，墓碑上贴的是他的一张证件照，他微微昂着下巴，眼角眉梢全是狠劲。

宋海最像他的，便是他演戏时的狠劲。

夏明晗站在老猫的墓前搓手：“老猫，我见到你师父了，你小子没说大话！他很厉害！不过你技术也不赖。我知道你以前就爱看叶非演的电影，我给你要了他的签名，我先压在这，下回我带了打火机来一定烧给你。”说着他从ku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签有叶非名字的纸，将它铺平，压在了果盆下面。

“我们以前那些歌要做成唱片了，之前好多东西我埋在胥山了，可后来去找，找不到了，我凭记忆默写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记错的地方。这张唱片要是没人买，我就全部拿来烧给你们，你们给我一张一张听，听到你们去投胎！”夏明晗蹲在地上对老猫傻呵呵笑着的黑白照笑，“别光傻笑A，说点什么吧，老猫A，我想唱歌，我还能唱，真的还能唱，好歹出一张唱片，也算是来这圈子里走过一遭了，你说对吧？”

夏明晗站起来，走到了阿觉墓前，他伸手mo了mo那冰凉的墓碑，说：“放心吧，我连你们的份一起唱Jin_qu。”

他弯yao，靠近了阿觉的照片，悄悄和他说：“迟了那么那么久才来这里看你，对不起。你想我过来看你吗？你会想我吗？那为什么我只有在做噩梦的时候才梦到你，我的美梦里怎么都没有你？你是不是恨我？哎，恨就恨吧，我也讨厌我自己，很恨。

“你问过我成名之后最想做什么，我那时没有告诉你，我不敢说，现在才敢说出来，我想听你的贝斯，想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想和全世界最xi_ng_gan的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如果再有人这样问我，我一定会讲给他听，一定会。”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其中似乎包含了某些含糊不确定的人声，反复揣摩辨识，像是某个短促而低沉的回应。

夏明晗笑了笑，脸颊贴在阿觉的照片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吻别啦。”他说。

他在天黑之前搭上了回城的班车，九点时进了剧组，今晚他们要演昼夜狂欢的戏码。最后在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入睡时，adam扯了条丝巾蒙住了薛寒的眼睛。

夏明晗和宋海频频笑场，叶非实在看不下去，清了场之后亲自上阵辅导。他先是拉着夏明晗和他对戏，接着又去和宋海说戏，他道：“adam的情绪是很复杂的，他爱薛寒吗？爱A，他恨他吗？也恨，那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宋海说：“恨吧**”

叶非说：“爱和恨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呢？它们都是一种很强烈的情绪，很强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有过喜欢的玩具吗？”

宋海点头。叶非说：“你喜欢这个玩具，这个玩具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就害怕它被人抢走，你会怎么做？”

夏明晗说：“找别的玩具，尽量不去想它**还要告诉别人这是我的玩具**”

宋海没说话，叶非说：“adam想的是，他不要别人也看到这个玩具，这个玩具已经被人抢走了一次，现在它回到了他身边，他太喜欢它了，他不要别人抢走它。”叶非在凌乱的床单上躺下了，宋海起先还在发愣，听到叶非喊

他过去才躺到他身边。叶非说：“宋海，你配He一下。”

宋海点点头，靠过去作势要吻他，就在两人的zhui唇快要贴上时，叶非眼疾手快抓住了宋海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用他的手捂住自己的zhui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海一味点头，叶非翻身下了床，整整_yi_fu对夏明晗说：“好了，你们继续吧。”

夏明晗拿眼角瞥宋海，他xie气地跪坐在_On the bed_，好比被主人冷落的大狗，垂头丧气。夏明晗过去拍拍他，抛了个媚眼：“我可不比叶非差。”

宋海挑了挑眉，夏明晗在_On the bed_躺好了，舍身就义般地表示：“就当我又喝多了吧！”

宋海贴近了他，道：“其实那天我什么都没做，你喝醉了睡得和死过去一样，我对ji_an尸没有兴趣。”

夏明晗还想再问，场边的action声已经响起。他有些糊涂了，那曾晓文怎么说他喝醉了在_On the bed_*得要命？

随着唱片录制被正式提上日程，夏明晗成了个大忙人，一出摄影棚就被sur塞进录音室。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他偷偷跑去厕所抽烟，惬意不到一秒钟就又被齐林揪着耳朵给拖了出来，骂得狗血淋头，用来休息的睡觉时间少之又少，在出租车上打个小盹都能让他满足不已，每天最大的享受便是在华星的楼里_have a bath_。

华星三层有间练舞教室，里面配有公共浴室，sur给夏明晗买了牙刷牙膏毛巾都往那里的橱柜里放，让他真正把公司当家，把家落户在公司。

这天早上等录音时，夏明晗趴在控制室里的圆桌上睡着了，怎么喊也喊不醒，还是齐林问光头要了鼓槌，把夏明晗直接给敲醒的。

夏明晗眯缝着眼，嘟囔着：“再睡十分钟，十分钟。”

他们断断续续录了快十天了，夏明晗自己写的那两首录得十分顺利，光头那首磕磕绊绊勉强录了一半，现在就等夏明晗把副歌再重来一遍。

sur进来时看到齐林对着手表给夏明晗倒数十秒，她忙上前道歉：“齐老师，他昨天都没闭过眼，为了凑电影档期，最近行程排得很紧，您多担待。”

齐林看看sur，对录音室里的光头打个手势示意他们再等等。

“他今天什么时候还有戏？”齐林问道。

“今天没了，明天中午才有，今天能好好录。”sur翻出日程本回答道。

“有个杂志想找他做访问，那记者是我朋友，说上次给了他名片，这小子却没联系他。《音乐盒》的阿威，你安排一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把访问做了。”齐林推开不知谁遗落在圆桌上的八卦杂志，封面上赫然便是7　girls疑似解散的新闻，齐林道，“偶尔上些正经杂志，对他也没坏处。”

sur和齐林核对夏明晗的行程：“下星期就要拍唱片封面？”

“嗯，你们电影做后期的时候，这边的宣传就要开始了。”齐林mo着下巴看时间，“叶非他们还不想公开他是主演的事，所以唱片封面不会用正脸。”

两人正说着，夏明晗醒转了过来，揉着眼对sur笑了笑，他声音沙得厉害，吐出个“早”之后就开始清痰。

sur问他：“你上次答应了阿威要做访问？”

夏明晗反问道：“哪个阿威？”

齐林揍了他一下，报了串号码让sur记下，道：“《音乐盒》的阿威！”

夏明晗煞是委屈：“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阿威A。”

齐林把他拉进了录音室，趁他录音时，sur和阿威敲定了访问的时间。夏明晗还没睡醒，副歌前两句他完全找不到音准，齐林坐在控制室里也不发脾气，光是冷笑。夏明晗清醒了些许，拍拍脸颊灌下几口矿泉水，抬头对齐林比了个ok，一晃眼，他好像看到了曾晓文。

夏明晗掐了把胳膊，定睛再看，控制室里_yi冠楚楚站在齐林身后的人确实是曾晓文。

他就那么站在控制室里微微笑着看

他。

音乐响起，夏明晗发着抖唱出了第一个音，副歌这部分他完全是抖着声音唱完全程，事后齐林竟然难得地表扬了他：“这部分录得不错，那种想躲却躲不开的_gan觉算是抓准了。”

夏明晗哭笑不得，曾晓文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齐林一挥手，道：“好了，吃个午饭再继续，别跑远了。”

夏明晗却说：“我们继续录吧，把今天的录完再说。”

齐林拨弄着自己头上的两_geng卷发：“你不要吃，我还得吃，去去去，赶紧滚蛋。”

夏明晗又扭头看sur：“sur你是不是约了人要和我做访问，什么时候？我们不如现在就去？”

sur一看闷着不说话的曾晓文，不停翻杂志：“约了明天，午饭我刚才吃过了，你自己去吃吧。”

曾晓文不急不忙地说：“那走吧，还是你要不要再问问乐队的人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夏明晗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跟着曾晓文出了录音室。曾晓文走在前面，夏明晗拖着步子跟着，曾晓文走楼梯下楼，夏明晗先开了口：“我上星期去扫墓了，下次**”

曾晓文抓起他的胳膊捏了捏：“又瘦了？sur说你很忙，最近都没好好睡觉。”

夏明晗掰开他手，叹道：“你听我说完A！”

曾晓文道：“想让别人认真听你说话，你要认真看着他们说A。”

夏明晗只好抬起头，他说道：“下次，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去干吗？”

“我胆小，我怕鬼A！”

“你岂止怕鬼，怕的人也不少吧。”曾晓文说，他的声音好像电话里才会听到的声音，他又说，“明天去办签证吧，今年家里的年夜饭在那边吃。”

到了底楼，曾晓文推开门，夏明晗落在他后面，他一伸手，把夏明晗拉了出来。他拖着他的手往外走，大堂里明星、员工来来往往，不时有些异样的眼光追着他们，夏明晗慢慢抽出手，低低说：“吃饺子吧。”

夏明晗的手完全*了回去，曾晓文没有强求，和他并肩走出了华星。夏明晗说的吃饺子的地方离华星有一条街，入秋了，天气有些凉，夏明晗刚才匆忙从录音室出来，忘记拿外tao了，*着脖子在街上走得飞快。曾晓文赶上他，neng下了外tao披在了他身上，_yi_fu不He身，大得离谱，肩膀那里塌了下去，_yi袖也长出一小截。夏明晗竖起_yi领，扣上纽扣，这才觉得暖和些。

曾晓文的味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的脖子、他的胳膊，把他严丝He缝地包裹了起来。夏明晗不知怎么，开心得不得了，侧过脸对曾晓文笑弯了眼睛，曾晓文以为他是要和他说话，便凑近了作势去听。

夏明晗把手使劲往外伸，好不容易探出两_geng手指，在冷风中晃*了两下，勾住了曾晓文的小拇指，慢慢攀上他的无名指和食指，_yi袖滑落下来，恰好遮住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到了餐馆，夏明晗一人吃了三大盘饺子，曾晓文慢悠悠喝汤，递了张纸巾给夏明晗：“zhui上有脏东西，擦擦干净。”

饺子店角落摆着的小电视上正在播娱乐新闻，因为He约到期的关系，7　girls组He中三名发展较好的成员有意单飞。夏明晗竖起耳朵，这三人中就有阿宝，他拿纸巾擦了擦zhui角，试探xi_ng地问曾

晓文：“老板，阿宝的事A**”

曾晓文抬眼扬眉，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夏明晗说话又不顺溜了，吞吞吐吐半天才问出来：“老板，你和那个，美少nvA，她是挺可爱的，客串的时候也不错，那个你们到底**有没有**”

曾晓文放下了汤勺与他对视，夏明晗慌张地大口吃饺子，下意识靠近墙壁。曾晓文好不容易才挤出句：“我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想打听她的事情？你喜欢她？哦，上次你说要结婚，是要和她结婚吗？”

夏明晗夹了个饺子蘸了点醋往zhui里塞，曾晓文接着问：“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和她到底有没有什么？”

夏明晗嚼了两下囫囵吞下，光吃到陈醋的酸味，饺子馅儿里的鲜却没尝着。他喝了口水：“我就是想知道A。”

“八卦杂志给你钱？”

夏明晗撇zhui：“我好奇。”

“你介意？”

夏明晗又高声要了三两饺子，曾晓文气定神闲，夏明晗坐不住，摆弄起挂在椅子上的曾晓文的大_yi。曾晓文被他如坐针毡的样子惹笑了，这才说：“没有，我找她谈事而已，想签到华星，华星缺这类nv偶像。”

“我和你说，你要卖给八卦杂志也行，正好赚点零花钱。”曾晓文还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夏明晗点头：“我能借你的办公室睡会儿吗？”

“你最近都没回平湖湾？”曾晓文问道。

夏明晗说：“最近不是在摄影棚就是在公司，睡觉不是在出租车上就是在休息室、录音棚，刷牙洗脸全在舞蹈教室那边。”

“怎么不去我办公室睡？”

“有密码锁A，我不知道密码。”

“你不知道自己生日？”

热腾腾的饺子上桌，夏明晗夹起一个就吃，热汤zhi烫到他的*头、上颚，他眨眨眼睛，对曾晓文道：“你别太喜欢我A。”

曾晓文笑了，摇摇头，喝茶，把夏明晗垂到了餐盘上的一缕头发别到了他的耳后。

下午，夏明晗在曾晓文办公室的沙发上睡下没多久，齐林就找上了门，曾晓文没让他Jin_qu，两人在门口说话，曾晓文道：“让他歇会儿吧，不用这么着急。”

齐林担心宣传档期的问题，要是再碰上扎堆出碟的年底，谈不上给电影做宣传不说，说不定还要赔本。

曾晓文却不担心：“赔也赔不了多少，我也没指望他给华星赚钱。”

齐林问他：“不打算继续出片？出一张就算了？”

曾晓文摆摆手：“等他醒了再说吧。”

夏明晗这一觉睡到天黑，他醒来时曾晓文还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窗户外面是点缀着灯火的黑夜。夏明晗揉着脸问曾晓文：“齐老师有没有来找过我？现在几点了？”

曾晓文道：“他说等你醒了再去找他，不着急。录完去平湖湾吧。”

夏明晗zhui上答应了下来，当晚录到凌晨三点，他实在提不起劲去平湖湾了，趴在录音室桌上就起不来了，还是曾晓文找了过来，硬是把他带走了。夏明晗瘫坐在车上，哈欠连连，曾晓文还要和他说话，道：“齐林好像有继续给你做唱片的意思，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夏明晗半闭着眼说：“我明天就和齐老师谈谈，让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你不想唱？”

“我想唱A，可是想唱也不一定要出唱片A，我_have a bath_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我现在就能唱A。”夏明晗抿着zhui笑，笑完还大吼了一嗓子。

回到平湖湾，夏明晗沾到了床就躺尸一样不动了，曾晓文催了他两次他都不肯去_have a bath_，裹紧了被子滚到一边。等曾晓文冲凉出来，夏明晗的手和脚都快碰到地板了，曾晓文把他往_On the bed_拉，拉到了自己怀里，一闻他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皱了皱眉头，还是抱住他，规规矩矩地和他睡了一晚上。

夏明晗被sur的电话叫醒时曾晓文还睡着，他小

心地挪开曾晓文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蹑手蹑脚下了床，抱着_yi_fu跑到楼下客_F_洗了个澡。

sur带他去了《音乐盒》的编辑部，他们约了早上九点。sur没跟他上去，夏明晗到了前台，直接被带去了一间会议室，桌上已经摆好了纸笔还有录音笔，阿威很快就出现了。

“贵人多忘事。”阿威见到夏明晗便说。

夏明晗打哈欠：“忙人多忘事。”

“最近在忙些什么？”阿威道，“要发新歌？”他坐下了，“就几个简单的问题，不用太紧张。”

夏明晗伸展胳膊：“我还不够放松A，”随即他又挺直了yao杆，正襟危坐，“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好紧张，我第一次接受杂志采访，还是这种音乐杂志。”

“你本来就是做音乐的A。”阿威按下了录音笔，“那我们开始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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