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的挎刀侍卫守在雅座门外,挡住了所有好奇的视线,而里面,坐在楼台外两抹截然不同的背影,玄袍者慵懒地靠在椅背之上,手捻青瓷茶盅,细细品味袅袅茶香,而苍_yi者却坐如青松,桌面的茶茗与j致小点竟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岸上锣鼓喧天,数百人抬着一条条长达四五丈的长体木舟下水,这些木舟狭长细窄,船头饰龙头,船尾饰龙尾,龙头高昂,硕大有神,雕镂j美,龙尾高卷,上刻鳞甲。远远看去,就像数尾五彩神龙从岸上游下水去。
玄袍男子意兴盎然地眺望观景,心不在焉地问道:“星君脸色不愉,莫非是不满意本座的安排?”
玄袍者正是应龙帝君,而苍_yi者,自然就是贪狼星君天枢。
那日他刻意重提逆鳞之事,便是要让那应龙有所顾忌,只想能得一阵清静,果然应龙不再多作纠缠,虽每日仍以灵药入泉助其养护躯壳,九天紫蕊也似不要钱地往水里扔。
本以为总算清净了,谁知今日一早便有甲卫来请。
之后一行四人腾云驾雾,不远千里来到这南地小镇,为的,便是看这个龙舟竞渡?
天枢知道南地有龙舟竞渡的风俗,他在三百年前曾来过此地,当时乃为收_fu肆_N_大地的恶禽玄鸟,玄鸟伏诛,他便匆匆离去,自然不会留心去看其他东西。
其实这数千年间,他纵是下凡无数,却从未曾在某地驻足,更何曾如今日这般,坐在安静的包厢中,品茗尝鲜,观看热闹?
“这有必要吗?”
应龙捧杯的手且是一顿,转过头来,看了看天枢那张严肃的侧脸,目不斜视,神情冷酷,知道是在看河中鱼跃龙腾的龙舟竞渡,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看天兵演练。
“不,无此必要。”
应龙迎上天枢审度的视线,放下手上的茶盅,左手挽袖,探出右臂,将天枢面前的茶盅向对方稍稍推近,“星君规行矩步,安辞定色,本亦无错。只不过,千万年皆如此渡,难道星君不觉索然无味么?”
天枢正色道:“本君既负有天命,自当遵而行之。岂能以一人之喜,而乱纲常。”
应龙不以为然:“天命之数,亦在不破不立。试想当初,若盘古如混沌天神一般闭目塞听,甘于始命,未以神力开天辟地,那么如今天地混沌仍如_chicken_子,又岂得凡尘后世如斯j彩?”
对方意有暗指,天枢却是神色不动,目中锐意闪烁:“若要生灵毁尽,方得破世重立,本君定会不惜一切,全力阻之。”
气氛突然凝固,楼台外不知何时飘起细碎雨末。
南地的雨若是不大的时候,便像粉粉的碎末一般,随风打着旋儿地瓢落。
矮楼高_F_,壮树藤萝,均被如烟的雨幕所包围,如幻如真。
应龙忽然笑了,他移开了视线,用一种空灵的目光看着远处河道两旁密密麻麻的人群。碌碌营生的小贩正为再度变大了的雨势而无奈叹息,不知忧愁的孩童抓着钝木剑追逐打闹,有才子佳人于柳下曲桥偶遇,一把挡去微雨的纸伞,成就了千年前修来的姻缘。
“人世变幻,沧海桑田,便似这粤江河道,百年而改。我们坐着的地方,两千年前不过是一片泥沙岸堤,若再过千年,说不定就变成观月测星的望江楼。”
天枢闻言并未言语,只是终于伸手取来茶盅,掀盖,闷在里面的浓浓茶香飘了出来,缭绕不散。
天人又岂非不懂寂寞,只是千年万年,守着同样的责任,心已近麻木。
热茶入喉,驱散了春季最后一抹的冷意。此时方有所觉,当初天璇neng出星命,他或许,多多少少,为他_gan到庆幸。
“纵是上古神族,亦非寿元无期,总有一日,亦当如盘古大神,身回大地,魂魄枯槁。”应龙笑而凝视身旁的神人,“如此,何不效仿凡人,为自己活上一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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