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葬礼,牵扯出一段尘封已久的少年往事,和埋藏在六尺之下的晦涩爱意。”
序
这是昔日男团成员贺峻霖被宣告死亡的第七天。
七天内,他一个平时没什么水花的三线小演员占据各大头版头条,互联网上相关词条的点击量高达数十亿,甚至掀起了“反网络暴力,关注艺人身心健康”的网络活动。
这也是时代少年团解散的第三年。
贺峻霖的昔日队友们被各大媒体围追堵截,吃瓜群众迫切的想要知道他们的心情。
说起来这是个神奇的团体。
老板李飞白手起家,出道两年让他们成为中国继他们师兄以后第二个顶流团,一时之间风光无限。七位成员也在各个领域发展势头迅猛。
眼见时代少年团即将红出亚洲,走向世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轰动娱乐圈,举国哗然的事情。
年纪最小的成员刘耀文被拍到当街和男生接吻!该话题直接包揽一周热搜。据各种“知情人士”透露该男生是时代少年团另一位成员宋亚轩,媒体想方设法的通过各种方式挖掘内情,但始终没有石锤。
唯粉哀嚎蹋房,cp粉哭着大喊苦尽甘来然后拼命压热搜。
然而不管这个男生是谁,#刘耀文同性恋#的词条一直飘在首页,热度居高不下。
四个月后,队长马嘉祺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时代少年团解散,当天只有他一个人来到现场,其他成员以各种理由缺席这样沉重的一天。
南滨路第二人民医院里,丁程鑫被好几位助理拖着离开太平间,扶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等到脸上的眼泪已经风干,他努力平复呼吸,问身旁的工作人员:“通知他们了吗?”
工作人员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亚轩在国外赶不回来,耀文现在还在红毯上,接不到电话。翔哥手机怎么都打不通,真源和马哥正往医院赶……”
丁程鑫冷冷地说:“跟他们讲别来了。”
助理懵了:“啊?”
他抬起头,红着眼睛望向助理:“我说,叫他们别来了,现在来有什么用啊…”
丁程鑫的肩膀终于因为情绪激动而止不住的颤抖,眼泪顺着漂亮的脸颊往下掉落:“他们有什么资格看他最后一眼……”
彼时马嘉祺还在公路上堵着,一向冷静的他看着眼前怎么都暗不了的红灯,胸口剧烈起伏,不得不大口呼吸保证大脑供氧。
上一次他这样,还是三年前决定要把时代少年团解散的时候。
晚上八点左右马嘉祺收到消息,彼时他刚刚下戏,上一场和爱人死别的场景耗尽了他的心力,结果下一秒就接到了通知,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心力交瘁下出现了幻听,直到助理颤颤巍巍地说:
“真的,马哥是真的,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冰凉了,是昨天凌晨走的……”
旁边的化妆师漫不经心地问他出什么事了,很显然她没有看见马嘉祺放下手机时白皙手背上的青筋,当她再次回头看向马嘉祺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十分钟后,整个剧组像炸了锅一样的找人。
在重庆本地开工作室的张真源比马嘉祺先到半小时。
张真源始终保持完全不相信的态度,看见丁程鑫心如死灰的表情后身子软了半边。他又看向工作人员,一张脸一张脸仔细的看过去,企图看见一丝玩笑的表情,可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他走进太平间,掀开白布看见贺峻霖毫无血色的尸体,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胸口堵着什么汹涌的东西,稀薄的气压让他差点晕倒在地。
工作人员接到宋亚轩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那头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买不着…票…怎么办啊。”
助理安慰他:“别急别急,慢慢……”
还没等助理讲完,丁程鑫蹭地站起来夺过手机:“买不着票?是买不着票还是你根本不想回来?”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丁程鑫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刚想挽回一下,就听见宋亚轩吸了吸鼻子说:“丁哥,我马上去买机票转机回中国,你放心我一定赶回来…你等我……”
刘耀文刚下红毯,到休息室脱下西装外套,疲惫的揉揉眼睛,打开手机一看,72个未接来电,顿时清醒了。
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经纪人踩着红色高跟鞋,拿着手机着急忙慌的闯进来。手机页面上是微博热搜榜,瞩目的“爆”字前头是“贺峻霖自杀”这几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大字。
马嘉祺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医院。
他一路闯红灯,交警在后面狂追不舍,不胜其烦的他掏出钱包往大马路上撒了一把红钞,引得路人上来哄抢才得以脱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嘉陵江一路疾驰。
如果不是贺峻霖,明天的热搜必然有他。
这是他这辈子除了十八岁偷亲丁程鑫以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
到了医院,马嘉祺终于变回那个理智清醒的马嘉祺。
他压低声音对工作人员说:“先压热搜,疏通好院方的关系,留时间尸检,他不可能自杀。”
丁程鑫听见马嘉祺的声音,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然后他听见马嘉祺问:“翔哥呢?”
01
注:以下为贺峻霖视角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透明的灵魂。
没有人能看见我。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吓和悲伤,我无比平静地比任何人都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丁程鑫扑在我的身体上,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流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滴,嘴唇像点染的胭脂,红得恰到好处。
他连哭起来都惊为天人。
我想起圈里一个知名的毒舌造型师评价丁程鑫时用了这样一句话:“老天爷真是追在他身后喂他吃饭。”
扯远了,我只是太长时间没看见丁程鑫,太想他了,好不容易能看见他,却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他还是那么感性,哭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站在他旁边,好想抱一抱他,可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虚无缥缈的魂体穿过他的身体。
然后我慌张地冲周围人喊:“有没有人去安慰他一下啊,哪怕递张纸巾也好啊,没看到他在哭吗!”
没有人听见我说话。周围这些人早已不是我熟悉的工作人员,他们的表情如出一辙,看起来悲伤极了,简直像粘贴复制的一般,其实我怀疑有人心里在想,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啊烦死了。
最后有人看不下去把丁程鑫拉出去,有个还算眼熟的工作人员挨个给其他五个人打电话。
我们七个人有多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呢?
好像上一次聚餐是在解散前几个月,然而那次也是不欢而散。
之后我们各自奔向远大前程,少年的遗憾成了永远的遗憾。
没过多久,张真源来了。他瘦了不少,看起来更清隽了许多。
我想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在看见丁程鑫以后终于接受现实,眼眶渐渐红了。
记得十几岁的时候,夏日开运动会,骄阳似火下张真源永远是最出彩的一个,也许是在绿茵场上挥洒汗水,又或者篮球场上扣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他总是那么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以至于我不忍心看他现在的样子。
张真源没有理会上来打招呼的工作人员,而是上前一把抱住丁程鑫。
你说我们这些人这些年来彼此厌恶也好,彼此抛弃也罢,可我们始终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丁程鑫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在被张真源抱住以后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在张真源的衣领里,那个被他看着长大,并不算最亲近,还许久未见的男孩,在此时此刻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他摸着张真源的脸,沙哑着嗓子问他:“过的还好吗?”
张真源回握住他的手,点点头说:“还行”。
我心想,还好来的是张真源,我们这七个人里,只有张真源最干净也最无辜,换了张真源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来,场面都不会如此和谐。
02
马嘉祺来的时候丁程鑫正靠在张真源的肩膀上啜泣。
原谅我一看见马嘉祺和丁程鑫同框,就会想到三年前最后的那场火锅局上,丁程鑫一杯红酒泼到马嘉祺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他气得浑身发抖:“马嘉祺,你只爱你自己。”
旁边的其他人比如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宋亚轩最先反应过来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马嘉祺。
我那一刻觉得马嘉祺好可怕。他平静地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酒渍,看着丁程鑫笑着说:“谁不只爱自己?”
我已经分不清他是简亓还是马嘉祺。
医院里,张真源道:“马哥来了。”不知道是在和马嘉祺打招呼,还是在提醒丁程鑫。
马嘉祺先到太平间看了一眼我的尸体,是我眼花了吗,我居然从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悲伤。
组合解散那天,我从医院的电视上看见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理智又冷静的发言。我们七个人这些年来的恩怨情仇都将被几句话终结。
那时他眼睛里也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
可是,马嘉祺,我以为那个会和我躺在片场废旧仓库的地上数星星,聊梦想的马嘉祺,已经被时间大浪淘沙般带走了。
我以为从此再没有人可以触碰到真正的马嘉祺。
出道站时,他是断层top,我是七番。组合解散后,他是少年影帝,我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唐新和向横,就这样在人山人海里被冲散。
二十多岁马嘉祺依旧眉眼清冷,身着黑色风衣,双腿笔直而修长,一身风骨世间少有。
丁程鑫把脑袋从张真源肩上移开,张真源起身说去卫生间抽根烟。
三年前我问马嘉祺,丁程鑫对他来说是什么?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的时候,他轻轻开口说道:“是心脏的一部分。”
如果我是丁程鑫,我会当场哭出来。
可我不是他,而这句对话发生的背景是,丁程鑫和刘耀文昨晚刚滚完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