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走进“夜枭”我自言自语。
夜枭,是个只有夜里才开张的赌坊。
每逢有七的日子,在柒号桌,就会看见我的身影。
“爷!今天柒号桌的荷官换了。”青玉是我的贴身侍卫。
是了,虽然那个荷官依旧穿着“夜枭”的玄色长衫,依旧衬着白色领子。
只是此刻立在赌案后面的人,
不在是那个面容纸色的病态中年男人。
而是一个有着浅棕色皮肤的年轻男子。
这种肤色的男子,不应该属于这里。
“夜枭”的荷官一直都给人一种不见太阳的苍白感。
他对我微微笑了笑,露出两颗贝齿,很是惹眼。
就像,就像一只鬼精灵的黑色小兔子。
这样就算与我打过招呼了。
这笑容看着让人很暖,少了白面荷官的世俗谄媚。
“七爷!今天怎么赌?”
“老规矩。”我只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有注意他是否知道我的老规矩是什么。
“好!”声音很清爽,就像四月天挂着露珠的青草。
黑玉做的赌案上就出现了一个黑白相间的色盅,
一尊和田玉色盅。黑的如墨,白的如雪。泾渭分明并无一处混色。
细细一看,竟然是一副,五龙盘云的图案。黑色的龙,白色的云。
每条龙都大张着嘴,气势十足,栩栩如生。
“你叫什么名字?”我终于忍不住询问。
立在一旁的青玉,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对一个荷官的名字有兴趣,这是他不曾料到的吧。
他又是微微一笑,露出他的两颗贝齿。“七爷可以叫我六闲。”
六闲?这名字,颇有些意思。
我打量起他,古铜色的阳光肤色,一双凤眼,黑白分明。在昏暗的赌坊中反Sh_e着灯火,闪闪发亮。
还有两条如蘸了浓墨勾画成的眉毛,黑而不粗,斜飞入鬓。
如此清澈的眸子,映着剑眉。十足的英气。耳朵两遍的鬓角也为此增色。
他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匀称修长,同样也是古铜色的。
六闲握住那黑色的色盅,五指着力之处竟然恰好被那五条黑龙咬住一般。
一旁垂首侍立的青玉也看呆了眼。
这通体都由美玉制成色盅分量一定不清,但从六闲摇动的力度就可得知。
更为神奇的是,那三颗色子被带入色盅之后发出的声音,如雨落幽泉,叮咚作响。在六闲那略显生涩的摇动中,奏出一段段清灵之声,甚是好听。
那一晚,我破天荒的输了一千两。
青玉知道我是夜枭的大赢家,对我能一夜输掉一千两表示很难理解。
这个五龙盘云盅是不是有古怪。
“爷!为何你三局就有一次会输,以前你都是逢赌必赢的。”
“没有为何,今夜虽然输掉一千两,不过,很值得。”
“值得?”青玉停下脚步,思索这两个字,却又不得其解。快跑两步,追上我。
“青玉不懂!如何值得。”
我对他莞尔一笑,并
没有回答他。
这一笑他似乎痴了一下,继而似懂非懂的跟在我的后面。
我没有告诉他,我输钱的时候,六闲笑的比我赢钱的时候更好看一些。
那种笑很单纯,只是一种因为小小成功而喜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