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纪策拿了个药箱在翻找什么,懒得理他,兀自躺在_On the bed_胡思乱想着就快睡着,忽然他觉得气氛有些凝固,敏_gan地偏过头,就看见纪策把一瓶酒j一卷纱布一瓶红花油和两管消炎药膏扔在_On the bed_,抱臂半眯着眼睛看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喂,梁上君,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喂,梁上君,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什么?”梁上君听着有点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树林里,你那一枪打得挺准,直接把我右肩打肿了,我想不通,你怎么发现我在那里的?”
纪策一直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这是对他的能力的质疑,在那时候的情况下,他有绝对的信心不让人察觉到他的动向。也正是因为他过于自负,栽在了梁上君的手上,他实在不甘心。
梁上君望着他,突然就yin恻恻地笑起来,纪策脑门上顿时挂下来三条黑线:这神情他怎么那么眼熟?竟然有七分像他照镜子时看到的脸。
他看着梁上君一步步走近他,原本有些萎靡的j神一下警惕起来,心道这小子搞什么鬼,一副欠扁样。
梁上君在他身侧停下脚步,慢慢贴近他的脖子,鼻尖一动一动地xi气,带过一些凉飕飕的风拂过他耳边。这样的距离早就超过纪策默认的安全距离,此刻他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
他_gan觉到梁上君短硬的头发扎在自己耳后_geng,有些痒。皱眉让过一段距离,他斜着眼睛看他:“怎么?”
梁上君笑说:“你一直在犯渣,这么重的人渣味,你当我傻的吗?”
纪策宛如遭到了晴空霹雳,整个眉梢眼角都在抽搐。这话怎么听着也耳熟?连句式都跟他给梁上君下达禁烟令的理由一样。
回过神来,纪策嗤笑道:“那我倒要问问,人渣味是个什么味道?”
梁上君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不上来,就是你的那种臭味。”
这不是他在找茬,他说的是实话。那时候树林里那么黑又那么静,他一点都_gan觉不到纪策的动静,可是那一阵山风过去,他立刻辨认出一种味道。
不是纪策抽的红河香烟的味道,那烟不冲,再说这人一天一支哪里闻得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天纪策诱惑他抽烟时他闻到的那种味,从空气中分离出来的,霸道地在他鼻腔里转悠了好几圈的味道。
形容不了,又忘不掉的那种,他把它叫做“人渣味”。耸耸鼻尖,他补充一句:“呐,现在也能闻到。”
纪策不能理解,侧头闻了闻自己身上,他刚冲了澡,还打了三遍肥皂,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出来后身上穿的是干净_yi_fu。哪里有什么神奇的人渣味?
梁上君拍拍他的肩说:“嘿,这就好比你自己不会认为自己人渣一样,你自己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纪策无语了,他决定不再纠结“人渣味”的问题,提溜着梁上君的领子把他拎起来:“_M的,快去冲个澡,你再这么臭下去指不定身上长出什么味儿!”
梁上君闻了闻自己身上,除了一gu发馊的汗臭味以外,还混He着泥土和血ye的味道,那味儿销魂的,差点把他自己恶心死,于是他连忙蹦去冲冷水澡。
梁上君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滴着水,也不擦干就直接倒在_On the bed_挺尸。纪策一眼瞟过去就看见他满身伤痕,挑起眉毛鄙视地说:“不包扎?等死哪?”
梁上君脑神经的一半已经在梦里溜达。他唔了一声表示无所谓,心想又不是没受过伤,这么点玩意儿算个毛。这六周的集训终于结束,他们明天就回伽蓝的基地,他现在身心俱疲,总算逮着机会放松一下,一动都不想动。
纪策哼哼笑了两声:“出于人道主义**”然后他找到几处刀伤就给梁上君上药,那都是他划的,他知道轻重,伤口长而不shen,否则他还得给他打破伤风针。不过再怎么浅的伤,给酒j烧一下那都是火辣辣的疼,梁上君给折腾得嘶嘶抽气,模模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班长,疼A,你轻点呗!”
纪策手一抖,差点把一瓶酒j都给泼出去。他哭笑不得,什么玩意儿,这梁上君脑子坏了?什么班长?哪个班长?
他忽然想起来,梁上君经常提起那个“班长”,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他神志不清或者无意间提及,但正是因为这样,说明这个“班长”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很高的位置,能让他这样念念不忘**莫名其妙地,纪策_gan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这小火苗慢慢地跳跃着,恰到好处地挑战他的神经,让他又发不出火,又觉得心里头憋屈。纪策对这种情绪采取了半镇压半发xie的态度,面上不动声色,给梁上君揉瘀伤的手倒是毫不留情。
“嗷呜!”梁上君终于被暴力折磨醒了,他抱着tui隔开纪策的“攻击”,骂道,“纪策!你他_M谋杀A!”
纪策一巴掌拍开他抱着tui的胳膊:“滚你的,能杀你我早杀了,还会等到现在?喊毛A喊,一点小伤就咋咋呼呼的**”
说着说着他又给堵住了,梁上君整张脸都疼得皱起来,眼眶微红,用一种“我要报仇”的眼神瞅他。纪策放轻了力道,一只手把他脑袋按回枕头上,说:“睡你的觉去,娇生惯养的少爷!”
梁上君切了一声:“我是你大爷。”
纪策帮他把tui上的青肿揉开,这时候梁上君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他想了想,顺手给他按摩一下足三里*位。
他知道梁上君那天zhui里答应了,其实_geng本有听没有做,你说连药都不好好吃的人,跟他讲按摩*位他怎么可能听?纪策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他总不能因为他没吃药没按摩就扣他的分吧,所以说实话,有时候他真觉得梁上君是他大爷。
但是这个大爷很稚neng。
纪策给梁上君下这个定义是经过shen思熟虑的。他从不否认梁上君的强韧,这样的人,定然受过千锤百炼,他有一副健康的body,有一个坚强的意志,肯定还有一个牢固的信仰。
都说当兵的以_fu从命令为己任,但是一个只懂得_fu从而丢失了信仰的兵,永远都不能真正强大起来。梁上君的作为,就好像在一直坚守着什么,不离不弃。
正是因为这个坚守,他才这么稚neng。在他的眼里,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可以原谅的,相信报应,相信正义,相信公理,鄙视欺压,鄙视强迫,鄙视人渣**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能够救赎周围的一切,这不是稚neng是什么?
纪策笑看一滴水珠从梁上君的tui上滑下,在他的脚踝附近绕了个半圆,又慢慢滴落下去。他注意到,梁上君的脚踝很细,圆圆的踝骨后有个很shen的凹陷,那一处的皮肤很白很软,透着一种少年的气息。
难怪他常听见那些兵说自家梁连“鲜neng”,刚出水的,唇边带一抹或倔强或戏谑的笑意的他,真的会让人目眩神迷。
人的身上能有一个部位不老去,就是一种成就。
而梁上君,他把整个信仰停驻在了过去的某一个时期,这的确是种巨大的成就,可也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
纪策说他被娇惯了,其实不假。
他一直在考虑,哪一天,他要完完全全地摧毁梁上君的那个坚守,让他丢下那种稚neng,重新成长。
放下他的ku脚,直到遮掩住他的脚踝,纪策叹了一口气,自问:
做得到么?
新兵营一连和七连剩下的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伽蓝基地,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他们以为自己终于要修成正果,可以得道升天了,结果纪策一段话就把他们打回了地狱。
“大家休息两天,然后咱们做最后的考核。放心吧,这次考核不扣分了,你们也没那么多分让我扣了,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就算通过。”
大家都傻眼了,上下牙床忍不住喀喀直打架。
什么叫做活着回来就行了?
活着回来,是指身上的烟雾器不亮,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
纪策解释:“都是。”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