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盛泽寺都像是被鲜血染红了。
盛淮从山门口一路走来,四处全是堆叠在一起面容狰狞惨白的尸体。
殷红黏腻的血洒满了青石铺就的地面,在沟缝里缓缓流淌,日光下闪动着暗红的光泽。
将盛泽寺的庄严慈悲尽数打破,染上无边罪孽,如同人间炼狱。
从尸体堆叠的方向和伤口上看,这些人都是一个人杀的。
盛淮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场景:一把长剑,孤身一人,独自行来,一边走,一边挥剑带走无数条人命。
——盛东不擅用剑,影卫营几人更是长于暗器,顾清封没有武功,那美和尚是出家人,不会妄造杀孽。
这些人不是他们当中的人杀的。
盛淮想到了盛无弋,想到他身上几乎被血染红的_yi衫。
是他下的手。
为了救赵赦,赵世子。
盛淮眸子有些冷,若不是盛无弋,盛东不会跟过来,也不会为了保护他而死。
甚至连死后,也得不到他一丝一毫动容。
可他说的没错,一个影卫,有什么值当他_gan念的。
他们的命低贱,在盛无弋这些人眼里,甚至还不如一条狗来得贵重。
盛东就是个傻B,他主子是煜王,谁要他去管定王死活,死得也是活他_M该!
盛淮心里怒骂,眼眶却通红,一刻也不停往禅院飞奔而去。
他速度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禅院树上的影叁见到他,同影壹对视一眼,追了过去,闪身挡在门前。
盛淮目光冰冷,直直盯着他。
影叁body微颤,道:“大人,盛南大人正在里面替老大缝Hebody,您**”
他话未说完,盛淮就提着他_yi领甩开,推门走了Jin_qu。
“大人!”
影叁皱起眉,不放心,跟了Jin_qu。
屋子光线昏暗,有些*冷。
盛淮撩开帘子,看见了躺在_On the bed_的男人。
黑_yi整洁,双眸紧闭,神色平和。俊朗端正的面容一如昨日,眉眼锋利中正,一看便是个沉默寡言的x子。
可盛淮却知道,这人看上去沉稳可靠,骨子却是个管家大爷。
一天到晚总在他们这些影卫耳边唠唠叨叨,什么天冷要多穿_yi,早起要吃饭,出门带好武器,逛花楼带好钱,对姑娘温柔点,逃班要找人替别被发现。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连盛淮和盛西偷偷看的小话本都被他没收了好几本,说是不务正业。
盛东是煜王府的家生子,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养成了个简单忠诚的x子。
前任影首曾经想提拔盛东去做煜王的贴身侍卫,盛东看了眼围在他身边的那几个神色仓皇的小影卫,就拒绝了。
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影卫营。
总觉得自己年龄大些,就该多照顾别人一点。
盛淮嫌弃他傻憨,过于敦厚,不适He做影卫。
现在好了,他终于不用做影卫了,影卫营人人担心死后没人收尸惦念,这傻B也不用担心了。
盛淮在原地沉默了好片刻,才迈步走到榻前。
榻旁倚着个面色平静的红_yi男子。
见盛淮走来,他掀起眼帘,朱红薄唇微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救不了了。”
盛南指尖微颤,“是我害死他的。”
如果他没有将定王的解药交给盛东,如果他当时阻止盛东去找定王送解药,如果他能来早些**
一切都不会发生。
盛南看着自己身上殷红的长衫,总觉得那红色更刺目了。
他兀自出神时,盛淮突然道:“你以为你是谁?”
盛南愣了下。
盛淮伸出手,揪起他_yi领,声音冰冷,“害死他的,是睿王,是他自己!可唯独跟你没关系!”
盛南眼睫颤了颤,垂下眼帘,脸色苍白,并未言语,显然是固执己见。
“你也是,他也是!都是傻子!”盛淮狠狠推开他,转身从窗户快速掠出去,看也没看一眼榻上盛东的尸体。
影叁本想追出去,盛南却道:“别去,让他一个人待着。”
旁人都道阿淮冷酷残忍,可盛南知道,他心有多软,将影卫营这些伙伴看得有多重要。
他哭的时候,定然是不希望别人看到的。
如他所想,盛淮正抱膝坐在树上,头shenshen埋进膝窝里,长情剑被他握得嗡鸣不已,似在痛苦哀嚎。
煜王缓缓走到树下,抬头望他,静默许久。
晚霞漫天,天色渐渐暗下来。
煜王抖落_yi袖上落下的枯叶,轻声对盛淮道:“阿淮,该回了。”
盛淮并未应声,四周静悄悄的。
煜王运功跃上树,落在他身前,抬手抱住他,“盛东的尸体已经运回煜王府,择日下葬。”
大约是“下葬”二字_C_J_到了盛淮。
盛淮猛然抬起头,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极为抗拒。
他力气不小,煜王没有防备,body一晃,两个人从摔下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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