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地狱的深处,有一座“余生殿”,只要执念够深,就能够召唤它出来。
和余生殿jiāo易,能够实现任何愿望。只是,需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去换。
秦末,王朝统治bàonüè残酷。
自始皇帝修长城、建阿房宫后,秦二世不顾天下百姓之苦,又广征军民,且不概幼儿妇女,大规模修造秦皇陵。
未果,又继续建造阿房宫。
彼时,赋税、兵役、徭役、酷法犹如四座大山压在百姓身上。
一时间,举国上下,饥、病、劳、苦,死伤无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要问哪里最能体现出民不聊生,生不如死,自然是地府了。
从前,来奈何桥边的鬼魂们,大抵都要去望生台上看看前世,去三生石边挤几滴眼泪,最后才哭哭啼啼的喝了孟婆汤,被鬼差羁押着,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的投胎转世去。
而最近,往来的魂魄们,各个鬼目焦急,排了长长的队伍,也不去那什么望生台,三生石了。
只愿快点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去投个好人家。
一个面huáng肌瘦的小鬼嫌孟婆汤太苦,稍微喝慢了点,便被后边的大妈鬼催着:
“快点喝啊,磨蹭什么!我们都还等着投胎呢!”
由此可见,那上面的世道,做人可比做鬼难多了。
地府,奈何桥边,一座破败的古庙里。有一黑衣女子,侧身卧睡在墙角的贵妃榻上。女子满身酒气,正醉得不省人事。
两个约莫十三、四岁样子,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正皱着眉头,一左一右的推搡着她。
“小姐、小姐,您醒醒,该起来熬汤了。”
绿衣的侍女脸上满是愁容,她一面摇着黑衣女子的肩膀,一面拿手轻轻的拍着女子的下脸颊。
女子仍是纹丝不动。
另一身着红衣,眉眼温柔的侍女想了想,终究是鼓起勇气,拿了一手捏着女子的鼻子,一手捂着女子的红唇。
绿衣侍女见状,忙向后退了几步,似是在躲避什么。
不到片刻,黑衣女子脸色开始涨红,脸庞左右挣扎了几下,终于醒了过来。
红衣女子身形一闪,瞬时离榻一丈之外。
只见黑衣女子幽幽的睁开眼睛,眸色一寒,周身金光迸发,噼啪一声巨响,贵妃榻竟然瞬间炸裂。
黑衣女子随之摔落在地,以手撑地,慢悠悠的撑着墙角坐起来。
“绛珠、曼珠。”
黑衣女子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哑这嗓子yīn森森的问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被打回原形,永生永世呆在这huáng泉之内?”
两侍女皆打了个冷颤,被唤作绛珠的绿衣侍女却是不满的开口到:
“小姐,您这都醉了一个月了!奈何桥上熬汤的□□都淡了。今天恐怕您得亲自过去了。”
黑衣女子皱着眉头抬眼望出庙外,可不是么,奈何桥上,她那□□快淡成一道薄雾了。
近来,地府的往生鬼魂愈发的多了起来,原本她只需要三日熬制一锅往生汤,如今一天一锅都不够喝。灵力消耗得厉害,分身乏术。
“早知如此,就实话实说好了,非得熬什么往生汤,累死人了,也没查到个蛛丝马迹。”
黑衣女子十分不满,她拿手撑了下巴想了片刻,忽说道:
“绛珠、曼珠,人间有chūn花秋月、清风雨露和青天碧海。你们可愿意随我去游历一番?”
“真的嘛!”
二女皆是十分惊喜,自她们有意识开始,就在这八百里huáng泉待着了,整个世界除了huáng沙海洋,就是yīn沉灰暗的天空。
早就听闻人间熙攘热闹、万千繁华,一时间向往不已。
“可是,我们若是离开了。您日日用□□应付了事。冥王知道了必要为难您一番?”绛珠面带愁容。
“哼,这地府,我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黑衣女子一脸倨傲,“何况,当初我只答应在奈何桥替他熬制往生汤,可未曾说过一定由本尊亲循!”
“那小姐,那我们要去人间做什么呢?”曼珠问。
“不是说了么,游历。游四时,看风月,品人情,尝百味。”女子悠悠说到。
“到人界以后,我便化名孟七。你二人可要记住了。”黑衣女子jiāo代。
“是,小姐。”
此时人间正是公元前209年,秦末,会稽。九月白露过后不久。
孟七主仆三人自地府出来后,一路漫无目的游山玩水。
人间秋意正浓,漫山的树叶有的渡了一层金huáng,有的穿了一身红衣,只有松柏还是四季常绿,远远了望去,五彩斑斓的一片又一片,霎是好看。
绛珠和曼珠届是第一次来人间,每见到一处事物,就要惊叹一番,不住询问孟七。
一日下来,孟七烦不胜烦。
“小姐,您快看!那座庙和咱们住的很像呢!不过比咱们的气派多了!”绛珠指着一座新盖的寺庙跑去。
“始、皇、庙......”曼珠抬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正待回头问孟七这始皇是谁,却见孟七面带薄怒,一脸铁青的朝里走了进去。
“小姐怎么忽的不高兴了。”绛珠问。
曼珠撇了撇嘴,一耸肩,双掌朝外一开。意思说她也不知情。
“呜呜,阿娘!阿娘!阿娘你怎么了?呜呜”
只听庙里传来阵阵少女的哭声,孟七抬脚跨进庙门内。
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女,正伏在一具农妇打扮的女人身上。
少女身着破破烂烂的布裙,衣袖和裤腿上满是布丁,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似是很久没有梳理。
少女虽然衣着褴褛,却算的上gān净,唇色和脸色苍白暗淡,鼻子挺翘,下巴尖巧,依稀可惜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阿姐,阿姐,求您救救我阿娘。阿娘她,不知道为何,晕过去了。”
少女瞧见孟七三人进来,看着面善的样子,急急的磕头。
孟七蹲下,细细查看妇女的情形。
这妇人面huáng肌瘦,两颊深凹,看样子是饿了很久了,已经接近灯尽油枯的时刻,还剩一口气吊着。
孟七微微摇了摇头,朝绛珠要了些水,顺着妇人的嘴角灌了进去。
不多时,妇女悠悠醒来。见眼前的孟七先是一愣。
“阿娘,您醒了。”少女大喜,连忙跪走了过去。
“姬儿......”妇女看看孟七,又看了看少女,似乎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姬儿,娘受不住了。你要好好活着。”
妇女拼着一口气,被唤作姬儿的少女,眼中闪着泪花,不住的摇头。
“恩人”妇女又吃力的将头转向虞姬:
“看您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我们一家人,是从沭阳逃难来会稽的。路上,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就剩下我和女儿虞姬二人了,我受不住了,请您一定,一定要,收留,收留......”
妇女,还没有说完,手便滑落了下去,重重的打在地上。
“阿娘!”
被唤作虞姬的少女伏在妇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绛珠一向心软,从前见奈何桥上的魂魄被鬼差抽了几鞭子,都要跟着难过。
见此情形,更是泪如雨下,拿帕子擦着眼泪,伏在曼珠的肩头上颤抖。
孟七叹了一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小妹妹,你节哀吧。”
少女只是置耳不闻,自顾自的哭泣着。
孟七自知劝慰无用,便起身,示意两个侍女离开。
绛珠抬起头,面带疑虑,似想问孟七为何不带走少女。
未开口,少女听见三人的脚步声,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孟七:
“阿姐,您不愿意带我走么。虞姬感您大恩大德,愿为您做牛做马。”
孟七停住要走的脚步,转身,定定的看着她:
“你唤虞姬是么?那好,虞姬,你听着。”
“来救你的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他会骑着乌骓马出现。”
会稽县府内。太守殷通对一中年男子说道:
“项梁先生,听闻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起义。连克大泽乡、蕲县、陈县。不到三月时间,一路向西进攻,如今很快就要攻进关中,直bī咸阳城了。我思忖再三,以为这是天要亡秦。先生一向是有大智慧的人,如何看?”
被称作项梁的男子说:“天下受秦王朝统治之苦已经很久了,我本是楚国名将项燕之后,不敢忘本,未曾将这秦王视为君主。如太守想替天行道,反了这吃人王朝。项梁愿效犬马之力。”
殷通大喜,完全忽视了项梁唇角,一闪而过的冷笑。击掌大笑道:
“好!好!先生大义。我即刻发兵,任用你和桓楚为将!”
项梁接着说:“听闻桓楚仍在逃亡之中,不知所踪。所幸,我侄儿项羽和他有私jiāo,可以让他奉命前去寻找桓楚。我这就去召他进来。”
项梁走出会稽府,朝背对着门,持剑等候的一青年男子走了过去。
青年男子约莫二十过头,却身长八尺,唇上和下巴有青青的胡子拉碴。
粗看粗犷,再近了看样貌,却是俊秀异常。更奇特的是,男子竟是重瞳,眼珠中间瞳孔处,两个光圈淡淡的jiāo叠在一起。看着人的时候,似是没有焦点。
这重瞳男子,便是项羽。
叔父二人碰面,互相点了个头,通晓对方心意。项羽便提着刀,大步流星的走入会稽县府内,直奔殷通而去。
手起刀落。一个时辰后,会稽县府血流成河,太守殷通成了刀下亡魂。
其实,项梁早有反秦之心,名将之后,怎甘屈居人下。潜伏在会稽太守身边已久,只待时机成熟,便取而代之。
次日,项梁便派项羽去接收吴中郡下属各县,共得jīng兵八千人。又部署郡中豪杰,派他们分别做校尉、侯、司马。
项梁自拥会稽太守,项羽为裨将,去巡行占领下属各县。
传说,项羽在去接收吴中郡的途中,路遇一座新盖的始皇庙,为震军心,一怒冲冠,将始皇庙砸了个稀巴烂。
同时,还在始皇庙内救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女,名唤虞姬。
少女为救项羽救命之恩,便一路跟随在了项羽左右。
当然,以上只是传说。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