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他说......”邵慕白忆起当时情景,眼中不由悲伤。
“到头来,居然爱是真的,恨是假的。”
彼时,平歌倚在墙角半哭半笑了许久,黑色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砸,染黑了一片地板。邵慕白不忍让他再这么下去,便咒语一念,将他收进了锁魂瓶。
在锁魂瓶里,平歌只是一缕魂魄,没有意识,没有思想,也,没有痛苦。
邵慕白shenshenxi了一口气,让薄凉的空气在肺腑里打转,叹道:
“他们如果静下来谈谈,多相信对方一点,这场悲剧兴许就不会发生。”
段无迹攥着札记的角落,指尖惨白,“悲剧已经发生,收不回来了。”
邵慕白望着暗无天日的夜,怅然一叹:“是。”
他们其实都明白,若平歌不把自身的怨恨牵扯到秋阳百姓的身上,悲剧也不会发生,更不会有那样多的人平白无故丢了x命,不会有那样多的人不敢成亲,不敢谈情说爱。
平歌有错,只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不忍谈起。
段无迹眸子一垂,道:“我们没资格去指责平歌,毕竟我们没经历过他的那些坎坷。”
邵慕白不以为然,道:“无迹,你即便经历了那些,也不会因爱生恨,不会亲手了解我的x命,更不会迁怒到天下人。”
前世那个外表冰冷nei心rou_ruan的段无迹,他太熟悉,也太亏欠了。
闻言,段无迹冷笑一声:“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大度。”
邵慕白眼神真挚,道:“你有的,无迹,你没自己想象的那样薄情。”
段无迹愣了愣,道:“等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邵慕白语凝——当然有那么一天,因为辜负你的人,就是我A......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能任由其烂在肚子里,溃烂,流脓,直到变成一摊血水,看不清原来的模样,他才敢松懈两分。
随着一声jī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脚下的秋阳城开始有了响动,乒铃乓啷,忙碌的一日又开始了。
二人在楼宇的最高处,从天黑谈到天明,浓烈的情绪终于沉淀,不似昨晚那般意难平。
段无迹看完了札记,心中怅然,或许有一件事是值得庆幸的,这二人始终相爱,没有二心。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如此相爱,故事才这样不幸。
邵慕白小心翼翼把札记放回怀中,打算物归原主,回去还给掌柜。
“无迹,你往后对我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不想我们变成他们这样,因为拉不下脸询问,把误会变得越来越大。我爱你,顾惜你,所以不忍心跟你有隔阂,你懂我吗?”
段无迹倒是很好说话:“你放心,永远不会有误会的那一天。”
邵慕白欢欣雀跃,“你真好!”
段无迹接着又道:“因为我不会对你敞开心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邵慕白:“......”
他只顾着难过,却没瞧见某个人整蛊得逞之后,背过身去的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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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平歌被收_fu,秋阳城又恢复了多年前的宁静。人心不再惶恐,lover们也不再胆战心惊。那些怕被挖心而不敢履行的婚约,一时间都浮出了水面,城池南北一片喜庆,红绸漫天。
“邵大侠,长安昨日托梦给我,说他在那边一切安好。多谢你,还了他一个清白。”
这日,梅郎登门拜访,神色轻松,无怨无恨。
见他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邵慕白真心为他开心。
“这是我分nei的事,应该的。”
“如果没有你,我断然是走不出来的。同样,秋阳城这些跟我遭遇一样的人也走不出来。”梅郎听着远处迎娶的唢呐声,勾唇道,“秋阳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上次听到唢呐声,还是在乡下老家呢。”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跟着叔父,接着学手艺。”梅郎摊开手掌,盯着上面的纹路出神,缓缓道,“这双手,是长安的手......我手笨,叔父教的东西我很多都不会,但长安很有耐心。是他教会我,怎么打磨扇片,怎么雕花。大家都说我雕花的手艺比长安好,但殊不知,没有他,我连刻刀都不会拿。”
想起跟长安的点点滴滴,梅郎心里总是欢喜,一下子话就多了起来:
“我爱长安,一如他爱我那样爱他。我们从前想开一家铺子,靠手艺谋生。现在长安走了,我一个人得更加努力才行。”
“所以,我由衷地谢谢你。不仅因为你帮长安沉冤昭雪,还多谢你在那时候告知我,长安爱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支雕了红叶李的木簪,双手递给邵慕白。
“我也没别的本事,只会木工这一样。这支簪子就送与邵大侠,若你看得上这东西,哪日有了心仪之人便jiāo给他,权当一份心意。”
那木簪不仅样式是红叶李,连材质也是。细碎的花朵镶嵌在簪头,错落有致,栩栩如生,连花瓣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邵慕白爱不释手,已然想象到段无迹带着它的模样,心中大喜,“如此一来,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梅先生!”
“邵大侠客气。”梅郎颔首,望了望四周,问:“诶?怎的不见另一位少侠?”
邵慕白道:“哦,今儿早上丫头带他出去了,说要晚上才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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