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宛如在暗无天日的地狱尽头,瞧见了一支妖Yan婆娑的彼岸花,明知那不属于自己,却因它的出现而欢欣。
后来,邵慕白找到宛姜长老,问那两日的经过,长老只道:
“段公子不知怎的,一下子就醒了。看那样子,好像是做了个不好的梦,吓着了。不管我们如何劝说,他非要往你的屋子去。发现你断气之后,咱们都以为你死了,他一下子吐了许多血,都是黑的。我们说给他请大夫吃药,他不肯,说让他回屋休息,他也不肯。就一直抱着你,我瞧那眼睛,明明是睁开的,但又像是瞎了,一点光都没有。我们瞧着心疼,就商量着,想找人给您敛尸,他更是死活不让。就一直抱着你,说什么也不松手。”
邵慕白每听一句,心头就多ca了一把刀。
段无迹是认为他死了,又不相信他死了,只心如死灰地抱着他的尸首,不吃不喝,过了整整两天。
他说“这个梦真好”,是因为,在这两天半睡半醒的时光里,他便做了万千个邵慕白复活的梦,他在梦境里尝到石破天惊的空欢喜,在看到真正的邵慕白复活时,便也以为是梦了。
生离死别,是世上最痛苦,也是最无奈的事情。上一世,邵慕白在雪山上抱着段无迹的尸体,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本来下定决心要活下去,但在看到段无迹尸体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同样,那样整颗心都撕碎的痛苦,被段无迹真真切切尝到了。他本就重伤,心又被狠狠划裂一道口子,那时,他多难过?
想着段无迹受了这样的苦,他真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未有在之前与他说清楚。虽然他第一次上jiāo泪丹时,段无迹被丫头带走了,第二次段无迹又重伤不醒。但,其他总是有时间说的,他为何不说呢!为何非要等到这人受了这样的伤害呢!
邵慕白,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无迹,你,你醒啦?”
三天过去,段无迹体nei的瘴毒终于祛除gān净,再度睁眼。他病恹恹地掀开眸子,盯着坐在chuáng沿上的邵慕白,一动不动。
“无迹,这不是梦,是真的。我们都活着呢!”
段无迹似乎还没从失去他的情绪中走出来,整个人都懵懵的。
邵慕白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有_gan觉吗?你看,我还是热的,有温度呢。”
段无迹的眸子动了动,半晌,将食指和拇指曲起,在他脸上狠狠一掐。
“A呀!”
邵慕白猝不及防被掐了一记,痛得他直咧zhui。
“疼疼疼......”
扭掐的动作维持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段无迹盯着脸颊上被他掐出来的红印,呆呆道:
“活的......”
他的声音很哑,许是多日未有开口的缘故,gāngān的,脆脆的,像刚从壳里钻出来的小jī,一身láng狈,只有一双眸子滴溜溜转着。
这两个字径直穿进邵慕白的心脏,撕开一条幽shen的裂谷,他动了动zhui角,眉宇rou_ruan下来,shenshen望进段无迹的眸子,道:
“对A,活的。”
须臾之间,段无迹眼中像是冰山融化了一般,陡然眼波流转,纳入了新chūn万物的生气。
“活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
邵慕白也跟着他点头,眼眶不知怎的就热了。
“对A,活的!”
第一次,是不敢确信的试探。
这一次,是噩梦终是梦的_gan叹。
段无迹转了转眸子,落到邵慕白正坐的地方——那是他的chuáng沿。
邵慕白顺着他的眼神,明白这是侵/犯了这人的洁癖x子了,于是站了起来。
“抱歉,我太挂心你的伤势,竟忘了你有洁癖了。”
段无迹也挣扎着坐起来,靠着chuáng头,“坐。”拍了拍身侧的chuáng板,“就坐这儿。”
邵慕白心里一下子炸开了烟花,懵了一下,狂喜随之而来。
“真,真的A?”
段无迹盯着他,“嗯。”
因为重伤初愈,他脸上还没有什么血色,脸颊两侧都瘦得凹了下去,跟个假娃娃似的,仿佛碰一下都要碎了。
邵慕白谨小慎微地坐过去,由于段无迹的位置本就靠着chuáng边,这一坐,二人便紧紧靠在一起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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