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然低眉顺眼在段无迹面前行了礼,压低声音道:
段无迹虽不愿,但也不想再管这档子事儿,只要听到顾兰之说话,他就浑身发毛。
于是给几个小厮使了眼色,冷冷道:
“既然是哥的意思,就把人抬Jin_qu吧。”
那日降了小雪,山谷一片洁白,却不知何处滚落了一块石头,在地上砸了一个浅坑,再顺势往下滚的时候,便在雪白的地上划裂了一道口子,如shen沟一般,扭曲丑陋。
“为何你哥之前都不松口,后来又一下子答应了呢?”
彼时,段无迹望着远处尖锐的檐角,幽幽道:
“哥可怜他。”
“可怜他?因为他流眼泪了?”
段无迹摇头,道:“不过是因为他与秋然有两分相似罢了。”
秋然,是段如风之前贴身伺候的小厮,一年前为了救段如风的x命,身中剧毒而死。
邵慕白曾明确问过,段如风有没有喜欢的人,那时,伟岸qiáng壮的人一下子被削了骨头似的,脆弱不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尽管秋然或许不知情,但段如风委实是将他放心里的。邵慕白这个外人都知道了,作为他胞弟的段无迹,自然也是清楚的。
只是,说秋然与顾兰之长得像,这倒有些让邵慕白摸不着头脑。
邵慕白惊愕:“顾兰之与秋然?他们哪里像了?”
这两人他都见过,顾兰之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但他想起秋然逃跑时头发散乱的样子,为了见段如风不惜与鬼差作对的坚毅的样子,分明千般难过万般不舍也要咧zhui笑着让段如风千万别担心的样子,这人,怎么着,也跟顾兰之没有半点想象。
段无迹扶在栏杆上的手动了动,道:“气韵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五官是有些像的,尤其是耳朵。”
“耳朵?”
邵慕白又是一惊。
他对顾兰之的长相很熟悉,但对他的耳朵委实没什么shen刻的印象,就记得他的耳垂颇有r_gan,圆圆的,跟面团子似的。
段无迹道:“哥虽然没跟我说,但我猜他挺喜欢秋然的耳朵的。”顿了顿,语气多了两分局促,又道,“有一回,我瞧见哥捏他的耳朵了。两个人都很开心。”
他这两分局促不为别的,是因为他看到的这一幕并非光明正大,是偷偷看到的,段如风一直不知道。
邵慕白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慌乱,真心觉得他可爱,眼神落到他的双耳,道:
“你的耳朵也好看,比他们的都好看。”
兴许是爱屋及乌,他此刻觉得段无迹的耳朵就跟仙nv亲手描摹的一般,耳骨纤细,线条流畅,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段无迹不以为然,“我的耳垂小,福薄,不比秋然的,圆润小巧,珍珠一般。”
听了这话,邵慕白倒知道他与段无迹的差距在哪儿了,他形容耳垂为“面团子”,而人家形容为“珍珠”。
他沉默了片刻,问:“所以,段如风方才还是把顾兰之留了下来,是把他当成秋然了吗?”
段无迹道:“那没到那程度,不然一开始也不会赶他走。”
他嗅着裹挟了悲伤的风,又道:“秋然是他的弱点。”
生离已苦,更谈死别?
秋然彻底走的那一下,邵慕白是在场的,少年为了躲避黑白无常的追踪,逃了十几日,周身láng狈,蓬头垢发。已是魂魄的他,一遍又一遍擦着段如风头上的汗,虽然无用,但他也始终不渝地擦着。黑白无常只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他却在显现r身的前一刻,问邵慕白借了梳子,说:
“要见少主,怎么也得体面些。”
秋然是段如风的弱点,段如风何尝不是他的弱点?
红尘中人,都是把自己的挖出来,血淋淋的,双手捧给挚爱。但凡那人没了,一颗心也就没了。
邵慕白听出他话里的伤_gan,从后环住他的yao,下巴搁在他肩上。自打二人互诉情意之后,他们经常这样依偎。
只是之前在外头无甚拘束,倒是没什么,别人若敢指指点点,咱们魔教少主瞪眼过去,那些人便不敢再看了。
如今却是不同的。
平教四处都是眼线,就算是段无迹也不可为所yu为,何况,他还带了个不招段如风待见的邵慕白。
“你做什么!有人看着!”
邵慕白不理会推弄他的那双手,漫不经心地左右看看,“哪里有人?就咱们俩呢。”
“平教到处都有暗卫,你看不见人家不代表人家看不见你。”
“那就让他们看去,反正你早晚都是要过门的,早一点大白天下也好,省得你老是悬着一颗心。”
“那怎么能一样?我跟哥介绍你是一回事,被人窥探我们有私又是另一回事,若被这平教的暗线抢了先,我到时候有zhui也说不清!”
邵慕白却如得逞的láng一般,在他耳旁轻轻一笑:“果然,你让我跟你一起回来,是要带我见家长的。”
心思一下子被戳穿,段无迹悔不该言,失措了半晌,索x承认了。
“是又如何?成亲要父M_之命,媒妁之言的。媒妁之言倒好办,随便找个婆子串串流程就行了。但父M_之命,你父M_皆亡,怎么答应婚事,只有从我这边下手了......”
这下,却是该邵慕白惊愕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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