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冠
明瓦槛窗上,映一对纤长悱恻的影子,伴着昏huáng的烛火,显得岁月宁静而悠长。
谭青瑶看了一会儿,觉得又冷了几分,杜翠拿来的斗篷似乎没什么用,她从足到顶,都冻得僵硬。旧的泪迹已gān,也不见有新的泪落下来。
她总算懂了,就算她哭得像秋叶枯草,梁锦也不会怜惜一分。
眼下,除了那点醍醐灌顶的心酸,还有蚂蚁啃噬般的耻rǔ,窗户上的那一双影子,时刻提醒着她的一丝幻想不过是huáng粱一梦。
杜翠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跟着站在她后头,只要想想一会儿回去将要受到的迁怒,她就忍不住忐忑地替她再拢拢斗篷:“小姐,我再去拿个厚褥子来吧,您都冻得发抖了。”
“不用!”谭青瑶回首怒瞪一眼:“我看你是站不住了,想借机活动活动筋骨罢?”
“奴婢不敢**”杜翠赶忙颔首,也不敢再挪动。
谭青瑶这才有些满意,继续瞪着窗户上的影子:“爹爹说了,他已经给老太爷写了信,我再等等,夫君总不能违背爷爷的意思。”
她哪里知道梁锦的动作,只还想着梁锦受了老太师的压迫,自会与她生个孩子,届时好日子就来了。
丫鬟们来来往往,经过时看她一眼又自顾走开,眼神里五花八门掺杂着各式情绪,杜翠护主,嚷她们一句:“看什么看!”
华浓听见了,从外屋里出来,手里还捏着针线,靠在楠木门框上,斜斜的扫了一眼才埋回针线上去:“眼下什么光景姨娘不知道?还当是在老夫人跟前儿呢?”
杜翠憋着词不敢还zhui,倒是谭青瑶,压着怒火望过去:“这么夜了姑娘还做针线,当心伤了眼睛。”
“哎,我也是闲着无事,”华浓早看不惯她装出的这副骄矜贤良,对望过去:“少爷叫我盯够时辰,我可不就做点针线打发时间?好歹屋里暖和,不比姨娘,大冷夜里站着,只怕伤身,回头别孩子还没得,倒落下个什么病_geng儿就不好了**”
杜翠为表忠心,忙赶了一句:“我们小姐可不像你们屋里那位,纵然落下病_geng也不过是咳两日,tui脚可利索着呢!”
提起这个华浓就来气,收起针线,势必要羞rǔ谭青瑶一番:“不知是谁面上看着和善,背地里尽使一些yīn毒法子!也不怕遭了天谴!只当做了黑心肝儿的事儿不被人知道?呸!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杜翠霎时心虚,气焰也跟着萎靡下来,谭青瑶直恨她没出息,瞪她一眼,再冲华浓笑道:“我这丫头向来口无遮拦,姑娘别动怒,”笑着,她又凛历起来:“不过空口白牙,姑娘说这种话岂非诬陷?”
一阵吵嚷,何须问在里间隐约听见了,皱了下眉问梁锦:“她们在争辩什么?”
梁锦拉他在chuáng上坐下,给他翁着被子:“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将门He拢,背着手先看一眼华浓,最后眼睛落到谭青瑶身上:“少夫人要睡了,你还这么吵嚷,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敬他的?”
谭青瑶垂着脑袋,声音也跟着低下来:“妾本是无意,原是与华浓姑娘闲斗了两句zhui,望夫君宽恕。”
看她还是恭顺谦卑的样子,梁锦扯着zhui角笑了,转过身看一眼华浓,又扭过来:“华浓是个丫鬟,没读过什么书,你自诩千金小姐,平时又端得温顺宽宏,与她斗什么zhui?”
“妾**”谭青瑶捏着手帕,在眼角一抹:“妾是伤心昏头了,一时竟扰了少夫人安寝,是妾错了。”
“你既认错**就当受罚,想来你也是没什么怨言的了?”
谭青瑶方把头抬起来,泪珠未收一脸错愕:“夫君**我,我,我**自当领罚。”
好得很!梁锦心道。
“那就抄一百遍《道德经》替少夫人祈福罢,明早我就要的,想你敬他之心,必定也不会假手于人。”他转身kua上台阶,又含笑回首:“我可能分辨字迹,若不是你亲手抄写,明晚就再抄一百遍。”
站足两个时辰后,谭青瑶回了屋里就开始砸碟子摔完,霹雳咣啷响了好一阵,梁锦在屋里听了可谓心情舒畅,何须问见他那副窃喜模样,只叹息着摇头。
转眼已值梁锦生辰,因是弱冠,格外隆重。梁家门生纷纷送来贺礼,梁锦也邀请了一众好友前来观礼,虽未邀请何家,但何家兄弟二人闻风而来,岂可错过这么个巴结的好机会?
梁太师亲自拟定“怀远”二字为表,宾主尽欢闹了一天,至二更方散。
梁锦喝了些酒,美滋滋地拉着何须问回了院子。一进屋就捧着何须问的手哈巴狗一样问:“我的礼呢?快给我罢!”
何须问蓦然脸红了,抽出手坐到chuáng上去,低垂着头:“你收了那么些好东西,还惦记我的做什么?”
“那些东西再好,也不及你的半点心意,”梁锦搬跟凳子与他对坐着,见他头越垂越低,他也将yao越弯越shen:“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他黏黏糊糊的拽着何须问,好半天,何须问才淅淅索索地开始动作,并未去拿什么东西,只将自己的yao带解开来,梁锦摸不着头脑,gān瞪着眼睛等。
只等到何须问将_yi_fu退至半yao,他才看到,那Xiong前居然绘了一枝红梅,梁锦刹时窜起一gu火。
“我没什么可送你的**”何须问_yi衫半解,避开他炙热的眼神:“你不是说想在我身上画个红梅图?我便自己画了给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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