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远处隐隐的灯光,方禧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小娴。
他骤然放松下来,后背靠到了山石上,大口喘着气。
“禧子哥,你这是怎么了?”小娴刚刚也被方禧的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禧不想继续吓唬小丫头,勉qiáng笑了下,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就我糊涂了,自己吓到了自己。”
“真没事吗?”小娴听后,语气当中还是带着淡淡的担忧:“最近**庄子里出的那些事,好吓人的,禧子哥你可要千万小心。”
方禧被小娴的关切捂得心里发热,终于将刚刚的事都抛到脑后,嘿嘿笑起来:“放心吧,你禧子哥多厉害,怎么会有事。”
“倒是你,怎么往这黑咕隆咚的园子里跑?”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小娴自恼地拍拍手,指着方禧手中的红漆盒子说道:“还不是为着这个,昨儿李婆子说姑娘的嫁_yi,今天就能改好送来了,可左等右等都不到,才让我去催催。”
方禧一听,也不敢让小娴耽误正事,忙将手中的红漆盒子递了过去:“那你快些回去吧,可别让人说道。”
小娴接过了盒子,口唇开He着,好似又说了些什么,但方禧已然都听不到了,他的耳畔尖锐而yīn诡地,回dàng着一声声冷笑。非人非鬼,像是附着在他的脊梁上,下一刻就会挖取他的心肝。
方禧徒劳地张大了zhui巴,可眨眼的工夫,那笑声却又消失了。
但眼前的小娴,却不见了。
方禧不知过了多久,才颤抖着,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两tui一软直接跌进花草堆里,绝望地低喊着:“小**小娴,小娴!”
方禧挣扎着从草堆里爬起,抓着假山石头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叫,东院通明的灯火就在眼前了,他却摸到了一手的冰冷黏腻。
方禧迟钝地将手放到了眼前,昏暗的远光下,是仍在滴落的猩红。
“A--”方禧克制不住,凄声惨叫,可事情却还没有结束。
随着他的惨叫声,一具倒挂的尸体,从假山之上被抛了下来。
她穿着血红的嫁_yi,眼、耳、口、鼻还有无数被啄开的伤口上,都ca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鸟毛,而鲜血就从这凌乱可怖的黑羽中,无声地流出。
方禧彻底疯狂了,他一把推开穿着嫁_yi的nv尸,滚爬着,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向东院冲去。
那样大的声音,在原本安谧的山庄之中,分外刺耳,附近的人纷纷推开门窗探寻。
方禧却无知无觉,他浑浑噩噩地终于跑入了点着灯的东院之中,却不想迎面正撞上一个人,一个穿朱_yi的人。
相似的色彩,陌生的面孔,再次_C_J_到了已经吓疯了的方禧,他不知生出了何等的力气,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来人的脖颈。
“放**放开**”钟棠被安排在东院的客_F_中,因着白天的事总觉这山庄之中,处处蹊跷有趣,晚饭后便想着出来探查探查,方才听到这边的惨叫声,立刻便知道出事了,匆匆过来查看,却不想刚见到人,就被掐住了脖子。
窒息_gan阵阵袭来,钟棠刹那间心神微乱,指尖酝起一点朱色,将玉珠所坠的金铃引于掌中,细碎的声音已然响起。
可就在这时,他只觉清寒之气擦身而过,暗青色的剑光驱散了眼前的昏黑,直将疯癫的方禧猛震而退。
失去了支撑的钟棠,倏然落地,青色的_yi摆掩着锁链出现在视线中,他思绪辗转,立刻捂着脖颈不住地呛咳起来。
李避之上前一步,将钟棠挡于身后,驱木剑直方禧bī于假山石前。他眉头一皱,察觉到此人周身虽有妖气,但并未被附,只是因惧而魇。
于是双指凝咒,引道家清心定神之诀,直打入方禧印堂之中。
方禧顷刻便安静了下来,四肢软垂地瘫坐在地上,口中依旧惊恐得念念有词。
钟棠也站了起来,一手按着作痛的脖颈,走到了李避之的身边,声音沙哑地说道:“这次**竟又要谢道长救我了。”
李避之闻言回首,目光恰落到钟棠因挣扎而微微散开的领口上。约是修道开心窍的缘故,他的五_gan亦qiáng于常人,此时虽灯光昏暗,却仍能看到钟棠细长的手指间,被掐出红痕的脖颈,使得他立刻避开视线。
“不必。”
钟棠如有所_gan,伸手将_yi领敛好,虽是仍不免轻咳,但还是笑笑说道:“道长行善实多,自然不会在意,但于钟某而言,这恩德却是要报的。”
李避之克制着再未看他,低言一句:“随意。”但还是指上一抹青光划过,转眼便隔空融入到钟棠脖颈上。
须臾间,钟棠便觉疼痛消去大半,他刚想对李避之道谢,却见李避之早已俯下身来,bī问起还瘫坐在地的方禧:“发生了什么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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