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胡琴琴不慌不忙的问胡母:“娘,你平常用这笸箩gān什么?”
胡母擦着眼泪,怯怯的回答:“笸小米。”
胡琴琴点点头,转而问胡老妪:“奶奶,六叔家平常用这笸箩做什么?”
被行为怪异的孙女直勾勾的看着,胡老妪不知怎的心中发毛,嘴里就下意识回答:“无非是笸个麦子,还能做啥?”
胡琴琴就笑了,她的笑声如同清凌凌的泉水,动听又gān净。
“行,这可是你说的,奶奶。”这样说着,她弯腰把手放在笸箩上,抬头从眼眉之下bī视胡老妪,“那么,我现在就让这笸箩说话了,让它自己说说,它到底是谁家的。”
说完之后,不等别人反应过来,她掀开了笸箩。
只见笸箩之下的地面上,零零碎碎躺着几粒微小的、淡huáng色的、看上去很新鲜的小米。
只听胡琴琴淡淡的说:“奶奶,看见没有,笸箩说话了,它说——是我家的。”
从笸箩里敲出来的只有小米,没有半颗麦子。
胡老妪当场傻眼,只觉得老脸如同被人挥着巴掌扇过,一阵热辣辣的疼。
“可,可能是老六弄错了。”一向凶狠恶毒的胡老妪终于撑不住了,“哎哟,哎哟,老婆子我头疼,我得回去躺躺。”她跟六儿子一起住。
说完,胡老妪一捂额头,再不敢斥骂大儿媳妇,更不敢和孙女对峙,灰溜溜的láng狈而逃。
“等一下。”就在这时,拥有明亮眼神的孙女在背后喝住她,“奶奶,你忘了一件事。”
胡老妪面皮抽搐着转回身,gān巴巴的问:“什么事?”
胡琴琴冷笑道:“刚才,你把孙女推到墙角,孙女现在头上有个血窟窿,你说,要不要我让你的手也开口说话,看它是不是跟我头上的血窟窿有关?”
胡老妪已经见识过孙女突然变得厉害的手段,现下只想闪人,并不想和她纠缠,就敷衍道:“奶奶又不是故意的。”
胡琴琴上前一把拉住胡老妪的手,轻轻的笑着说:“奶奶是不是该给孙女点医药费,要是孙女头上留了疤瘌,也给你丢人不是?”
胡老妪被那双小手抓着,只觉得被孙女握住的地方直冒jī皮疙瘩,她脑子一抽,顾不得平时对这孙女多有打骂,赶紧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一股脑塞到她手里。
“给你给你,离奶奶远点。”
胡琴琴空出一只手收了钱,另一只手却依然抓着胡老妪的袖子。
这时候,胡母已经不哭了,她先惊后喜,看着焕然一新的女儿,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我谢谢奶奶。”只见胡琴琴脸上笑嘻嘻,眼神冷冰冰,她不紧不慢的问,“我猜,奶奶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这个笸箩吧?你说说,到底是为啥来的我家?”
胡老妪闻言,表情有短暂的僵硬,她硬是掰开胡琴琴的手,qiáng撑着说:“哪有什么事,你这丫头片子,净瞎说。”
这次,她再不敢推胡琴琴,只小心的把她扯到了一边。
胡琴琴动了动,却没让步。
“奶奶,看你的样子,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开口吧?”她悠悠的说道,一面观察胡老妪脸色,一面分析,“否则,你gān嘛上来就污蔑我娘是贼?而且那件事应该是很急迫,否则,你犯不着那么用力推我——你心里很急,对不对?你想先把我娘打落到尘埃里,再对她予求予取?”
就见胡老妪一脸的震惊,脸色一阵青红jiāo加,看着胡琴琴的眼神,宛如在看妖怪。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孙女,“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我都叫他们五家瞒着你家了,你咋能知道的呢?”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胡家老六,和他的媳妇。
胡老六一进门就嚷嚷:“娘,说成了吗?这半天了!”
胡琴琴美目一闪,嘴角微微一勾:“快了快了,六叔,快成了。”
胡老六就是一愣。
“那还不赶紧替我们拿钱?”他冲大嫂嚷嚷,“我得赶紧拿上钱去买新牛,这等着牛耕地呢。”
原来,胡家六个儿子共用一头耕牛,今早,胡老六使唤牛耕地的时候,牛突然发狂,撞树上死了,他就撺掇他娘,想去懦弱的老大家要钱,先替他堵上买牛的窟窿,因为,这钱他不想出。
就有了胡老妪这一出虎头蛇尾的大戏。
了解到前因后果后,胡琴琴气乐了。
这个时候,刚巧胡父从地里回来,听了六弟的话,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六弟啊,哥……难啊,”胡父的苦水都快溢出眼眶了,“那可是一头牛啊!那得多少钱?哥……没有钱啊!”
胡老六在家里横惯了,自己感觉自己有老娘撑腰,从来不许大哥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