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为何会“印象颇深”——此人的声音明明是男声，可偏偏语调轻柔，充满女子的媚音，听来别扭，倒有几分像宫中的太监。

“只是打发时间而已，不用那么夸张。”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淡淡回道。

“姑娘何必太谦……”

“客套话就免了。第一，你的声音很奇怪，听着不太舒服；第二，我很困，想回去睡觉了，所以麻烦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柳春风的话，那女子用“今天天气很好”的语气说着这几乎可以令人跳脚的话。

白玉堂听了心里一阵畅快，对那女子添了几分好感，又想柳春风的脸色此时一定十分精彩，不由神采飞扬。

展昭本来觉得那女子说话未免太直不留余地，抬眼见到白老鼠眉飞色舞，心下一阵无力。

柳春风似乎也没料到那女子会这么说，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请问姑娘为何两次伤我‘碧玉妆’之人？”

“‘碧玉妆’？那是什么？我何时伤了他们？”

一连三个问题，别说柳春风，连展昭、白玉堂都是大吃一惊，不明白这女子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充愣。

大概自己也觉出不对，只听那女子又道：“你也别摆出那种脸，我不知道的东西很多，跟名气无关。倒是你说两次伤人是怎么回事？”

只听柳春风强笑两声，哑着嗓子说：“姑娘倒也干脆，我说的两次就是七日之前和五日之前，姑娘在开封府衙外伤的人！”

一听到“开封府衙”，展白二人俱是一惊，对望一眼，均觉此事已不能算是闲事，当下凝神细听。

良久，那女子才开口：“难不成你说的是那几个刺客？”

“哼！正是。‘碧玉妆’之人还能是什么？！”

“第一，我说了我不知道‘碧玉妆’是什么，所以别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第二，那些人夜闯开封府意Y_u行刺包大人，我不过是看见了，想出手便出手了。”

“姑娘此言差矣，你与开封府非亲非故，为何要替那包拯看门？这半个月以来，你总是守在开封府，莫非以为在下当真不知？”

“嗯……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子不知为何忽然没了底气，越说越轻。

“不是故意？姑娘以为在下是傻子？”柳春风冷笑道。

“……但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因为某个因素而日夜颠倒，一直倒不过来，晚上睡不着，出门不知不觉就走到开封府衙……”似乎自己也觉得为难，那女子略为迟疑地说，“而且，我也不是守门，只是碰到了，觉得放着不管不太好，又没有别的事要做……看你那几个刺客功夫不错，怕开封府衙役应付不了，才在门外赶走他们，不然我一定不会出手放他们进去……”

“倒是我派人不当了啊！”柳春风显然已经怒极。

“……我不那么想，你也不用那么想。说到底，你究竟要怎样？”

“也不想怎样，只是请姑娘不要再插手‘碧玉妆’之事！”

“我说了我没有故意要插手……不过有时候身体快过头脑行动，我也没办法，不如你等我日夜倒回来或者我离开京城之后再派人去杀……”那女子的话已是越说越离谱。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好言相劝，你若不识抬举，我‘碧玉妆’也不是好惹的！”柳春风终于再也忍不住，用他那奇怪的嗓音吼了出来。

“如果你的不好惹指的是一进来就胡扇那把扇子时下的毒，那么我建议你不要抱希望。”

此言一出，除了那女子本人，另外三人都是一震，柳春风没料到自己下毒竟已被识破，展昭、白玉堂惯知柳春风善于用毒，却不想他一上来就已下杀手。

“你……”

“不好意思，那种程度的毒药对我是不起作用的。”

猛地

传来桌子翻倒的声音，展白二人暗叫不好，即刻绕过屏风，Y_u待相助。

只见翻倒的木桌边，一个十四五岁的紫衣少女正执一柄长剑与柳春风的软剑斗在一处。

那柳春风见有人来，只当是对方的帮手，心想二人埋伏许久自己都未发觉，眼前这丫头又比预想的难斗，不Y_u久战，抢攻几招，左手一扬，空中顿时一片白雾。

展白二人一见白雾，便知有毒，立时闭气急退，但闻衣袂声响，知道是柳春风逃了。

白雾一会儿即散，那紫衣少女却仍是立在刚才的位置寸步未动，正还剑入鞘，她一脸漠然地盯着展昭和白玉堂，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细看那少女，五官虽是细致，但并不能称为绝色，不仅脸上全无脂粉，连一般少女所带的简单头饰也无一个，只是用一条紫色发带将耳边长发拢到脑后系住，倒有几分像男儿装束。娇小的身材显不出少女的羞涩或活泼，却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仿若深山中的一潭池水，纵然从来无人知晓它的存在，但一旦探知了，又觉得它的存在是那么自然和理所当然。

“这位姑娘，刚才那是毒雾，可要紧？”虽然大致猜到那少女必有避毒之法，不过展昭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这种程度的毒对我不起作用的。”

平静地将话答完，紫衣少女竟是不再开口，也不解释刚才之事，也不询问展昭、白玉堂是什么人。

一片沉默中，白玉堂忍不住开口问道：“在下白玉堂，那位是展昭，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萧为水。”

“萧姑娘，刚才的事我等不明究里，可否随在下回开封府衙讲明原委？”展昭说出这番话，原想江湖中人可能会拒绝，却没料到这句他现在经常挂在嘴上的话造成了意外的效果。

萧为水原本平静的神情竟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变做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萧姑娘？”

“……”踌躇了半晌，萧为水下定决心似的点头道：“好吧……”

白玉堂不明所以地看了展昭一眼，展昭也是莫名其妙——到官府去对江湖中人或许会很为难，但怎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3．

待三人回府，才略略交待了一下，包拯忙不迭地就带上展昭和白玉堂入宫面圣——早点跟皇帝把事定下，也省得朝中某些人玩花样。

而萧为水则由公孙策陪着坐在偏厅。

一见到她，公孙策便只觉认出她便是那晚相助包大人的女子，又大致从展昭处得知她此次似乎因开封府惹下麻烦，自是十分感激。敏锐地发觉萧为水此刻不想说话，便只是笑着坐在一旁。

萧为水本来因为三柄飞刀Sh_e得……不是地方正自懊恼，并未察觉此时应当说些什么。

于是，偏厅里虽是一片沉默，但却也并不尴尬。

另一方面，当赵桢这个皇帝获知包拯携展昭、白玉堂入宫时，心里多少松了口气。其实，他本人不十分介意白玉堂盗三宝的举动，也知他此举不是冲自己或朝廷而是冲展昭来的，所以严格来说，他只是好奇而没生气。

但是，朝堂之上他乃一国之君，下面以太师为首的老臣们不断诉说着这是多么大逆不道，他这个天子也只好勉为其难配合着“震怒”一下。

想他赵桢是个少年天子，年纪比之展昭还小个几岁，儿时虽因蒙难而未被认作皇子，但收养他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