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唇角微微弯了弯。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问你,若是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亲自前来,灵鹫寺该不该等?”
“自然该等。”
卓东来想也不想地说道。大宋朝正邪两派固然水火不容,可是这么久以来,也不过是些小摩擦罢了,不似大明那样针锋相对。要是玉罗刹前来,灵鹫寺于情于理都得等。
他说完这句话,不禁笑了,“难道你是想说玉罗刹会来吗?”
李清欢点了下头。
卓东来却摇摇头,“他不会来。”
大镖局的探子遍布天下,他虽然摸寻不到玉罗刹的踪迹,却可笃定他一定不会来。
这回却轮到李清欢笑了。
当卓东来想问他笑什么的时候,他的耳朵却动了动,回首一看,一抬红色轿子由远而近,抬轿子的莫不是千娇百媚的女子,而轿子当中却是散满地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
那男人脸上带着恶修罗般的面具,眼神中透漏着百无聊赖的神色,当他注意到下面的视线,垂首往下看的时候,正好与卓东来的视线对视上。
男人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而后却是飞快收回视线。
“那是什么人?”
山道上众人惊诧地问道。
卓东来眨了眨gān涩的眼睛,他看向李清欢,眉眼间的神色难以掩饰他的震惊。
“我说中了。”
李清欢平静地说道。
卓东来喉结滚动,他沉默地点了下头。
“那么可否请你先行一步,去帮我拿些东西?”
李清欢侧过脸来,对卓东来小声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卓东来的神色越发惊讶,但他的惊讶都隐藏在了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里,他点了下头,道了声好,就纵马而去。
而此时。
李清欢则慢悠悠地骑着马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
他的时机算得很准,当他到达灵鹫寺的时候,恰恰好,卓东来已经办完事,当他看见李清欢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李清欢冲着他点了下头,两人并肩走入灵鹫寺内。
今日灵鹫寺为了公正,并不拦着江湖人士入寺内,故而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今日真不愧是审问李寻欢的日子,连魔教教主都惊动了。”
人群中满是窃窃私语。
“可不是,看来今天的好戏很jīng彩,可不枉费我千里迢迢赶来。”
“这李寻欢死了不可惜,他那把小李飞刀却是可惜后继无人了。”
大殿内众人的说话声格外嘈杂。
前面座位上的名门正派们却都格外安静。
灵鹫寺方丈心湖大师正与玉修罗并肩而坐,玉罗刹手里拿着酒杯,佛门是清净地,入灵鹫寺的人莫不都循规蹈矩,可他却丝毫没把规矩当回事,揽着佳人,喝着美酒。
他喝完一杯酒之后,便很不耐地说道:“戌时已至,怎么还不请李寻欢出来?”
灵鹫寺等人面露尴尬神色。
心湖大师咳了一声,念了声佛号。
他双手合十,道:“诸位请移步,小李探花李寻欢正关押于禅房内。”
禅房?
众人心中纳闷,却听得那玉罗刹嗤笑一声,“看来你们灵鹫寺拿李寻欢没办法还真不是个传闻啊。既然如此,那本座便勉qiáng配合下。”
他这话说得灵鹫寺的和尚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龙啸云却是连忙出声解释:“玉教主误会了,若非李寻欢挟持了人质,以灵鹫寺诸多好手,如何能奈何不了他?”
玉罗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抬脚直接朝禅房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紧忙跟了上去。
禅房不远。
雪花还未停,一路上众人走去,肩膀上、头发上难免都沾上了些雪。
李清欢、卓东来随着人流同去。
等众人到达的时候,却见到禅房敞开着,李寻欢正坐在门口,寒风直chuī,他手中拿着酒壶,正自饮自酌,显然一副悠然做派。
百晓生看不过眼,当下便冷笑着说道:“李寻欢,难道你也知道你死期将要至了,所以才喝酒践行吗?”
李寻欢没有看他,却是回讽了一句,“那难道你百晓生岁数也将尽了,所以才说这么多废话吗?”
“你!”
百晓生被气得面红耳赤,他突然笑了,“好一个能言善辩的李探花。不过,今日有众多同行在,就算你有百张嘴巴,也无法狡辩。你身为梅花盗,手下冤魂无数,敢问诸位,此人该不该死!”
“该死!”
众人齐声喊道。
声音响彻了云霄。
这些人的眼睛看着李寻欢,就仿佛看着真金白银似的。
李寻欢既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又是梅花盗,若是能够手刃他,那必然能够名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