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搞学问不代表他不懂朝政,正是因为太懂了,才可以敏感的躲过那些勾心斗角,此时最喜欢的学生接了烫手山芋,老学究也坐不住了,“回去我就帮你递折子,你直接告病在家,这边城可万万去不得!”
闻幼卿看着李培恩一脸焦急,心里有些暖,“李老多虑了,这边城我是必定要去的,此时告病皇上就会觉得我不堪重用,我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可那也比丢了命强啊。”
“非也,此行又不是死局,李老且安心便是。”
闻幼卿对这次的案子并不畏惧,开始他不搭茬也不是因为怕事,而是觉得边城风吹日晒,他又不习惯与武官打交道,掰扯起来麻烦不说误了大事那才不好。
李培恩还是不放心想再说两句,闻幼卿道:“我自然有我的安排。”
见他他执意如此,李培恩也知道说不动他,只能叹了声气背着手离开。
目送老者走远,闻幼卿揣手抬起头看了眼天,望着时聚时散的流云笑了,“希望这次的边城之行不会太无趣。”
天启五年,边城。
边城刚刚抵御了一场沙匪,巍峨城墙之上一个男人负手而立,高鼻深目,瞳色不似汉人般棕黑,隐约泛着碧色,瞅上去有几分胡人模样。
此时他望着远处,不像是在看收拾战场的士兵,倒像是在等什么。
“将军,那边来信,朝廷派的钦差今天就到了。”一身黑衣的侍卫在男人身侧说道。
男人转过身来,身形高大挺拔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惧意,更遑论那双幽深的眸子,便是轻轻看你一眼都会遍体生寒。
只可惜好好一张脸除了会让人有恐惧,完全没有欣赏英俊与否的心情。
本不指望会得到回答,谁知一向寡言的男人道:“开城门。”
侍卫一愣,男人又道:“已经到了。”
侍卫看了眼城外,就见远处有一列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黑点,似是一队人马正在缓缓靠近。
“让人准备接待。”男人沉稳的声音与往常并不二样,却给人一种在压抑着什么雀跃情绪的感觉。
想到男人自从朝廷下旨后,几乎天天来城墙上守着,活像杵在海边的望夫石,侍卫不解的挠挠头,将军就这么盼着钦差来吗?
不等人想清楚,男人已经动身下了城墙,侍卫连忙紧跟上去,同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将军是真的在盼着钦差来啊!
大漠之边,落日孤烟,一队马车缓缓行驶着。
这沙地不比土路石路,地质松软不易马车行走,打进了这块地界队伍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而马车内,比起风沙扑面的外面,这里要舒服的多,甚至算得上享受。
宽敞的车厢内堆叠着几个软枕,一人依靠在上面,如玉般的手指举着本书,不时翻动一下。
“主子,茶快凉了。”跪坐在车厢外侧的侍女轻声道。
那人应了声,缓缓坐起身来,放下书接过茶杯抿了口,“蒹葭,可知咱们此行是要去哪?”
“咱们这次是要去边城。”
“对啊,去边城,这地方我可好多年没来过了。”
被侍女唤作主子的人身形单薄却并不显柔弱,再看面上,明眸善睐,笑唇微翘配上一双桃花眼,要是轻轻看你一眼,魂都得勾一半去,不知今夕何夕,任谁看了都要道一声仙人之姿。
2第2章、啖粪去吧
这般芝兰玉树的美人是谁?
自然是接了烫手山芋的闻幼卿了。
此时钦差闻幼卿已经带着人紧赶慢赶的走了半月,好不容易快到了,饶是一直在马车里享受也有些受不了。
“主子,临行前安国公府派人送了些银钱。”蒹葭是闻幼卿母亲就给他的侍女,一直留在身边比起仆人更像是亲人。
最起码在闻幼卿看来,蒹葭可比他名义上的亲人要亲近的多。
“安国公那是怕我死在外面他面子上过不去,毕竟我还是他的嫡长子不是。”闻幼卿讽道。
蒹葭没有接话,而是翻出个包袱抖开,拿出里面的雪色披风,“等会下车主子把它披上吧,这里风大,你本就有些水土不服,要是在染了风寒这可如何是好。”
闻幼卿回过神来瞥了眼,嫌弃道:“这披风是新做的?花样还行,就是绣功一般,以后别去这家店了。”
他虽不喜铺张浪费,但对生活质量要求极高,衣着物品都是在精不在多,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有这样才能符合他的气质。
伺候闻幼卿多年的蒹葭自然是熟悉主子的性格,此时掩面轻笑,“主子你想再去买,也不一定能再买着了,这是临行前小姐给我的,让我给主子装着别冻着主子。”
闻言,闻幼卿挑眉轻笑一声,“小妹长大了啊,我收回刚才的话,这花式绣功无一不巧夺天工,实乃上品。”
“这话可说晚了,您就庆幸吧,听着这话的是我不是白露,不然迟早给您传小姐耳朵里。”
“就是因为那小子嘴漏,所以把他赶去赶车。”
这时车帘子被拉起,探进来个脸蛋圆润的少年脑袋,这就是刚刚说到的白露了,闻幼卿为官后招来打杂的侍从。
“我刚刚可是听到你和主子在说我坏话!”
蒹葭上手去扭他耳朵,“就你这对招风耳听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