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垂着眸不说话,乔珩也体贴地给予缓冲时间,两人各自坐在车椅中,沉默着各自思量。
车nei的气氛早没了初始般轻松,闭塞压抑的空间nei,就连乔珩身上的沉木香都像是被催化成B压的朽木味。
宋凛闻着脑袋晕,他伸手降下了车窗,将头微探出窗外,脖颈跟着动作拉出脆弱的线条,看着像是只渴望天空的囚鸟。
南城的晚风温柔,但却吹不散横亘在心头的烦闷,回忆尽了时,宋凛也慢慢开口,低哑地问道。
“是我外公要你给我介绍的对象?”
话意隐晦,希冀犹在。
乔珩藏于身侧的手轻抽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回道:“不是,就我单纯地想给你牵个线。”
当乔珩那声不是出来的时候,宋凛觉得像是被迎头浇了盆冰水,在冰封间粉碎了所有希冀。
痛楚伴着腥甜涌上喉间,宋凛闭了闭眼,在光暗交织间像是过了一段荒唐的时光。
“嗯,我知道了。”宋凛说话时喉结的滑动间,带出疲惫和无力,他看向乔珩,“我没嫌你ca手,不过找对象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好,毕竟以后是我和他过,你说是吧。”
“那当然,”乔珩用手搓了一下ku缝,抬头笑道,“我就是替你着急一下,毕竟你这也不小了。”
听着这话,宋凛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是不小了,也不该是一个人了。”
乔珩看向他,察觉到语气里的不对劲,蹙眉道:“小凛,你这个年纪是该找个人照顾你,但也不要胡乱找,你*”
“好了哥,我心里有数的。”宋凛拔了车钥匙,打断他,边推开车门边说道,“我们快Jin_qu吧,别让爷爷等久。”
乔珩猛地被打断,一句话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他沉默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将后面的话说完,抿着唇下了车。
胡同小巷,青石板路,两人并肩走着就如同小时候那般,但时光是温柔的刀,在漫长的年岁中划分出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
宋凛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只不过这次他的视线不再是落在乔珩身上,他将目光移到小巷两侧,看向上面的青砖。
蔓生的爬山虎攀爬过墙头,簇落落的几只垂于墙面,在微风扫过间,藏于其后的巷牌展露。
八巷十五号。
这是乔家老宅,也是宋凛年少时的魂牵梦萦之地。
那时的宋凛还跟着外公住在二巷的He院里,每次放学后,他都会穿过六巷的距离,走过长长的后街巷道去敲乔家的红漆大门。
而年少时的乔珩总会坐在院中的棋盘石桌边等他。
玉棋已摆,惟待君来。
短短八字,便是宋凛浸在柠檬蜜糖里的暗恋了。
只不过后来,乔珩大婚,那方石桌碍了他迎娶新娘的十里红路,最后在漫天的尘嚣中碎成粉末。
其实梦早就醒了,在微风骤消间,那被扬起的爬山虎又徐徐跌回,窣窣地遮盖住那泛黄的巷牌。
宋凛收回眼,加快脚步与乔珩并肩走进乔家老宅。
就算乔老爷子不经常在,但有着老佣人每天打扫除杂,飞檐门廊间依旧透着生气。
两人步入正厅时,乔老爷子正坐在长几茶桌前,在刮沫的动作间,旧茶沉落的香气随着水雾在空气中弥散开。
宋凛走过去,跪坐在侧旁,先是低声问了声好,在问好间乔老爷子高手冲出三盏,稍凉后乔珩先取一盏,慢慢地将茶水浇淋于左上角的卧佛茶宠。
待乔珩淋完后,宋凛再执其后的茶盏,用着同样的方法将茶水浇淋于其上。
乔老爷子有点儿迷信,当初乔家因动*处于危难时,他养了这茶宠,浇淋了一个月后,在它呈玉浆色时乔家正好化险为夷。
自此,他便下了规矩,家里人归家第一件事便是浇淋这茶宠,粗略算来,已有大几十年的时间了。
待宋凛淋完后,乔老爷子才徐徐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他立即原形毕露,咂摸着zhui说道:“乔珩,去,从老顺那后酒窖里给我摸两瓶酒出来。”
老顺隔壁七巷的一老头儿,在如今器械化造酒的年代,他依旧用着大瓦缸、纱布蒸馏,酿出来的酒,一滴就唇齿留香。
但两老头儿年轻的时候就因一盘残棋吵得不可开交,乔老爷子又馋他的酒,最后弄得没办法了,就使唤小辈过去,反正就是不肯下自己的面子。
听着他这话,乔珩十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个字都还没说的,就被乔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地给堵了回去,最后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去七巷讨酒。
“一点儿也不孝顺。”乔老爷子拿着养壶笔轻拭着那卧佛茶宠,嘀嘀咕咕,“越大越不孝顺。”
乔老爷子没D老花镜,下手没擦到细处,宋凛急忙接过养壶笔,替他细细地擦拭。
“行啦,都去给你讨了,就别嘀咕了。”宋凛边擦边说道,“您老今晚悠着点儿,别喝多了,这血压要是再上来,我就给您安排进医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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