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悠将头抬起,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敢应作数,也不敢说不作数。
父亲兄弟还等着他去解围。
叶悠又默默垂下头,手指头紧紧抠着裙角。
她这样的反应他早已料到,要事在身也不好多逗她。
展追冷静下来,朝床榻走去,烛光下一道修长的*影yinJ下,将她整个人包着黯了一层。
她有些惊恐的抬眼,身板儿因为害怕而下意识的往后*了*。
略有些窘迫的姿态让展追多看了两眼,他zhui角微微勾起,似故意又不似,身子伏下,伸过长臂勾过她身侧的羊皮地图和布阵图。
叶悠眼角睨着他的一举一动,随着他起身的瞬间而暗松一口气。
“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将你送回去,”展追抬手将羊皮地图同布阵图一同搁置桌上,“走夜路不安全,你今日且在这里住yi_ye。”
展追末了又抬头看她一眼:“往后你有事,找人送信便是,不必亲自跑来,若是你所求,我定一字不落的应下。”
叶悠被前方那道*诚的目光照的更加心虚,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越发觉得是自己的见识与对他人的误解将自己推入了一个难缠的陷阱。
本来这桩婚事或是还有些回旋的余地,弄了这么一趟,怕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她现在的心情便是一个字——悔。
“奔忙了一天,定是还未吃饭吧。”不等她答,展追回身唤过阿申。
阿申自是不用说,早有准备,带着人又多备了一副碗筷。
饭菜摆放好,展追见她依旧*在_On the bed_不动,于是扬声道:“饭总是要吃的吧。”
叶悠缓缓将头抬起,将_yi衫系好,这才下了床。
展追亲自给她递上筷子,而后二人沉默而食。
一场饭食吃的无声无息,叶悠只觉得十分别扭,每每想到父亲兄弟还被困锦城中,香糯的米粒子顿时便没了香气。
展追何偿不知她心中所想,见着她双目直勾勾的,暗自叹了口气,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碗中:“别急,我已经想到办法救叶大人和叶朗了,只要再布署一下便好。”
叶悠的眸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骤然亮起,如漆黑的暗夜忽有人打亮了火石。
“当真?”叶悠眼皮高抬。
二人难得气氛这般融洽,这会他反而不想同她说实话了,想着,只要她能稍稍安心,骗也是好的。
于是展追重重点头,像是对谁盟誓一般:“是。”
这个字掷地有声,一下子将叶悠那颗原本飘*不安的心归了原处。
叶悠不觉往zhui里送了一大口饭。
展追一侧的zhui角微微勾起,手握虚拳挡在唇间轻咳了一声,趁着这会气氛正好,忽又来了同她谈心的兴致,毕竟像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叶悠。”他轻唤叶悠的名字,叶悠认真的抬眼,并未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这会儿,她好似也全然忘了二人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满心只想着父兄不日便可平安归来的可能。
见她这般眉目温和,展追方才还有些不安的心顿时踏实下来,于是便又问:“你为何这样讨厌我?”
这句话问的轻飘飘的,但是砸到叶悠这里便是一个坑,方才脸上的那点悦色一寸一寸的褪下,直至消失不见。
四目相对,展追开始对刚才的疑问后悔起来。
沉吟片刻,叶悠将碗筷放下,端端正正的坐好,当展追以为她不会答的时候,她才轻启贝齿:“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便常做噩梦......”
叶悠强咽了口水,目不寸移的望着对面人琉璃似的眸子:“每个噩梦都同你有关。”
“就这?”展追问道,从前不是没听她提,每每想到此便总觉得不至于。
“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叶悠一顿,“每次从梦境里醒来,我都会流一身冷汗,时而梦见你掐着我的脖子,或是你对我冷言相向,要么.......要么便是你满手的鲜血.....所以,我怕你,我怕哪日梦便成了真的。”
听见她的形容,展追眼皮随之一跳又一跳,他当然知,这_geng本不是她的梦,而是过去真实存在的,那些伤害,到底成了她心里的烙印,即便现在忘了自己,可那些还存着。
他觉得自己很坏,对她很坏,怪不得她害怕,当初的自己不人不鬼,每每照镜子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也是怕的。
“旁人都说我从前爱慕你,到了疯狂的地步,甚至险些成为旁人的笑柄,可既然如今我都忘了,我便将它当成天意。”叶悠眼睫垂下,再抬眼时眼珠上蒙了一层雾气,带着几分恳求,“展公子,你年少有为,生命里本就不差我一个,若是可以,求你也放了我.....”
展追暗捏了拳,背挺的笔直,身上是温热的,心口至下却是冰凉刺骨。
求你也放了我.......
放了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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