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北部族攻破燕北郡的前一年,匪徒越发猖獗,甚至连衙门和地方官员的府宅也敢抢。
褚家家主作为郡守,联He了周遭的几个小门派,一同派出人手上山剿匪。
这场剿匪进行得很是顺利,名号刚打出去,土匪下山抢劫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又一个月,群山尽空,城中百姓纷纷来到褚家门前,表示_gan激,可郡守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听他说到这里,叶淮允心中已经有了猜测:“那些山匪不是褚伯父剿灭的?”
“嗯。”褚廷筠点头,“父亲说那些山匪是自己逃走的,而且逃去了西北外邦境nei。”
边境战祸连连,百姓与官府都心知肚明地从不逾越那条分界线,现下人逃去了外邦境nei,也只能放任其为。
“然后呢?”叶淮允追问。
褚廷筠却道:“没有然后了。”
叶淮允微微仄眉,这个故事怎么听都只说了一半,如何就没有然后了?
“半年之后,西北部族大破燕北郡。”褚廷筠嗓音压着凉凉低笑反问:“这算不算然后?”
隐约明了,叶淮允仍是想听他确认:“那些土匪被编入了苍驽军?”
“差不多。”褚廷筠道:“他们早就被外邦人利诱收买,当了*细。明面上是抢衙门里的银粮,实则盗取的却是城中布防图,并且将粮草储备情况全部透露给了西北部族。”
“城破后,你猜他们做了什么?”说话的人忽而从桌后站起身,zhui角勾出一个诡谲*戾的弧度来。
叶淮允对着他这幅模样有些不寒而栗,分明是极漂亮妖冶的眉眼,却没有一丝温度,只如刀刃般凌厉,与在西北军营初见时的神情别无二致。
“屠城。”褚廷筠双手撑在桌面,俯身一点点侵视进他眼里,“都不用外邦军队再动手,大辰的人自己都会屠城,都会杀死生身父M_和血rQ儿了!”
叶淮允悚然一惊,轻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也随之一颤。
抬眼看去,褚廷筠的面容近在咫尺,近得能嗅到一丝蘅芜香幽然,由淡渐浓,但叫他蓦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淮允想起他每一次*冷地拔剑出鞘,有些恍然,“所以,你入朝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褚廷筠仍保持着倾身的动作,闻言,散去面上寒霜陡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似笑非笑,“也不全是。”
叶淮允抬手挡住他还yu俯近的身子,就见眼前人眉目盈盈,“还有为了殿下呀。”
“早在戍边之时就听闻襄王殿下皎如玉树临风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也是想一睹殿下姿容的。”
他话语说得轻佻狎昵,活似个去秦楼楚馆寻欢好的公子哥儿,叶淮允却并无半点不适,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那褚将军见过之后呢?”
褚廷筠煞有其事地思虑半晌,继而道:“胜过传闻,但比起我还差了点。”
叶淮允:“**”
这人哪是夸他呀,分明是想夸赞自己吧。
但话虽如此,他在褚廷筠那不似作伪的灼灼目色凝视下,脸皮子不争气就发起烫。遂重新拿过那封峙阳郡丞的邀功札子,用力在眼前人Xiong口一戳,示意他继续说回奏折的事。
褚廷筠会意,说起旁人的事来zhui下丝毫不留情,“这个丁寄水T任峙阳郡守六年,庸碌浑噩,无功无过。”
“他要真有本事能让土匪迷途知返,早就_gan化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丁寄水庸碌浑噩?”叶淮允奇怪看他一眼。
诸等地方官员的行径,应该同大将军半点也不相关才对。
褚廷筠面色难得闪过一抹不自然,复而敛眸一指桌上的两摞奏章,“刚随手翻了翻札子,猜到的。”
他侧头重新看向叶淮允,“信不信,这些札子里至少有五封是他写的。”
叶淮允从众多折子中随意抽出一本翻开,zhui角一抽,还真是。
褚廷筠在他没注意看的角度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这峙阳郡守丁寄水是个写折子成瘾的,在他上一世的印象中,就连城里某家老M_过个寿辰,Xi妇生个儿子,都能七扯八扯拽上十几页字。否则,面对叶淮允方才的质问,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圆。
褚廷筠瞥去一眼问:“这份写了什么?”
叶淮允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总结道:“城西木匠李氏家里丢了两只_chicken_。”
折子的最后,以遥祝圣上龙体金安,大辰昌明泰平结尾。
“亏他想得出来。”褚廷筠撇zhui,“丢了两只_chicken_,还昌明泰平?”
叶淮允被他逗笑。
褚廷筠又道:“他但凡有点为百姓做事的心,就不会闲着没事一天写两三封家长里短的请安折往京中递。”
他说话时,叶淮允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侧颜,带着点探究。
有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褚廷筠丝毫不像是个武将,而更像**充斥着上一世锐眼断案影子的文臣。
直到褚廷筠语罢看过来,叶淮允才挪开视线,“你若觉得有疑点,那我们便去峙阳郡看看。”
“我们?”这次反换成了褚廷筠愣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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