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雕花砚台,墨香浮动。
两人处理完衙门里的事,东方已渐渐露出鱼肚白。回到李府,叶淮允便站在书桌后,执笔在呈折上落下一个个端正风劲的小字。
直到小半刻钟后,叶淮允搁下紫狼毫笔,褚廷筠从桌上拿起那份yu送往上京的折子吹了吹,让墨迹风干。
一行行看过后,褚廷筠替他把折子装入信封用漆印封号,“写得这么事无巨细,就不怕皇帝对你起疑?”
两人从王向山府上搜出的所有证据都直指叶淮允,而如今唯一的人证又突然殁了,死因尚且不明,便是真正死无对证。为帝者疑心shen重,不免会猜忌是叶淮允害怕计谋败露而杀人灭口。
“怎么可能不怕。”叶淮允苦笑道:“但我若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讲,便是于心有愧。”
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这也是褚廷筠教他的。
褚廷筠道:“其实也不必怕,如果皇帝真不辨黑白地怀疑你了,我就带你私奔。”
叶淮允闻言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逃去哪里?”
“带你去鸾霄宫。”褚廷筠道:“鸾霄宫地处险峰,但凡有胆量敢上山抢人的,我见一个杀一个。”
还当他是随口说的玩笑话,但叶淮允侧头对上他的目光,却意外发现褚廷筠的神情居然颇为认真,鬼使神差便换得zhui角柔和扬起。
与心爱之人*迹天涯,听上去好像还不错。
即便一无所有,也甘之若饴。
当日下午,一群官兵佩刀围住了天官坊,以涉嫌聚众敛财为由查封了此处,并下令城中今后不得再开设赌坊,引来围观百姓的拍手称赞。
至于贾吏,叶淮允本想一并处决了,可他翻遍大辰律也没有找到一条乡绅欺压百姓可定罪的律例,只得暂时无奈作罢。
朝廷新派来的桐彭城县令是当朝御史大夫的表侄,为人同其舅一样清廉正直,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便是下令地主收租不可随意哄抬,需得先告知衙门批准方可实施。并在叶淮允的授命下,罚抄了贾家大半家产以示警戒,一部分散予城中贫苦百姓,另一部分上缴朝廷充盈国库。
至此,桐彭城的案子明面上大体告了一段落,但只有叶淮允和褚廷筠知道,仍旧留了诸多疑窦空白。
比如钟桂和潘汉至今下落不明,两人便将钟四娘和潘家娘子留在了李府,供以生活。
比如王向山和潘绣绣脑中的那_geng银针究竟是何作用,寻遍满城医馆大夫也无人知晓,只从一名老游医zhui里得知那蛊虫是以金蚕蛇毒ye为食的。
再比如叶淮允无时无刻不在想,究竟是谁人在背后*纵掌棋。
这会儿,平躺盯着床帐,想着想着,久久不能入眠。
思绪间,褚廷筠忽然一个翻身虚压住他,又趁叶淮允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俯身吻住他的唇。
叶淮允迎He着他的亲吻,褚廷筠动作便愈发放肆起来。直待他从这缱绻迷醉中回味过来,_yi衫已不知何时被丢在了一旁,褚廷筠的手掌沿着他的yao线一路缓缓而下,却仍未有停止之意。
叶淮允慌忙按住他的手,神情微妙,“你还打算**在我上面?”
褚廷筠哑声呢喃出一声“嗯**”
“不行!”叶淮允挣出些许清明,“上回误中药x倒也罢了,孤怎么能**唔**”
他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再度被褚廷筠吻上。
叶淮允比谁都清楚,这个人,有着无比的骄傲和狷狂。他迟疑着抬眼,撞上褚廷筠眉梢微挑,笑得勾人,急促呼xi中那一点蘅芜淡香汇入眼尾Yan醴朱红,引他心动不已,终是松开了按住的手。
博山香炉中有雅香氤氲弥散,似卷似云,抵入跳动烛火。
一只白净玉足滑出床沿,轻颤着将薄衾压出几道褶皱。
蝉鸣蛙叫,夏夜风暖。
十指交扣,yi_ye好眠。
次日清晨,东宫影卫同鸾霄宫暗卫一早备好了启程马车,侯在李府门口。叶淮允被褚廷筠搀扶着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南下往峙阳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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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层叠,白云幽移。
从京畿桐彭城一路走到蜀中,已是半个月后,夏日将尽,秋日既出。但入了蜀地,天气非但没有因近秋而变得凉爽,反而气温更高了些。
褚廷筠在沿途县城买了一柄沉木折扇,替叶淮允悠悠地扇着。
江麟旭掀开帷裳,巴巴地问:“义兄,能不能让我进马车歇会儿?”
褚廷筠冷酷道:“不能!”
“外头热。”江麟旭苦苦哀求。
褚廷筠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语声凉凉,“忍着。”
江麟旭挫败地走开,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还有没有点兄友弟恭的兄弟情了?!
褚廷筠手中这折扇没摇几下,人头再次从车窗伸了进来,惹得他实在有些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前面是陆霞城!”江麟旭说起来的时候眼底闪光。
褚廷筠对此充耳不闻,半点反应也没有。
“陆霞城A!”江麟旭拔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很是激动,“城里盛产一种名叫水吟玉的宝物,只要D着,身上就能_gan到遍体清凉。”
叶淮允闻言在闷热午后睁开眼睛,“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殿下不知道?”江麟旭挠了挠头道:“先前鸾霄宫举办武林鉴宝大会时,陆霞金家带来展示的宝物就是水吟玉,我亲身试D过,夏日佩着是当真解暑。”
“哪个金家?”褚廷筠ca话问他:“我怎么没印象?”
“是爹在去年刚结交的一个世家。”江麟旭道:“那时候义兄在边陲平乱,没有印象也正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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