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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中介所骗,住进了一间骨灰_F_,没想到里头住着个年轻貌美的傲娇鬼。我仔细一看,哟!没想到还是老相识呢。

1

医生说我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

于是我辞了工作,搬了家,打算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接下来这半年。

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个_F_屋中介。

我跟他说,我对_F_子唯一的要求就是清静少人。

中介当天就带我去看_F_了。

这个小区名叫云间花园,位于山清水秀的近郊,小区属于中高档级别,_F_价很贵,_F_租却非常低。

中介告诉我,他是这栋公寓的管理员,_F_主夫妇去国外度假了,托他把_F_子出租一下。

当我问及为何租金这么便宜时,中介支支吾吾地解释:_F_主夫妇都是有钱人,不在意这些,只希望给屋子里添点人气。

我相信了。

这所_F_子nei部装修很He我品味,所以我当场就定下了。

中介生怕我后悔似的,当天就让我付了押金、_F_租以及一笔中介费。

第二天,我搬到了这个_F_子里。

我是傍晚时分来的,收拾好行李,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安放到_F_屋各处就去睡觉了。

夜里下起了大雨,我被电闪雷鸣惊醒,看到被风吹得刮起的窗帘后,隐约显出一个人影。

好像还是个男人的身影。

起初我担惊受怕地以为家里进人了,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影子一会儿似有,一会儿似无。

是幻觉吗?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冷战。

这风实在是太冷了。

我下了床,来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屋外的雷雨声一下子小了很多,那个人影没有再出现。

我关了灯,安心地睡着了。

一早起来,阳光灿烂。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yao,想多多沐浴这温暖的阳光,于是拉开了窗帘。

然后我惊讶地看到,一尘不染的窗玻璃上,赫然多出了一枚血手印。

瞬间,我浑身血ye几乎猛速倒流。

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玻璃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但片刻后我便平复下来。

我离开窗前,去卫生间拿了张抹布出来。

我打开窗户,手探出去擦拭窗外血手印的地方。

可是用力擦了几下,血手印还是完完整整的,痕迹一丝一毫都没有褪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枚手印是从里面印上去的。

这回我可以确定了,这_F_子有问题。

一个非自然现象的念头在我脑中萌生。

但毕竟我连死都坦然接受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把抹布换到里面擦拭,这回,几下子就擦掉了。

我回到卫生间洗抹布,回想昨晚睡前在窗帘后看到的那个人影,联He今早突然出现的血手印**

我认为,这_F_子可能闹鬼。

我淡定地拧干抹布,抬头对上洗手池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我面无表情,突然缓缓咧开zhui巴,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可我分明没有笑。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zhui巴越咧越开,甚至快要裂到了耳朵_geng。

它一边这样笑着,一边抬起手,用手指在镜子的背面一笔一画地写出了我的名字——

曲灵灵。

字迹带着鲜血,血水缓缓地滴落下来,异常诡异,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皱起眉,对着镜子说:「你在干吗?」

镜子里的我骤然一愣,怪异的表情瓦解,随后又变得*冷恐怖,死死地瞪着我。

接着,镜子上开始出现细细的裂痕,似乎镜子里的人发怒了。

我连忙后退几步,抬起手臂护住脸。

我的预判没有错,不出两秒的时间,镜子就轰然爆炸了。

声音震耳yu聋,碎片掉落到地面上,我一低头,七零八碎的碎片照j出无数个我的模样,都在冷冷地盯着我。

随后一切回归正常。

2

我想找中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心知他肯定不会承认。

毕竟钱都交出去了,再要回来比登天还难。

不过我也没想搬走。

以这样低廉的价格租到这么好的_F_子,在这个城市做梦都不敢想。

这里除了离市区远一点,没有任何缺点。

而我除了定期去趟医院外,并不需要常去市区。

所以这里是我这最后的生命里的绝佳住所。

至于闹鬼吗,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了,早晚也要变成鬼,_geng本没什么好怕的。

我打电话给家居店,订了一面新的洗手间镜子。

店家一听到我报的住址,就怎么都不肯来了。

一会儿说路太远,一会儿说店里太忙人手不够。

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我_geng本不信。

我追加了一倍的价钱,店家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下午,门铃响了,我过去看门,看到一名神情慌张的大叔,正是家居店员工。

大叔三下五除装好了镜子,我_gan谢了他,看他头上一直冒汗,体贴地递给他纸巾。

我问他:「大叔,你很热吗?」

大叔擦了擦汗,yu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顿了下,问我:「你是不是租的_F_子?」

我说是。

大叔说:「那你有没有在这里见到过人?」

他的表情,带着害怕到屏息凝神的试探。

我摇摇头,说没有。

大叔压低了声音,哆哆嗦嗦地说:「因为这个小区里的_F_子,全都是骨灰_F_A。」

我问:「什么是骨灰_F_?」

大叔有所忌讳地打量了眼客厅,说:「你自己上网搜搜吧,我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

他说完,逃命一样地匆匆离去。

大叔不提我还真没发觉,自我搬进来的这近 24 小时过去了,我好像在这个小区没看见过一个活人。

不过这也是我租_F_前特地要求的「清静」。

我喜欢清静的地方,这样觉得享受,只是现在才_gan到这里清静得过于诡异了。

然后我意识到,不光是这栋楼非常安静,连在这热火朝天的大夏天里,小区里竟然连蝉鸣都听不见。

我上网搜索「骨灰_F_」三个字。

网页上跳出来一连串社会新闻。

我打开一个看了几眼,才知晓骨灰_F_原来就是专门买来用作放置骨灰的地方。

造成这样的情况通常有两种:

一、墓地太贵,很多人买不起。

二、想让死去的家人有条件更好的归属。

我认为这个小区成为骨灰_F_的原因都是第二种,因为这里的_F_价真的很贵,普通工薪阶层_geng本买不起。

尤其我租的这一tao,装修得非常高档,且品位不俗,显然是经过设计师j心设计的,家具电器用的还都是名牌。

据中介说,_F_主是对年过半百的老夫Q,近期去国外度假了。

按照他们这样的年纪,那么这里面安放的骨灰,应该就是他们儿子或nv儿的吧。

不过既然是特意安放骨灰的,为什么还要出租,难道就不怕冲撞?

我已经很确定,这所_F_子里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东西的存在,思索了片刻,我对着空无一人的_F_子大声说:

「我知道你想让我走,不过我已经交了_F_租了,而且这_F_子还是你爸_M租出去的,你就别怪我了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我的话,_F_子里安静得掉_geng针都能听见。

它现在藏在哪儿?

鬼魂是怎么生活的呢?

我不禁好奇起来。

3

夜里,我关了灯在_On the bed_躺好,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客厅响起。

我赶紧闭上眼睛。

我倒不是怕它,只是担心它的样子会过于恐怖血腥。

自古以来的影视作品和小说里,鬼的形象都是很可怖的。

我现在body状况风险极大,如果一不小心被吓死了,那这最后的一点活头都没有了。

浓浓的夜色中,耳边只有我细细的呼xi声,和门外客厅里缓慢而诡异的脚步声。

它停在了门外,现在就在我的卧室门口。

我_gan到铺天盖地的凉意帮我包裹住,温暖的被窝里,温度一点点散去,*冷如棺材。

脚步声却没有再继续传来。

难道被挡在了卧室外?

为什么突然这么冷。

我想把被子裹紧一点,手伸到被子下,_gan觉触碰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有点硬,也有点软。

就像**

一只人手。

我急忙打开灯,床头的盈盈亮光充斥在黑暗中,被窝里那只手缓缓*到床尾,又在被子下消失了。

但我看得很清楚。

那只手,很大,骨节明显,手指也很长,是一只属于男人的手。

我很生气。

既然是个男鬼,难道就不知道男nv有别?

故意占人便宜的是吧!

4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总是把门或者手里的东西摔得很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戾气压制住了他,这鬼好像㞞了,不再出来吓我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冰箱里的东西全部变质。

我的食物,才刚买回来一会儿,就全部都不能吃了。

连味道变得很怪,一口咬下去,满zhui都是浓浓的烧纸钱的气味。

看来他见吓不跑我后,转变了策略,打算饿死我。

我把不能吃的东西通通装进垃圾袋里,放到门外。

我站在门口把垃圾袋系好,准备Jin_qu时,门像是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推,「砰」的一声关上去了。

我来不及防备,差点被碰到鼻子。

我低头看看脚上的拖鞋,双手放到_yi_fu上摸一摸空**的口袋。

我连手机都没带。

也没有备用钥匙。

shen更半夜,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那只鬼,终于有机会把我赶出家门了。

他不光不讲鬼德,还乘人之危!

我用力拍门,喊他开门放我Jin_qu。

当然,他不会说让我Jin_qu就让我Jin_qu,那我就让他不得清静。

我连续拍了半个小时的门,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慢慢打开门的「吱呀」声。

门开了,却是隔壁的那扇门。

如果这里真的所有_F_间都放着骨灰盒,那隔壁_F_的_F_间,一定也和我这tao一样,住着一只鬼。

一只苍白的脚缓缓走出门槛,我屏住呼xi,视线渐渐上移。

出现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饿鬼,而是一位扎着小辫,蓄着胡须的文艺男青年。

如果不是见他皮肤过分白、眼神死气沉沉、眼眶处两片shen陷下去一样的郁色,我差点以为这是个大活人了。

他走到我面前,同时,越来越多的鬼出现在了走廊里。

他们有的开门直接走出来,有的穿墙而过,有的从天花板上飘下来,有的一步一步地从楼梯口上来。

我恐慌地靠在门上,不知道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为首的文艺男青年朝我面前嗅了嗅,说:「活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成熟御姐皱起眉,「这几天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宁了,原来就是她A。」

一个年迈的老爷爷很和善地说:「姑娘,谁让你来这儿住的?你是不是被诓了?」

我连忙点点头,「是的,爷爷,中介说这间_F_子的_F_主去国外度假了,让他帮忙把_F_子租出去,我一搬进来,就发现,就发现**」

当着他们这些和屋里那只鬼同类的面,我不好再说下去了。

鬼魂们七zhui八*讨论起来,义愤填膺道:「肯定是那个小何干的!」

「是A是A,他可真不是好东西!」

「你们还记得吧,去年我儿子到外地出差几个月,把钥匙给他看管,没几天他就领了租客进来住!」

「小姑娘一定也被他骗了!这里的_F_子都是我们家人买给我们这些逝世的人住的,谁会对外出租?何况这一家可一点都不缺钱。」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难道我真的被中介骗了?

隔壁的文艺男鬼没说话,一直端详着我,我被他那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文艺男鬼问我:「你是不是快死了?」

一时鸦雀无声,男nv老少全都盯着我看。

我沉默了会儿,垂下头说是,「我只有不到半年的寿命了。」

御姐nv鬼眼里对我多出了一些同情,语气也友好了许多,「怪不得你能看见我们。」

她看着我身后的门说:「我听你拍了很久的门,你是不是被锁到外面了。」

老爷爷鬼不高兴地说:「这个小伙子,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他首当其冲地走过来,用力拍了拍门说:「里面的鬼听好,快点开门让姑娘Jin_qu!」

文艺男鬼指了指_F_子,「里面是新搬来的,他比较孤僻,x子也很难搞,跟我们这一栋楼的都很少打交道,但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他转头冲后面喊了句:「奇奇妙妙!」

话音落下,一对七八岁的双胞胎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他们咯咯笑着,body毫无阻碍地穿进了墙体nei。

没一会儿,门后咔嗒一声开了锁。

双胞胎从里面帮我打开了门,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御姐nv鬼拍拍我的肩说:「快Jin_qu吧,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我们说。」

「谢谢。」我诚恳地对他们鞠了躬。

一群鬼目送我进门,纷纷散去。

我透过猫眼往外开,不过两秒的时间,走廊上已经连一个影子都没有了。

5

天一亮我就打电话找中介小何。

我上了他的当,可能现如今,身在国外的_F_主夫妇二人,_geng本就不知道_F_子已被小何以他们的名义租出去了。

那我再住在这里,就是给里面安息的亡魂造成了打搅。

我必须搬走了。

小何的电话打了很多次都无人接听。

我只好找了他们公司,从他同事那里得知,他前天就离职了。

可不就是我搬进来的第二天!

他们公司的人告诉我,小何收到的押金和_F_租并没有上交给公司,全被他私吞了。

而且我住的这个_F_子,也不是他们公司的_F_源,他们表示爱莫能助。

这半年的_F_租和押金是一笔不小的钱。

这两年来我连续往医院跑,所有钱几乎全都砸进医院了,现在让我重新花钱找_F_子,我_geng本掏不出闲钱。

而且像我这样半只脚已经入土的body状况,很难再找到工作。

走投无路下,我联系了我高中时期的学姐。

曾经她在我帮助下追到了她喜欢的男生,她很_gan激我,对我说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去找她。

五六年间我没有因任何事情去麻烦她。今年她新婚,据说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美容院,我想问问她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

见了学姐的面,她让我从美容师学徒开始做起。

工资不算高,但还是能解一解我现在的困境。

我算了一下,等我在这里拿够两个月的工资,再加上我手头剩下的这些钱,我就可以搬出骨灰_F_了。

下班我回到家,对着空**的屋子道出了我的困境,并且保证等攒够钱一定马上搬走。

我知道他一定听得到。

作为交换,我保证每天下班都给他带好吃的。

在提出这个交换条件前,我已弄清楚了家里食物总变质的原因。

是某一天,双胞胎奇奇妙妙来找我玩。

我拿出了 AD 钙*和曲奇饼干招待他们,奇奇妙妙高兴地吃完了我给他们的零食。

他们离开后没一会儿,我发现那些已被他们拆开并吃喝过的零食还完完整整地放在原处。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尝了尝,满zhui都是熟悉的烧纸钱的味道。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以前买的食物总是变质,原来就是被家里这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男鬼偷吃的。

看来他还挺贪zhui的。

从此我对症下药。

第一天下班,我给他带了牛r汉堡。

第二天下班,我给他带了炸_chicken_排和*茶。

第三天下班,我给他带了山楂白糖滚雪球。

这些天来,男鬼没有再吓唬我。

显然他已接受了这个互相给予的条件。

那我,就安心地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啦!

6

我在美容院工作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学姐很照顾我,这里还有一个同事是我高中的同学,叫小琳。

下班后在更_yi室换_yi_fu,我问小琳:「哎?学姐和学长结婚了吗?」

小琳说:「当然A,他俩可是当年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神仙眷侣,超级般配!」

她看向我,「对了,当初我记得学姐订婚给你发请帖了吧,你怎么没去A?」

我闪开目光,勉强露出笑容说:「刚好那天有事。」

我们说话的期间,学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无声无息地,吓了我们一大跳。

学姐生得很靓丽,身材也好,高中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

学姐微笑着跟我们说话,眼睛却一直看在看着我。

「下班了?」她说,「我也正要回去,今天开了车,送送你们?」

「谢谢学姐,今天我男朋友来接我啦。」小琳说完,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匆匆摆摆手说:「呀,催我呢,那我先走了哦!」

小琳走后,更_yi室只剩下我和学姐。

我觉得她好像怪怪的,但又不太说得上来。

学姐看着我说:「灵灵,你住哪里?我送送你。」

我说:「好呀,我住在 XX 路云顶花园。」

学姐一听,脸色猛地变了,眼中显露出意想不到的惊恐之色。

我犹豫了会儿,小声问她:「学姐,你怎么了?」

学姐回过神,仓促地冲我露出一个笑,语气轻松地说:「没事,就是突然想到我还有其他的事,可能没办法送你了,要不改天吧。」

「好的。」

她离开后,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心知学姐就是听到我说出了小区名字才这样的。

难道她也知道我住的是骨灰_F_?

接近这种地方,绝大部分人都会觉得晦气,她这样也情有可原。

7

我乘地铁回到家,这次给男鬼带的是草莓布丁。

我已摸出了规律,男鬼很喜甜食。

其实很少有男人会喜欢甜食,他这样让我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个人。

打开门,家中一如既往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我开了灯,看到主卧的门打开了一道门缝。

我觉得纳闷。

自我搬进来到现在,这间主卧的门一直上着锁。

当初中介说这里面放了_F_主的私人物品,让我不要Jin_qu。

因为门被锁着,我就一直都没有过想Jin_qu的打算。

门缝nei黑黢黢的,不见一丝光亮,仿佛在无声地xi引我走过去。

我觉得男鬼现在一定就在里面。

我换了鞋,放下包,把草莓布丁放到桌上。

我对着那间_F_说:「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连日来,我已对他越来越好奇。

顿了顿,我一步步走向主卧。

站在门口,我一眼就看到床头的一幅结婚照。

照片上的新人穿着婚纱和西_fu,只看身材,两人绝对是一对俊男靓nv。

可是他们的脸却蒙上了两片被火烧过的痕迹,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Jin_qu的时候,突然一只酒瓶咕噜噜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吓得跳了起来,迟疑了下,弯yao捡起来。

这时我前阵子网购买的玫瑰甜酒,又被他喝了?

这酒的度数可不低A**

我心想着鬼喝了酒会不会醉,随机被_yi柜里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xi引。

_yi柜里面有东西。

它敲了一会儿,就开始剧烈地撞击,把柜子撞得不停摇晃,仿佛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

我_gan觉他应该是被困在里面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我走过去,打开了柜子。

却并没有看到他。

_yi柜里挂着满满当当的_yi_fu,有男人穿的也有nv人穿的,我低头,看到柜子最底下放着一只骨灰盒。

这些天我总好奇那只骨灰盒放在哪里,原来就在_yi柜里。

估计是中介放的吧。

把这间_F_上锁应该也是为了不被我发现。

我准备关上柜门,余光注意到两tao结婚时穿的龙凤卦。

那_yi_fu上面绣满了金线,泛着华光的绸缎料子夹在一些日常_yi物间,非常显眼。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结婚时的样子,非常想拥有这样一tao漂亮的中国风喜褂。

虽然知道碰别人的东西很不好,我还是忍不住把喜褂取了下来,想看一眼就放回去。

这tao喜褂,红底的绸缎布料上用金银线绣着龙凤,连对襟的扣子都是珍珠。

这就是我理想中的喜褂。

可我马上就要死了,这辈子是穿不上了。

我失落地叹了口气,小心把_yi_fu挂回去。

一颗珍珠从_yi_fu上neng落,跳到地上,蹦了几下滚到了床底。

我连忙趴下去,把手伸到床底去摸。

突然,一只苍白的大手从床底伸出来,一把抓住我,把我往床底拖拽!

我大叫了一声,一转眼,人已经被拽进了床底。

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力气大得就像机械,纹丝不动地卡住我的手腕,让我有种下一秒我的骨头就要被生生掰断的预_gan。

我大喊大叫,手脚并用地挣扎。

一双同样冰冷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手脚分别被一只手锁住,让我以一个「大」字的形状躺在床底,脖子上的那双手越来越用力,我开始_gan到干呕,窒息。

他要杀了我吗?

可我还是看不见他,眼前只有上方的床板,除了这几只不知从哪儿伸出来的手,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眼睛缓缓闭上,_gan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消失。

最后一刻,我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气力,双脚挣neng了抓着我的那两只手,猛地一下踹向了床板。

床垫塌了下来,压到我身上。

禁锢住我的那几只手瞬间消失了。

我咳嗽着,手脚并用地爬出床底,抱住_yi柜里的骨灰坛。

我站起来,用夺命的速度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对着黑漆漆的床底,我怒声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骨灰撒出去!」

床底顿时安静下来。

我见这一招奏效,立刻有了底气。

我紧盯着床底大声说:「给我出来!」

怕他觉得我不敢,我打开骨灰盒的盖子,作势要往窗下倒。

终于,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从床下伸出,扒在床沿上。

我屏住呼xi,紧张地注视着手的主人一点点爬上来。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_fu,领口松松垮垮,隐隐露出嶙峋的_Suo_Gu_。

头发有些长了,遮盖住一些眉眼的*郁之色。

他那gu邪祟的气质味道十分的叫人望而生畏,但不掩盖他依然是个帅哥的事实。

看到他全部的样子,我呆呆地愣住了。

男鬼还有点醉晕晕的,对我说:「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我的骨灰放下。」

我多次幻想过他的样子,没想过他竟然**

我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回忆,失神地看了他许久。

我反应过来,褪去了剑拔弩张的紧张。

「你说放就放,那我岂不是太听话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报复。」

我抱紧怀中的骨灰盒,大摇大摆地路过他身旁。

男鬼担心我还会对他的骨灰做什么,紧跟着我出来。

我抱着骨灰盒端坐在沙发上。

酝酿该跟他说什么,想了又想,问出我现在最好奇的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男鬼的雷区,他皱起眉,凶巴巴地说:「关你什么事?」

说完依旧紧紧盯着我手里的骨灰坛。

这时我手机响了几声,我接起来回了个推销电话。

放下手机后,才一转眼,他就又不见了。

8

到了晚上,我担心被报复,把骨灰盒放在了床头,以便拿捏住他把柄。

半夜被冻醒了,一睁眼看到男鬼就睡在我枕边。

我懵懵地半睁着眼看着他,睡意一点点退散。

他的脑袋陷在rou_ruan的枕头里,紧闭双眼,睡得很沉。

温暖的灯色轻柔洒在他脸上,熟睡的模样没有一点攻击x,竟也不像个鬼了。

可他确确实实已经死去。

我又想到了主卧那副被烧毁了脸的结婚照。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yi_ye安然度过,早上男鬼先醒了,看到我,他猛地翻了个身掉到床下,body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其实在被子拽下去的时候,我就醒了。

我趴在_On the bed_,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早A。」

男鬼头发睡得乱糟糟,坐在地上,凶狠地瞪我,「我是鬼!」

我说:「我知道A。」

他指着床头的骨灰盒,语气*森森地,「骨灰在哪儿,我就也在哪儿,你要是还放在这里,那我就每天都上你的床!」

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怕。

但我点点头,拍拍手欣慰道:「那可太好了,今年夏天就省空T费了!」

和他一起睡就像贴着一个人形冰块,凉飕飕的,大夏天里,不开空T都睡得很好。

男鬼没想到我竟然会是这样反应,气急败坏地骂我厚颜无耻。

我就当没听到。

换_yi_fu的时候,我转身看了眼身后的骨灰盒。

男鬼一见我要neng_yi_fu就又消失遁形了。

唉,他怎么比我还害羞?

9

我去上班前,在楼下看到了晨练的老爷爷鬼。

老爷爷鬼说,鬼魂无法走出这个小区,托我回来时给他带几份报纸。

下班后我给老爷爷送去报纸,路过御姐鬼的门口,就把自己从美容院带来的面膜送给她。

御姐鬼死了好几年了,很久没有再碰过面膜,享受地躺在沙发上,用手指在脸上按摩。

其实鬼魂和人类不一样,吃喝穿用这些东西他们都是不需要的,只不过有时想体验回味生前的爱好,所以依然对以前自己喜欢的东西很有念想。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离世后,家人朋友去碑前看望他们时,总会带上他们生前喜欢吃的用的东西。

我在御姐鬼这里聊天聊了许久,御姐鬼说我身上的纸钱味越来越浓了,问我是不是时候剩得不多了。

我前不久刚去复查过,情况比医生预想的还要严重,别说半年了,可能今年夏天都熬不过去。

御姐鬼不忍地看着我,说:「灵灵,等那个时候,让你的家人把你的骨灰也放到我们这里吧,我们可以相互做伴。」

「我可买不起这里的_F_子。」我打趣地说,「我连租_F_子都快租不起了,家里的男鬼总是想方设法地赶我出去呢。」

御姐鬼一把抓下脸上的面膜,大怒,「他还欺负你?我去找他算账。」

「别。」我赶紧拉住她,想起一件事,问她,「小非姐,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他好像才结婚没多久吧?」御姐鬼想了想,又说,「我有一次见过他父M_来放他生前的东西,放Jin_qu过一张结婚照,但照片上的新娘一直都没出现过。」

「你还记得照片上新娘的模样吗?」

「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很漂亮。」

我「哦」了医生,御姐鬼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模样,问我:「你好像对他很_gan兴趣?」

我大惊失色,连声说没有。

但我表现得越慌乱,御姐鬼眼里笑意就越shen。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这大晚上的,有谁会来?」御姐鬼嘀咕着过去看门。

她凑到猫眼上看了一眼,回头笑着对我说:「灵灵,快来吧,有人接你回家了。」

她说着打开门,门外站着表情很不自在的男鬼。

我说:「你怎么来了?」

男鬼看见我,还是一贯冷冷的态度,「哦,你在这里A。」

他并不在意地说:「我看你太久没回来,以为你今天就搬走了,既然搬走,那家里东西也一起带走吧,否则碍我的眼。」

他说完就离开了,我还是不明所以。

御姐鬼憋笑憋得辛苦,说:「灵灵A,你没看出来吗,他是担心你A。」

我愣了下,连忙摆手,「才不是,他就是怕我走了就没人再给他带好吃的了!」

10

我确实在御姐鬼这里待太久了,回到家,又是到处看不到男鬼。

我洗了手,系上围裙,熟练地打蛋切菜,开始煮面。

面煮好,我一转身,男鬼已经端坐在餐桌椅子上了。

我给他端过去一碗,男鬼几口就吃完了。

我的这碗还没动,就用筷子给他拨出去一点。

男鬼说:「不用了,也没多好吃。」

但等我给他拨完面,他还是诚实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他擦了擦zhui,突然对我说:「你不用搬出去了。」

我:「A?」

他凶凶的,「A什么?没听清,还要我再说一遍?」

我当然听清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转变态度。

但我迟早要搬走的,毕竟接下来说不准哪天我就突然嗝屁了,总不能死在别人的_F_子里吧。

到了夜里,我照例把骨灰盒放在床头。

半梦半醒的时候,被窝里再次出现一阵熟悉的凉意,我心知肚明地掀开被子,低头就看到了男鬼。

「你故意的吧,你到底是nv的吗?」男鬼咬牙切齿地问我。

我往下面躺了躺,变本加厉地搂住他的yao。

「这就是搂着男人睡觉的滋味吗?让我在临死前好好体验一把行吗。」

男鬼身上本来就冷,见我这样,他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我抱着就更像一个冰块了。

他马上要推开我,我连忙抱得更紧,闭上眼小声说:「我快死了,放在家里的药和医院的病历你都看到了吧。」

我的话好像触动了他,让他心软了,他安静下来。

竟也由着我抱着了。

或许也因为我让他_gan受到了久违的生命体温。

过了会儿,他命令我放开他。

「这是我的梦想。」我当然不肯放。

他很不自然,「什么东西,抱着我睡觉是你的梦想?」

我没有说话。

他又说:「你到底放不放开?」

我直接用吻堵住了他的zhui。

他震惊地睁大眼睛,终于安静下来,亦没有推开我。

快睡着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告诉他:「你知道吗?我喜欢过一个人。」

安静了会儿,男鬼闷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关我什么事?」

我侧脸往他身上蹭了蹭,「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11

早上我醒的时候,发现男鬼早就睁开眼了。

他保持被我枕住手臂的姿势,直愣愣地平躺着,出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无声地悄悄看了他很久,直到让他听到我打了个哈欠。

眼见他微表情立刻生动起来,脸上蒙上我熟悉的羞赧及不悦,连忙抽回被我枕了yi_ye的手臂。

我摸着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一片,昏昏yu睡地问:「你手酸不?」

男鬼冷冷地,「死人是没_gan觉的。」

「这样A。」我煞有其事地点头,一下又捞过来他的胳膊枕住,侧身面朝着他,就像被他拥在怀里。

「那这样有_gan觉吗?」语毕,我凑向他脸庞,又偷了一个吻。

「曲、灵、灵!」

他咬牙切齿,却由着我为所yu为。

我忍不住想笑。

难道他不知道,他越这样我就越想逗他?

突然我又想到一件事,正色问他道:「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早在我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天清晨,他故意吓我的时候,就是用血在镜子上写下了我的名字。

男鬼不太自然地说:「我就是知道。」

他挣扎了一下,掀开毯子想逃。

我见状赶紧搂住他的yao,像八爪鱼那样四肢都攀在他身上。

这只鬼害羞的样子简直太好玩了。

他明明总是很不情愿,却又不会对我怎么样。

总是不要的样子,在我眼里基本就等同于yu拒还迎。

我俩好像颠倒了身份,好像他才是一个无害的人类,而我是那个纠缠小书生的妖j鬼魅。

要放我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的,就是因为活不了几天了,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再不及时行乐,那就白来这世上二十几年了。

我无赖一样地威胁:「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开你了。」

男鬼满脸写满无奈。

沉默了会儿,他看向我,十分不解地说:「曲灵灵,以前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

12

以前?

我愣了下,心脏像被一_geng丝线拉扯收紧,但那不是痛,这_gan觉令我醍醐灌顶,唇边仿佛也尝到了一丝意料之外的甜。

我差不多已猜到了答案,但还是装作迷茫地问他:「什么以前?」想听他继续说。

「青林高中。」男鬼不再看我,平静且肯定地说,「你高中是在青林念的,201X 届。」

我点点头,「是的,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男鬼重新面向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以前那么文静的一个nv孩子,现在怎么总喜欢**喜欢对男人动手动脚!」

说起我高中那会文静nei敛的好学生模样,再看看我现在这样r贴着r在_On the bed_对他搂搂抱抱。

我脸颊浮起两片燥热,就放开了他。

男鬼:「怎么不抱着啦?」

我眼睛发亮,伸手就要去抱,「既然你喜欢,那我**」

他防贼似的赶紧抱着枕头躲开,翻身掉到床底,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我捂着肚子笑到不行。

笑着笑着,心口蓦然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13

和一只鬼同居的日子,听起来很诡异,但我们相处得很平和。

有时我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一种,仿佛已经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Q的默契_gan。

如今我的生命就像一个走到了倒计时的沙漏。

在家里看到男鬼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才知道,以前很多见不到他的时候,并不是他在故意躲着我,而是我的健康状态还没到可以和死去的鬼魂无障碍交流的程度。

活人和死人是有壁的,磁场不同,即使同在一个空间也并不能相见。

男鬼有次问我,我是怎么落到这种情况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告诉他:「这里面长了个东西,恶x的,做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 5%。」

他沉默了许久,问我:「所以你就放弃了?」

我说:「我本来就无牵无挂,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而且高中你不是认得我吗,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孤儿,每天上完课都要去甜品店打工挣生活费,从小到大过得都很辛苦。」

我蛮自豪地挺Xiong说:「当年全校只有我这么可怜,所以我很出名的,怪不得连你都记得。」

男鬼看向我的目光,温柔得让我联想到吹拂在山谷里的春风,可以抚平我这半生受过的一切伤疤。

顿了顿,他犹豫着问我:「那你还记得我吗?」

「你这么帅,我当然记得。」我不假思索道。

男鬼轻轻抿了抿zhui唇,面上浮现出一些期盼和腼腆。

又让我起了想逗他的心思。

我小小琢磨了一会儿,歪歪头说:「但你应该死了有蛮久了吧,死人和活人是不一样的,肯定你和生前的样子都不一样了,所以就算我记得你以前也想不起是谁了,要不你给我看看你以前的照片?或者,你跟我说说你高中的事迹?你有没有喜欢暗恋过谁。」

男鬼全程一副你好烦的模样面对我。

我话锋一转,又提起:「要不干脆跟我说你到底怎么死的,咱们一个学校的,你这种级别的帅哥出了事我肯定有耳闻,这样就知道你是谁了。」

我依然执着于他的死因。

男鬼果然脸色马上变了,非常不高兴地说:「曲灵灵,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我手贴在Xiong口,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心在这儿呢,肺也在这儿!」

男鬼不敢看我手捂着的地方,忙站起来走到_F_间躲起来了。

14

那天晚饭时,男鬼说准许我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我琢磨他难道是因为知道我不久于人世,对我产生了同情,便让我放心在他家住到死的意思?

好意我心领了。

怎么说这么做实在很不厚道,我也挺怕到时没人给我收尸。

我继续做着在美容院的工作。

人呐,就是这样,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要辛苦劳碌。

我的body情况越来越差,大部分时候连饭都吃不下,日常全靠妆容提提气色,如此倒没让谁知道我差不多已是个活死人的事实。

这天正在上班,小琳急吼吼跑上来找我,说学长来店里了,招呼我下去看。

我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姐夫就是学姐的老公。

下了楼,看见同事们都围着那个一个男人甜甜地喊姐夫。

我疑虑地盯着那道背影。

他转过身来时,我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小琳激动地用胳膊杵我,「学长好有魅力A,你说他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唉?你怎么没反应A。」

我面向她,蹙起眉问:「学长?」

小琳猛地一拍脑门,「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大学不是跟我还有学姐一个学校的A,看我这脑子,都把日子过迷糊了。」

她接着说:「学姐和姐夫在我们大学里很出名的,大家都很羡**」

我打断她的话,「我记得学姐高中时期也有个男朋友,难道不是同一个?」

 「你说的是咱们那时候的校草吗?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初她跟那个校草只是走得比较近吧,不过听说毕业后确实在一起了。」

「学姐和他大学不在同一所学校?」

 「不在A,而且好像还是异地,学姐大学时期的男朋友一直都是现在的姐夫。」小琳指着楼下那个一身风流气的男人说。

「咱们别说这个了,」小琳有所避讳地压低声音,「听尚阳说,那个人今年年初去世了,学姐很忌讳提他。」

尚阳是学姐的亲D_D,他经常来店里,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学姐身边的男人,怎么都不该是现在楼下这个。

复杂的时间线和_gan情关系使我头痛yu裂,一旦稍微shen入去想,就眩晕到眼前发黑。

我想再问问小琳其他问题,一扭头看到她早跑到下面凑热闹了。

我站在楼梯上,心事重重地看着楼下的学姐。

她察到我的目光,转头朝我看来。

那张美丽的面庞此时在我眼中shen不可测。

我们对视了几秒,她友好地冲我微笑了下,首先移开目光,挽上男人的手离开了。

15

我在半年前才收到学姐订婚宴的邀请函,才短短几个月,她身边的男人就换了人。

而她的这个美容院,刚巧就是在半年前开始筹备的。

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尚阳能告诉我。

在我来店里的第一天,尚阳就对我产生了兴趣。

我很明确地拒绝过他,可他越挫越勇,整日不停来我面前晃悠。

今天我终于同意他送我回家。

尚阳听到我住的地方没什么反应,只_gan慨了句,「你住得可真够远的。」

在车里,我试图跟尚阳tao话,问他,学姐和高中时期的男朋友怎么分开的。

尚阳莫名其妙地呵笑了声,看着前面转动方向盘,「你说居浦南A,他命不好呗,我姐这样的nv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娶到的。」

我表现出很_gan兴趣的样子,「他怎么就命不好了?」

尚阳扭头看我,不高兴地说:「灵灵,你怎么总跟我说别的男人A?我就在你面前,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我干笑了下,「我关心学姐不也就是关心你吗?」

「我姐有人疼,被我姐夫整天捧在手心里当块宝,跟那个人可不一样。」

我还是不放弃地开口:「那个人**」

「灵灵!」尚阳说翻脸就翻脸,突然刹车转头怒视我,「别再提那个居浦南了好吗?也不嫌晦气!」

我没再说话。

尚阳看我这样,怕吓到我似的,又妥协地说:「好吧好吧!你们nv孩子好奇心就是重,你别老想着我姐跟居浦南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姐跟他分手就是因为他不行,这回你知道了吧!」

他。

不。

行**

我zhui角抽了抽。

这话要是被当事人听见,估计得气得再死一遍。

尚阳的话未必能信,但我还是不由思量起那个人的形象模样,不住地好奇起来**

难道**

真的不行?

16

尚阳把车开到了小区门口,我下车时,他执意要送我上楼。

我微笑着答应了。

这个尚阳对学长怀有敌意,说人家不行,就跟自己试过似的。

我心里窝着口气,在车里时就想发作了。

他要进小区送我,正He我意。

小区方圆几里都是一片寂静,小区里面更是沉寂异常,只有大门的保安亭里亮着一盏灯,一名老保安昏昏yu睡地坐在里头。

尚阳刚踏进小区大门就打了个冷战,仰头看着面前的几幢楼说:「你这住的什么鬼地方,怎么全都黑漆漆的,是不是没住人A?」

我安慰他:「新楼盘,暂时还没有多少人搬进来。」

「这儿有够冷的,跟他_M进了墓地一样。」

他说着回头去看门口的小区名,「云间花园,名字也他_M很*间。」

我笑笑,「到家就不冷了。」

尚阳脸上显露一抹得逞的怪笑。

电梯门才刚He上,尚阳就迫不及待地想搂住我。

我推开他,他又凑过来想亲我。

突然电梯里灯光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起来,还伴随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啪」的一声,一道巴掌声清脆的响起。

灯又忽然亮起来了。

我看到尚阳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灵灵,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打我做什么!」

我茫然地摊开手,「我没打你A。」

尚阳压着火,指着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大声说:「你没打我,那我脸上这是什么!」

我靠近他仔细观察,委屈地说:「可是,我的手和这个印子大小不一样A,你看。」

尚阳转身照身后电梯墙上的镜子,看了眼我的手,又摸了摸脸上明显小了好几圈的巴掌印。

那_geng本就是个小孩子的手印。

他脸色唰地就白了。

我在心里偷笑,奇奇妙妙这一巴掌打得可有够重的。

尚阳紧紧闭住zhui,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电梯到了楼层,他赶紧跑了出来。

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尚阳一个劲地往后望,催我快点。

我并非有意,只是今天的门锁好像出了毛病,怎么都打不开。

我想明白又是家里的男鬼在闹别扭,他不肯我带男人回家。

尚阳又开始催:「快点A,你是不是不想我来A!」

「真不是。」我无辜地说,「锁好像坏了。」

走廊空气*冷,没一会儿尚阳就开始打哆嗦了。

他怕得要命,可还是色心不死,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钥匙推开我,「我来!」

他开着开着,语气突然变得油腔滑T,「灵灵怎么比我还心急?哥哥正在开门A,你乖,别闹。」

我在他身后「A?」了一声,「你叫我吗?」

尚阳身子定了定,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只苍白纤细还做着黑色美甲的手,侧过脸慢慢地转向我这边。

我两只手都好好揣在兜里,什么都没干。

尚阳「嗷」地惨叫了一声,用力撒开那只手。

他哆哆嗦嗦地贴在墙上,整个人像个被霜打过的蔫茄子,「刚,刚才是谁握的我的手?」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御姐鬼的手。

我真要被他们笑死,但面对尚阳还要装得无知无觉,「什么手?我没看到A。」

尚阳咽了口唾沫,被吓得有些半傻了,「有的**是,是一个nv人的手,冷得就像冰块。」

17

他都这样了,偏偏大家还要闹他。

又有谁跑到他背后用小手指戳了他一下,尚阳惊弓之鸟一样尖叫着弹跳起来。

「你怎么了?是看到什么了吗?」我关切地问。

尚阳顺着身后的门滑坐下来,呆呆地打冷战。

忽然他钝钝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一片猩红色的ye体正从他身后的门缝下缓慢溢出,那是血,就像有生命一样,四面楚歌地把他围起来。

尚阳跑了,屁滚Niao流。

寂静的公寓大楼里,到处回*着他高亢的惨叫声。

我冷眼瞧着他那副草包的模样,知道他以后都不会再纠缠我了。

鬼邻居们都出来说还没过瘾,我笑着跟他们说,我可不能天天都带活人来给你们戏弄。

他们就说:「这种渣滓就是得由我们来给他上一课!」

他们整日待在公寓里,难得找点乐子,尚阳都走了,他们还意犹未尽。

全程只有家里的男鬼无动于衷。

尚阳这一走,门锁就恢复如常了。

我走入家门,四处不见男鬼的踪影。

通常我每天下班回来,他都会在门口迎接我,就像一只等主人下班的小狗。

今天这种情况,基本就是他不高兴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没办法,还是要哄着。

我在每个_F_间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最终在卫生间的浴缸里发现了他。

男鬼半躺在里头,胳膊气呼呼地环在Xiong前。

我说:「你_have a bath_A?」

男鬼瞥了我一眼,「死人是不用_have a bath_的。」

我坐在浴缸边缘,笑着问:「那你这是干吗呢?」

他更不愉快了,撇开脸不看我。

我问:「对了,你知道刚刚外面那人是谁吗?」

男鬼表情拽拽的,「没兴趣。」

看来他没见到尚阳。

我迟疑了下,突然想起来问:「喂,你body是不是不太行A?」

男鬼皱起眉,听不懂我的意思。

我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就是那方面。」

男鬼微微一愣,坐起来身子,抬tui踏出浴缸。

他背着我恼羞成怒地说:「曲灵灵,你真的是!」

后面不知道是词穷还是害羞,说不出来了。

我就是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哈哈笑着看他走向卫生间门口。

鬼是看不出害羞的反应的,他们的皮肤总是遍布不正常的苍白_gan。

但如果他还拥有着鲜活的body,一定早就从头到脚都红透了,就跟只焖山羊似的。

我突然止住笑,想到了关键的事情,捂着zhui巴不可思议道:「A,你不会**不会至今还是个雏吧?」

男鬼身型定了定,侧过头来*恻恻地瞪了我一眼,出门拐个弯,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18

我那些关于鬼的刻板印象,在他这儿被彻彻底底地颠覆了。

我一想起来就想笑。

打开淋浴头_have a bath_,我低头看看自己的body。

其他nv孩子不敢上体重秤,是因为怕自己太重,而我这一年来一次都没有量过体重,只是因为我的体重正在急剧消减。

可能不日后,我的所有也就要变成那小小的一坛骨灰。

那么等我离开这里后,男鬼、邻居们,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关上花洒,伸手去拿墙上的浴巾。

一只脚刚踏出淋浴间,我_gan到一阵头晕目眩,明明睁着眼,眼前却蒙上了两片黑。

这种状况我很熟悉,这是我生病后最常出现的反应。

我虚neng地跌了几步,摔倒在浴室瓷砖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听到男鬼在门外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出话,眼前的黑似乎又浓重了些,随后闭上眼,不省人事。

19

朦胧中,我听到浴室外面来了不少人。

他们很快找进了浴室,两名nv护士扶我起来,问我:「是你叫的救护车吗?」

我还正发蒙,一个nv护士看到我的小tui,低呼:「摔成这个样子了,你家里没人吗?」

我缓缓摇头。

想必是男鬼为我叫的呼救。

我稍微动了动tui,疼得不住嘶气。

医生在外面说:「骨折了吧,快收拾收拾去趟医院吧。」

护士搀扶我进卧室换_yi_fu,我关上门,她们就先在外面等着。

我打开_yi柜找要穿的_yi_fu,_gan到身后一阵微凉_gan接近,扭头看到表情担忧的男鬼。

四目相对,我们都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躲开视线。

是因为,此时此刻我身上只穿着浴袍,而里头是真空的。

但摔倒的时候我记得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护士进来时我却盖着浴巾,想必也是他提前做的。

我轻咳了声,耳垂微烫,说:「那什么**谢谢你了。」

男鬼一板一眼地回:「不客气。」

我看他。

他也看着我。

然后我客客气气地请示道:「我要换_yi_fu了,能请你回避一下吗?」

他似是没想到我说的是这个,匆忙转身走开。

我往身上tao了条裙子,以便到医院治疗我的伤tui。

在抽屉里寻找医疗卡的时候,男鬼突然叫住我:「灵灵。」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

不同于之前用血写在镜子上恐吓我,还有后来羞愤地说我不像nv生的时候。

这一次,他没有带上我的姓氏,语气温和怜惜,带着隐隐的关怀。

我这一生鲜少有被如此温柔对待,面向他,心脏被安抚地平缓柔和,像一汪被春日晒得温温的溪水。

「你能把那个带上吗?」

他指了指床头他的骨灰盒。

20

救护车使向医院,我tui上疼得不轻,医生护士们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和我聊天,

一个nv护士问我:「我们进你家,好像没看到其他人,那是谁给医院打的电话A?」

另一名护士也看向我问道:「是A,而且门敲了两下就自动开了。」

她俩表情都不太对劲,想到了什么但不好说,充满疑惑地看着我。

我只好说:「额**应该是我朋友吧,他急着赶火车,打了 120 就走了,门帮我留着。」

护士们终于松了口气。

男医生笑着说她们:「不然你们以为在闹鬼?咱们这行对玄学这种事不可信其有,要随时谨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A。」

说着他紧了紧_yi襟道:「怎么突然这么冷,空T是不是开太低了?」

护士说:「空T没开呢,就是比来时冷许多。」

「怎么回事?突然降温了?」

我垂下眼,偷瞄了眼正坐在我身侧的男鬼。

只有我看得见他。

男鬼应该是太久没出来过了,他很不适应,瞻前顾后,心神不定,像一只容易对陌生环境应激的家养猫。

我顿然心酸。

他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天之骄子,拥有着天生的好条件和物质,本应平安快乐地度过这半生,如今*阳两隔,连见见阳光都成了奢望。

我的心口就像被一团浑浊的气压封固着,久久无法舒缓。

到了医院拍了片子,我左tui摔得不轻,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

我跟男鬼打趣,「还好没骨折,不然过几个月火化完,人家看到钉子肯定还觉得稀奇。。」

男鬼呵笑一声,「你心态可真好。」

我笑眯眯,「有你自荐来陪床,当然好A。」

男鬼羞恼地看往别处。

21

医生建议我留院观察两天,给我安排了病_F_。

病_F_不是独立,一间_F_三个床位,还是混住的。

今晚床位紧缺,我的这间病_F_里除了我另外两个都是男x。

一个据说是个惹了事被打伤的小混混,另一个是在这儿躺了六年半的植物人。

我一进来小混混就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护士说,如果我不介意多等会儿,她可以去帮我协T床位。

有一只鬼陪在身边,就算他是十个小混混我也没在怕的。

我婉拒了护士的好意,淡定自若地走过小混混的床位。

男鬼不离身地陪着我。

毕竟*阳相隔,他不能为我做什么,但就算这样,也要静静待在旁边。

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又是一副仿佛在想心事的模样。

有其他人在场,我也没办法陪他说说话。

没有手机,没有游戏,这样子的男鬼让我想到晚年孤寂的老头和老太太,心想他这样真的不会无聊吗?

夜晚的住院部算不得安宁,走廊上一直有人来来回回,打热水的、上厕所的、串门和洗漱的。

靠门的小混混躺在_On the bed_刷聒噪的短视频,时不时发出阵阵逗笑。

护士查完_F_后熄了灯,小混混就放下了手机,一秒入睡,鼾声震天。

我小声问男鬼:「你不睡吗?」

他还是坐在我床边,连姿势都没换。

听到我问,只是抬了下眼,月光黯淡的夜色间,脸庞显得邪魅浓Yan。

「怎么睡?」他反问我。

我拍拍身旁的空位,「在家里怎么睡在这儿也怎么睡A,快来快来,被窝都给你暖热了。」

22

他自然不肯,这次却没再羞恼地呵斥我。

我总不能霸王硬上钩,便不再管他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熟睡中被周身的一gu寒气冻醒。

我以为男鬼熬不住还是上来了,往身旁一摸,却空空如也。

周围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地讨论我,这_gan觉十分诡异。

「她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要不你摸摸,看凉了没。」

「你怎么不摸?」

「摸吧摸吧,等那个帅哥鬼回来有你们好看!」

帅哥鬼?

我眉心一跳,猛地睁开眼。

凑在我面前围观我的几只鬼惊吓地朝后退去。

我粗粗扫了他们一眼。

他们全都穿着这里的病号_fu,乍一看跟这儿的病人没有分别。

但我早已和公寓里的一群鬼邻居打交道打得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们是人是鬼。

现在这个不重要。

男鬼去哪儿了?

我四处寻找,甚至把头垂到床底去看,都没有找到男鬼。

鬼魂们还不知道我能看见他们,互相问道:「她在找什么?」

我看向他们说:「你们说的帅哥鬼,他去哪儿了?」

23

鬼魂们被我shenshen震惊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人,哦不,一鬼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点头对他们说:「是的,我能看到你们,因为我差不多已经是你们的半个同类了。」

自然也有一些我从小就灵异体质容易撞邪的原因。

最先反应过来的一个高个儿鬼说:「你说的是今天外来的那个?」

见我眼神期盼,他摇摇头说:「我们刚从太平间上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我_gan到费解。

他能去哪儿?

男鬼和我说过,鬼魂是不能离开自己的骨灰太久的。

想到这里我看向床头。

本来好好放在那里的包已经不见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隔壁床位上的小混混。

我的心咚得沉了下去,忙问这几只鬼:「那这张_On the bed_的那个男人呢?你们有没有看见?」

一个鬼想起来了,对我说:「好像出院了吧?」他挠头,「怎么大半夜出院?」

我什么都明白了,拖着伤tui急忙去找值班护士。

小混混确实出院了,走得匆忙,连手续都没办。

走廊处的监控显示,是他鬼鬼祟祟地带走了我的包。

他可能以为里面会是值钱的东西,然而里面只有一只骨灰盒。

骨灰盒被带走,男鬼身不由己,只能也得跟着走。

护士帮我报了警,等候警察过来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不住发抖。

脆弱_gan遍布全身,就像最致命的弱点被用心不良者拿捏。

如果那个人发现包里只是个骨灰盒,他绝不可能老老实实地送还回来。

骨灰盒在他手里,他有一万种处理它的办法,每一种不好的结局都令我胆寒发竖。

如果真的那样,男鬼怎么办。

他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24

「是你报的案?」警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不知不觉脸上竟早被泪打*了。

警察声音柔和了些,安抚我道:「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尽力帮你找回来的,你包里的是什么东西?价值大概在多少?」

我嗓子哽咽了下,告诉他:「里面只有一盒骨灰。」

一听到这个答案,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A。

有哪个正常人会随身把骨灰带来医院?

事实自然不能让他们知晓,顿了下,我垂头补充道:「那是我爱人的骨灰。」

气氛更安静了。

几个心肠被触动的nv护士朝我抛来了同情的目光。

对待这种特殊x物品,警察比人身财物更加重视,即刻分配警力,T取医院周围所有监控搜寻小混混。

两名警察留下来给我做备案,他们说什么我答什么,心中紧紧牵挂着那盒没被我看好的骨灰。

这时走廊劲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有人朝这边大喊:「回来了!找到他了!」

我连忙看去,只见小混混被三两名保安押解着带过来。

他脖子上挂着我那只黑色的单肩包,里头鼓鼓囊囊的,显然东西还在。

我顾不得疼得走不了路的那条伤tui,冲过去取下这只包。

里头黑檀实木的骨灰盒分毫未损,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把骨灰盒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_gan又差点落泪。

医院的保安说刚刚见小混混在医院门口徘徊,他们就赶紧把他带到了这儿。

警察呵斥小混混为什么要偷盗别人的东西。

我却更好奇他怎么肯原封不动地送还回来。

小混混哭丧着脸说:「我以为里面是值钱的东西,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大姐姐,求你放过我吧。」

正说着,他扑通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双手He十拜了拜我,又咚咚咚磕了几个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到拘留所里住几天吧。」

警察掏出手铐铐住小混混都双手,捞起他带走。

小混混临走还是一副受到_C_J_的模样,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我怀里的骨灰盒,就跟见了鬼似的。

我大概能猜到,他离开后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总之坏事没有发生,心总算是落定了。

我回到病_F_,洗了把脸返回床位,看到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床边等着我。

我鼻子一酸,笨拙地拖着tui走过去抱住他。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弄丢你了。」我呜咽着对男鬼说。

25

男鬼还好好的,只要骨灰没事,他就不会有大碍。

这次被我抱,他倒不像以前数次那样觉得是在吃他豆腐,也没有羞恼地说我两句再推开我。

他安定地由我抱着,让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直到腻了为止。

太平间里那几只鬼又进来串门儿,撞见这一幕猛地定住脚步,身后几只鬼接连撞到前面的鬼身上。

我放开男鬼请他们进来,他们却都死活不愿来当电灯泡。

男鬼脸上又不自在起来,我俩一时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沉默,问他:「他把你带去哪儿了?」

「没走多远,我给他使了几个小绊子,他觉得撞邪了,又看到包里是骨灰盒,就赶紧送回来了。」

我舒了口气,故意谈笑自若道:「还好还好,我担心了好久。」

男鬼定了定,低下头轻轻道:「不要担心。」

他不知道我想过多少种不好的结局。

被扔到江里,丢进下水道,冲下马桶,和垃圾一起运送进焚化炉,洒出去像蒲公英那样让风吹走**

我想着想着,不由地又打了个冷战。

男鬼看出我哭过了,许是这个原因,今晚他格外地顺从我。

不自觉地用上「顺从」二字形容,我百年难遇地_gan到脸热。

但他今晚是真的顺从。

见我上了床,男鬼在原处站了会儿,默默走到床的另一边。

病床是单人床,我特意给他留了空位,他一上来我俩难免要贴到。

男鬼尽量在避免了,但他一米八几的身材,连自己睡这张床都挤了点,何况再加一个我。

不过今晚月亮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他不再在意这些。

这出闹剧结束,此时已将近凌晨。

我再次确认他正好好地躺在我身旁,身心终于放松下来,上下眼皮直打架。

睡过去的前一秒,仿佛_gan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印在我额角。

像极了一枚轻柔的吻。

26

天一亮,住院部的病人们便又活动起来。

我tui伤走不了远路,早饭是昨晚陪我一块等警察的隔壁病_F_老大娘送来的。

门一打开,一群病友跟在老大娘身后走进来,他们看明星似的围着我。

「妹子,你上热搜了知道不?」一个人手机打开一条短视频递到我面前。

视频上的人正是我本尊。

现在网络信息化发达,很多官方与时俱进地开通了网络平台账号,经常发布一些执法时遇到的有趣案件。

昨晚出警的民警带了随警执法仪,我这个带着骨灰盒来住医院,并且还让小偷当成财物给盗走的乌龙事件,便被他们发到了网上。

这样的稀罕新闻,一传十十传百,热度越来越高,

其实丢失一个骨灰盒,不至于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

重点在于,我在接受询问的时候说出的那句——「那是我爱人的骨灰盒。」

视频剪到这里,警察叔叔还特意为我配了抒情的 gm。

警察叔叔是有几分剪辑功夫在的,把网友们看得_gan天动地,都说原来这就是爱情。

我一头黑线,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清楚。

当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必须得给办案民警一个清晰交代,说明那到底是谁的骨灰。

总不能告诉他们,那是我_F_东的儿子的骨灰。

那这样不等小混混被抓回来,我本人就得先跟他们去喝杯茶了。

满满一_F_间的病友们也都被我_gan动到了。

给我带饭的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叹息道:「姑娘,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想必你爱人走后你一定很舍不得他吧,连来看病都要带上他的骨灰盒。」

大娘话音刚落,桌上的杯子乍然摔到地上。

好好的,就像被谁撞了下才倒下来。

不过那儿什么人都没有。

人多的时候男鬼不会现形,连我也看不见他,但这声响一出,我就知道他正在那儿听着我们说话。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夸我痴情,听得我臊眉搭眼的。

我自作主张把他称作爱人,不知道他怎么想。

这可不是以往逗他玩的那种亲亲抱抱了。

这是立场和原则上的问题。

为此,我心里蛮紧张忐忑的。

接下来的半天,男鬼都没有出现。

靠墙床位的植物人依然无知无觉地躺着。

我啃了个苹果,开了会儿电视看,无所事事地刷了会儿手机。

实在无聊,手指叩叩他的骨灰盒。

「干吗藏起来,出来嘛。

「你不会又害羞了吧?

「好吧好吧,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不那样说了行了吧?」

「那你想对谁那样说?」男鬼的声音突然凭空响起,冷冷冰冰的。

他的心思七弯八绕,像喜欢,又像不喜欢。

还不出来是吧?

我端起骨灰盒使劲儿晃了晃,想把他晃出来陪我聊天。

当熟悉的森冷_gan传达过来时,我明白我得逞了,他要出现了。

但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我高中时期的班长,他在新闻上看到我的事情,说公司离这里不远,要来看望我。

打来这通电话的时候,他人已经到医院楼下了。

他说,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学姐。

27

当年学姐比我们大一届,我和班长对她惯常的称呼就都是学姐。

听到她要来,我有所顾虑,但只能说欢迎。

几分钟后,病_F_门被叩响,我下意识看了眼包里的骨灰盒,说了声请进。

进来的却只有班长一人。

我暗自松了口气,问他:「学姐没来吗?」

班长很随意地找了个凳子坐下,说:「不知道怎么了,刚进医院大楼就说不舒_fu,走了,跟我说给你带声问候。」

然后他问我:「怎么样?要几天才能好?」

「不碍事,到下午医生来检查过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对了,我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爱人,什么骨灰盒?」班长皱着眉疑惑道。

今早的新闻发出来后,已经有不少认识的人都来问候过我这一点了。

这件事不好说太明白,虽说班长和我关系比其他人要亲近一点,但我同样不能告诉他事实。

只是跟他说,其实那是朋友的骨灰,托我代管,还没带回家,人进就来医院了。

班长没有怀疑,笑着说:「灵灵,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冒冒失失。」

高中三年我全和班长在一个班,他比班主任老师都还要清楚我的个人状况。

每一任班主任在得知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nv后,都会叮嘱班长多多照顾我。

他是最尽职的班长,对我可谓无微不至,因此我俩当年甚至还闹出过绯闻。

班长很早就知晓我的病情,依然以很乐观的态度和我相处。

他在这儿待了蛮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我的主治医生来看过我,说可以出院后,他才提出要送我回家。

我同意了,腋下架着拐杖,被班长搀扶着出院。

他怕我累着,还主动帮我提着骨灰盒。

我想要过来自己拿,他总不肯,走了几步就出了满头的汗,稀奇地说:「这骨灰盒里头装得什么A,怎么这怎么重,跟提了个人似的。」

我无言回答,清楚这又是某只鬼在使坏。

28

一上车班长就不停打喷嚏。

盛暑的天气,车里没开空T都冷得像冰窖。

他又很想和我聊天,只是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打喷嚏流鼻涕,还纳闷地问我:「灵灵,你不冷吗?」

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笑着敷衍班长,趁他不注意,威胁地拍了拍怀里的骨灰盒。

温度这才慢慢恢复。

怕和上次尚阳那样让班长惊吓到,我没让他上楼。

下了车站在原地看他把车开走,我很清楚,这很有可能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进了小区,男鬼就出来了。

他不紧不慢走在我旁边,突然*阳怪气地出声道:「看了他车那么久,不舍得A?我帮你叫他回来?」

我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就淡淡地说:「没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偏要小心眼地揪住不放,又问我:「你俩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好,关系不一般A。」

这么说他当年还挺关注我的?

我可一点都不惯着他:「是A,我们亲、如、兄、妹。」

说完就见他脚步定住。

我扭头看他,只见他神情肃穆地说:「有人进来了。」

到了楼上才知道,对门新搬进来一个邻居。

确切来讲,应该说是又一坛骨灰。

我上来的时候,送骨灰来的那对老夫Q刚走,所以我们没有打上照面。

开门时我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好奇新住进来的是个什么样的鬼。

29

tui伤的缘故我近日都无法去上班,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邻居们都来看望我,一次御姐鬼跟我透露,对门新搬进来的叫左怡的nv孩似乎和男鬼是旧相识。

这就有意思了。

我怎么说他最近有点不对劲。

我的好奇心更盛了。

睡前我旁敲侧击地跟男鬼提起这事,他倒也坦诚,告诉我他跟对门的nv孩生前的确认识。

A这,生不能同衾,死后也要住对门。

看来情况果然很不一般。

不光我对她好奇,这个左怡同样对我的存在充满了困惑。

我们很快就有了第一次交锋。

这天我去楼下倒垃圾,回来时走出电梯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被电梯门夹到。

万幸躲过这一劫,我往后看,电梯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心知是谁干的,不打算计较。

骤然走廊上的灯灭掉,周围一片乌漆麻黑。

*冷的气息贴近我脖子后,一只冰冷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脊柱,她故意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叫左怡,你叫什么名字?」

我淡定地回应她道:「你好,我叫曲灵灵。」

nv鬼没想到她的恐吓对我没半点作用,突然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门打开,男鬼走了出来,头顶的灯刺啦两声,也随之亮了起来。

于是我终于看到了站在我身后的nv孩。

她才二十岁上下的模样,长着张娃娃脸,即便已是死后,浑身上下仍满带娇生惯养的气息。

见到男鬼出来,她立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离我远远的。

「灵灵,你先进来。」

男鬼拉开门让我回家,他自己却留在外头,应该有话要和左怡说。

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先打量了我的脸色,然后正式地通知我:「她过几天就搬走。」

我耸耸肩,无所谓道:「她搬不搬关我什么事?」

话里的醋味儿我自己都没察觉到。

但我突然又_gan起兴趣,「她一只鬼,骨灰盒自己又无法触碰,她怎么搬?」

30

原来鬼魂是可以给家人托梦的。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我_geng本没想问他和左怡的过往,男鬼主动全盘托出,非常守男德。

左怡是他父M_朋友的nv儿,比他小了好几岁,可以说是被他看着长大的。

这个左怡从小就特别喜欢他。

在男鬼离世的这半年里,她一直接受不了事实,上个月醉酒驾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她父M_为了满足她生前心愿,甚至想过要为她和男鬼配*魂。

男鬼爸_M不信这个,也知道儿子不喜欢,便拒绝了。

左怡父M_退而求其次,就买下了对门的那tao_F_子,把nv儿安置进来,让她好歹离男鬼近一点。

这么固执的喜欢,实在想不到男鬼对她说了什么才让她放弃他,愿意离开这里。

男鬼吐得干干净净,一点东西都没留,说完了,静静等我的反馈。

用心良苦。

我怎么说也得做出点反应,回应人家,却总觉得说什么都不He适。

末了,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做得好。」

说完我就不敢再看他了,装作要忙别的,连忙走开。

对他早已不是单方面的T戏,他对我,我对他,我们之前仿佛就剩下了一张窗户纸。

左怡搬走的前一晚,我正在家中洗碗,溅到台子上的水有了生命一样缓慢游动,拼出来几个字「我有话对你说」。

等男鬼睡着后,我披上外tao出来见左怡。

她已经在等着我了,开门见山地问我道:「你知道南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31

回来后我已无心睡眠。

左怡的话不停环绕在脑周,证明我曾经的猜测不是空*来风。

我看向身侧的男鬼。

他睡容安稳,没有呼xi,body没有一丝一毫鲜活的证明,有时看起来像个假人。

我想起来在这里见到他的第一面,他满身被孤寂悖戾所笼yinJ。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朝他靠近了一些。

额头抵着他的肩头,慢慢闭上眼。

梦里我回到了七年前的青林高中。

蝉鸣声振聋发聩,树叶青草青翠yu滴,少年灿烂鲜活。

十八岁的居浦南,十七岁的我。

早上醒来,男鬼又是照常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每晚睡着后,都会不知不觉地抱住他,他保持原样,直到早上也不会弄开我,都是这样静静等我睡醒。

今早他又是见我醒了才坐起来,双tui放下床。

他背后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稍长的头发盖住脖子后一些苍白的皮肤。

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察觉到了,转过身来,眼神询问地望向我,似乎在问怎么了。

我开口:「居浦南。」

他眼神微颤,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我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直面,且势必要得到答案,「你是怎么死的?」

知道这样会触及他的雷区,但我必须要知道。

否则,死不瞑目。

我继续步步紧B地问:「半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鬼变了脸色,眼中显露出*鸷,苍白狠戾的模样异常可怖。

此刻他已没有了我熟悉的样子,变成一个真正的含屈而死的厉鬼。

我直视着他,又问了一遍:「居浦南,你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和学姐结婚了吗?为什么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不是你?

「为什么你们的结婚照,你要抹掉她的脸?

「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32

我_gan觉到他强烈的情绪像汹涌的海*那样反复激起。

但我一定要说。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落下,面前神情*冷的居浦南周身涌现出一团黑雾。

黑雾一点点将他吞没,最后他怨恨的目光也不见了。

整个屋子开始地震。

桌上的东西纷纷摔碎到地上,除了我身下的这张床,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几乎马上就到倒塌。

我大声对着混乱的_F_nei喊:「居浦南!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是我把你让给了学姐,可她到底把你怎么了?为什么你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喊声中夹杂着哭腔,再也承受不住,抱住膝盖发泄似的痛哭起来。

片刻后,_F_子逐渐恢复平静。

看不见摸不着的凉意贴近我,微风一样轻轻触碰到我的脸颊,像是他在用手抚过我脸上的泪痕。

墙边的一台台式电脑屏幕亮了起来。

我下床,慢慢走近这台电脑。

没有任何人*控的电脑自行开了机,鼠标箭头在屏幕上点击几下,有序地打开一个文件夹。

点击了播放后,一段视频像一个诡秘的故事那样拉开了序幕。

视频的拍摄角度是天花板上的监控,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的监控现已被拆除了。

想来这段视频是以前录的。

视频中,亲昵的嬉闹声一路传进卧室,一对年轻男nv相拥激吻,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我认出他们,正是学姐和她的现任丈夫。

而墙上尚未被抹去脸部的结婚照里的男人,是居浦南。

两人倒在_On the bed_,学姐推开男人,问他:「我让你做的事做好了没?」

男人迫不及待地吻她的脖子,「放心吧,我找汽修厂里专业的师傅动的手脚,事后谁也检查不出来。」

「那就好,千万不要有差池,不然那么大一笔保险金就白白飞走了,我还等着用来开店呢。」

「知道了知道了!快,宝贝儿,再给老公亲一下。」

视频结束,我瘫坐在椅子上,好久回不了神。

因为本是将死之人,我搬进这里后,不曾害怕过这里的任何一只鬼魂。

但现如今,我shen刻地体会到了人心比鬼更可怕这句说法。

电脑上缓缓打出一行字——

「带她来见我。」

我说过的,我会帮他。

33

我给学姐发了条微信提出辞职。

如我所想,她很快就回了我消息,关怀备至地问我怎么这么突然。

我说,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高中时期,她和学长是学校里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人都很羡慕他们。

学姐好一会儿没回我,半天才跟我说了一句:「灵灵,事情都过去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说:「怎么会?」

「但我最近总是梦见学长,可能就是因为我好巧不巧住进了他生前的_F_子,学姐,云间花园你应该很熟悉吧?」

这件事恐怕她在尚阳来这里撞鬼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她没有说话,可能也是知道我后面还有话要说。

「对了,学姐,我翻学长的电脑,看到了这个」

我shenxi一口气,把拷贝到手机里的那段视频发给了她。

过了很久很久,手机振动了一声,学姐终于回给我讯息。

她说:「灵灵,你误会了,我们见一面吧」

我回道:「是不是误会,看来我们确实需要见一面说清楚,但是,学姐,你敢来吗?」

我把云间花园的定位发给了她。

她有什么不敢的?

杀人的事她已不是第一次做,我无依无靠,无人牵挂,她再联He_Q_F_在这里把我灭口都不会有人知道。

许是这确实是他们商量过后的计谋,又或者,她为了体现自己的问心无愧,半晌,她给我回了一个字——

「来」

34

冗长的等待时刻一分一秒都充满未知。

家中门铃响起,我情不自禁地抓紧手心,停顿了会儿才过去打开门。

我什么结果都想过了,我认为她会抵赖、会哭诉、会央求,或者直接带人上门销毁证据。

但我真正见到的却是她j神涣散地伫立在门口,不停地扭头四顾观察。

一看见我,她双tui一软,哭喊着跪在地上求饶。

走廊上,鬼邻居们全都在,冷冷地看着她惊吓到接近癫狂的模样。

看来她进到这里后,就经历了那天和尚阳一样的遭遇,连反应都和她D_D如出一辙。

学姐伏在地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光鲜靓丽。

她抓着我的ku脚,用力磕头。

「浦南,你饶了我吧!我不该那样做,我真的后悔了!求求你!」

她已经半疯半傻,竟把我当成了居浦南。

可见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说得有多对。

「浦南,都是他先Seduce我的!他跟我说你不爱我,他说你喜欢的只是每天给他做手工饼干的人,是他让我跟着他的!

「给你刹车做手脚的也是他!还有,还有那份保险,是他让我买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浦南,对不起,求你放过我,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伯父伯M_下半生的,你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录下视频,冷眼旁观这个哭得昏天黑地的nv人。

转过脸,男鬼就站在我旁边,一样没有情绪地看着她。

他已经没有恨意了。

但这不带代表他已原谅,只是这个nv人不值得。

我问他:「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我。

我低头看到手机,拨号界面上,手机自动显示出了「110」三个数字。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替他按下了拨号键。

35

半年前的「意外车祸」重新立案T查,我很明显地察觉到,居浦南身上的煞气消淡许多,越来越有他生前的模样。

也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这一天,我特地早起,烤了许多蔓越莓饼干,分给我的鬼邻居们。

自然,也留了许多给最爱甜食的男鬼。

他咬了一口饼干,品了品味道,惊讶地抬眼看着我。

我笑盈盈地问:「是不是很好吃?」

他隔了好一会儿,才温温吞吞地说:「灵灵,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一直都记得我?还有**」

后面的他不好意思再问,期盼地看着我,希望我能自己领略并给他答案。

我答非所问地说:「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当时觉得自己太渺小了,连表白都没有勇气。

「有一天,我的一位学姐看出了我的心思。

「她说那个男生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蔓越莓手工饼干。

「于是我每天在甜品店打工的空暇时间里都会做小饼干,然后交给学姐,让她替我转交给那个男生。

「但我慢慢发现,男生并没有因为我的坚持不懈被我打动,反而和学姐越走越近了。

「男生毕业的那一天,我买了一支钢笔送给他,他对我笑了笑,对我说谢谢,从此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居浦南默默听我讲完这个故事,眼中情绪闪烁不定。

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搬家公司说,他们已经到了楼下。

由于半年前的车祸案重新T查,嫌疑人逮捕归案的同时,居浦南父M_也要回国了。

所以我在这里没有办法继续住下去了。

我挂掉电话,笑着抹了把泪,转身对居浦南说:「很高兴再认识你,但是再见了,居浦南。」

36

这个夏天即将过去,蝉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我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我躺在医院的病_On the bed_,短短数天,人又瘦了一大圈。

如医生所说,我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夏天。

其实我早没了治疗希望,苟延残喘地躺在这里,是没有地方可去。

至少在这里,他们会帮我打理后事,帮我把我的尸体运送到太平间。

这短短半生,稀里糊涂地来,稀里糊涂地走。

我看着病_F_外已经不再青翠的树叶,眼前虚晃,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的每一个盛夏。

我喜欢的男孩,像树木一样挺拔,像太阳一样炙热。

对于居浦南,我常常在想,曾经他会不会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觉得错过我好可惜。

门外有人叩了三声门,我回过神,以为是护士来查_F_了,含糊地说了声请进。

_F_门打开,一对面生的中年老夫Q走了进来。

他们打量我,轻声问询:「姑娘,你是叫曲灵灵吗?」

我点头说是。

老夫Q惊讶地对视了一眼,有种了然于心的默契。

随后阿姨问我:「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居浦南的?」

我坐直了一些,强打起j神回道:「认识的,他是我高中的学长。」

阿姨听我说完,眼里泛起泪光,激动地对身后的丈夫说:「我就说儿子不会无缘无故托梦,你还不信,你看,医院和名字都对得上,姑娘也真的认识咱们浦南。」

我心脏随着这个名字颤动,问他们道:「叔叔阿姨,你们是学长的**」

「姑娘,我们是居浦南的父M_,受他所托来看望你。」

叔叔阿姨陪我待了许久。

知道我无父无M_,知道我命不久矣。临走时,他们有些怕冒犯地问我准备怎么处理后事,似乎yu言又止。

我明白他们的心意,也明白这是居浦南的心意,我告诉他们:

我想和居浦南在一起。

37

立秋前,夏天的最后一天,我被火化成灰,装进了和居浦南一样的骨灰盒中。

老夫Q捧着我的骨灰盒,带我重新回到了云间花园。

我的老邻居们都已经等着迎接我了,居浦南父M_看不到他们,他们一言不发,静静地目送着我走进居浦南的家,他们都很欢迎我的归来。

我的骨灰盒和居浦南的一起放置在香案台上。

现在的我和居浦南一样,新的body状态让我_gan到新鲜奇妙。

没有体温,没有呼xi,没有饥饿和口渴的_gan觉,做什么都没动静,浑身轻轻飘飘,还可以穿墙而过。

居浦南父M_走后,我打量着这间熟悉的_F_子,还是和我离开那天一样。

我转身,看到好久不见的男鬼从卧室中走出来。

他穿着那件我曾在_yi柜里看到的龙凤喜褂的龙褂,他手里拿着的,是我曾经爱不释手的凤褂。

我们对视上,不约而同地都低了低头。

他有些羞涩地说:「这tao_yi_fu做好了后一直没有机会穿,原来是在等着这一天,我看了,好像刚好He你的尺码。」

我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着,说不出话。

他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只放得有些旧了的钢笔。

他当着我的面,拧开笔管,拿出藏在里面的一张纸条。

「灵灵。」男鬼说,「我也有个故事要讲给你。

「很多年前,我也喜欢过一个nv孩,可惜我太不会主动了。

「我只会通过她的一个学姐了解她的一些事情,那个学姐经常送我我爱吃的小饼干,说那是她每天特意为我做的。从她口中,我知道nv孩对我没有任何喜欢,我_gan到很丧气。

「毕业的那一天,nv孩突然来到我面前,送给我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我一直很珍惜地保管,一次都舍不得用,所以竟都没发现她写给我的这张纸条。」

只有我清楚地记得上面写的什么。

我说:「暗恋的滋味就像酸酸甜甜的蔓越莓,我想给你做一辈子的蔓越莓饼干,可是已经太晚了。」

见他手指缓缓摊开纸条,我大惊失色,即将飙出眼眶的眼泪即刻憋了回去。

我一秒破功,担心他念出来,连忙强夺。

男鬼敏捷地躲开,但很体贴地没有念出来。

打闹中,我脚尖绊了一下扑向他。

他顺势紧紧地搂住我,低头诚挚地看向我。

他问:「灵灵,我们这样还算晚吗?」

我眼眶酸涩,猛地搂住他的脖子,一张口已是泪如雨下:「怎么会晚,永远都不晚!」

我换上了那tao中国风凤褂,在一众鬼邻居的见证下嫁给我喜欢了多年的居浦南。

这一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曾以为这一生上天待我太过凉薄,此刻才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们爱不逢时,但被造就了另一种方式的成全。

正文完

番外 1

我和居浦南一起度过了三年。

三年后,鬼魂最后残留的阳寿已尽,该步入转世轮回了。

居浦南比我早走半年,我们_geng据鬼邻居们告诉的一个方法,在我们手心同样的位置各自扎下了一个印记,据说这样的话,下辈子就能再相见。

居浦南走后,邻居们也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

过了半年,又是我死时一样的夏末秋初,一天早上我睁开眼,发现我的body正在渐渐变得透明。

先是我的手指,再是手臂,最后到我的发丝,慢慢地全部消失不见。

我也要步入转世了。

番外 2

这一世的我姓何。

父M_说正式的大名是我一岁抓周的时候自己选的,叠字两个灵,何灵灵。

幼儿都是在两岁之后拥有记忆的,我也是在两岁的时候,模糊记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当然这时的我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_geng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概念。

随着一天天长大,我心中总有一个意识萦绕:有人在等我。

江灵灵拥有曲灵灵没有的许多东西,优渥的家境,父M_的疼爱,良好的成长环境。

上辈子缺失的,老天一gu脑儿全补给我了,一样都没落。

我的父M_对我非常疼爱,我是他们最珍爱的掌上明珠,就是有一点不好——

他们在我未出世前就为我指腹为婚。

那个讨厌鬼叫只比我大半岁,名字叫江浦南,是我_M_M好朋友的儿子,经常被他_M_M带到我家里来玩,很是霸道。

他时时刻刻都跟在我屁gu后头,我相信,如果他手里有_geng绳子一定会紧紧tao在我身上,让我永远只能活动在他周边的范围nei。

我的幼稚园、小学,乃至初中高中都是和他在一起上的。

就因为双方父M_的瞎撮He,我俩从小到大都被捆绑在一起,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他的Xi妇,把他当成我的小老公。

对此我饱受困扰,都没有男孩子敢追我了!

17 岁这一年我上高二,终于忍无可忍地向我_M_M吐槽了这件事。

我_M无辜地说:「话虽是这么说的,不过就是个玩笑,谁让你俩生下来手心里就有一颗同样的红痣,大家知道了都说你们上辈子一定是夫Q,所以这种说法才越传越广。」

痣?

我摊开我的手心。

在我的左手,这枚淡红色的小痣已整整跟随了我十七年,它躺在我的手心纹路上,如同上一世有人亲手为我做下的标记。

当晚,两岁时的一些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我脑中重现。

何灵灵和江浦南,就是曲灵灵居浦南。

我也终于明白我nei心shen处对江浦南的喜欢,一直等着我的人原来就在身边。

也就是在这一年,像是以这种方式弥补上一世青春时的遗憾,我和江浦南在一起了。

番外 3

十七岁相爱。

十八岁考入同一所大学。

二十二岁一起到国外进修。

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结婚了。

江浦南在亲密关系上总会有不同于他往日的小羞涩,所以谈了这么多年,我们婚前都没有过亲密行为。

婚礼结束后我们来到婚_F_,我neng掉敬酒礼_fu,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江浦南左顾右盼像没听清,「A」了一声。

我起了逗一逗他的兴致,笑着问:「还是说,你想一起?」

江浦南脸红到了脖子_geng,「你先吧。」

等他洗完出来,我已经躺在被窝里了。

他擦着头发避开眼睛,连往哪儿看都不知道了。

我拍拍留给他的这一边位置,说:「愣什么,上来A。」

他擦头发的动作又是一顿,微微拧了拧眉,看向我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话你好像说过。」

他没有保留之前的记忆,但重He的场景还是令他_gan到熟悉。

可不,当年把他当作人形空T搂着睡的每一晚,我都是这么催促他的。

我笑起来,眼里泛出盈盈泪花。

他看见了,扔下毛巾走过来,捧着我的脸亲了上来。

洞_F_花烛夜过后,迎来我们的第一个清晨。

我醒后发现他竟还保持着上辈子的习惯。

醒了却没完全醒,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实在好奇,终于趁这个机会问出这个问题,他这样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转过头,在我额间落下一枚温温热热的早安吻。

「在想你什么时候属于我。」

我点醒他,「我已经属于你了A。」

他眼里漾出笑意。

我凑过去,也亲一亲他。

「同样的,你也永远属于我。」

□ 好运元宵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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