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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onethingeverybodywants
Thereinthebars
Andthroughthesmokescreenofthecrowdedrestaurants
It'slove
——《Cityof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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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一个人开车回了市区,那会儿是晚高峰,绕城高速上车流大。不过堵车的时候没人狂按喇叭
可能是因为那天的夕阳真的非常美。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G63,因为车的底盘高视野好,越过前面的车流他可以看到那条平直的高速公路和远处天际一望无际的金色云翳相连的日落尽头。
他打开音响放了那首《Mia&Sebastian'sTheme》。
宋柔记得2017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晚,他和童域在C城足足呆完了整个二月才回北京上学。
2月14号那天童域突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电影院看爱乐之城,宋柔没多想就答应了。直到那天电影院里看到一对对男女抱在一起哭得要死要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天是情人节。
走出影院之后他和童域并肩往回走,一路上除了他们就是搂着亲吻的情侣。
童域尴尬得头皮发麻不敢看他,只好没话找话说:“这电影......挺好的。”
宋柔心想那人看电影的时候也不知道睡过去多少回,还跟他漫天胡扯。
他轻轻勾起唇角,低头逗他:“你觉得哪里好?”
童域哽住了,因为他真不记得什么剧情,他咬牙胡诌了句:“配乐好听”
“哪首配乐?”宋柔还不放过他
“就男主最后在酒馆弹的那首曲子......”童域想了半天,其实他只记得这个。
他又说:“虽然男女主角没有在一起,但是在那支曲子里他们已经共度了一生。”
童域走之后宋柔重温过一次爱乐之城,看完他把碟片扔到了储物柜最里面的角落,之后再也没碰过。
那时候他对每一个遗憾都深恶痛绝。
电影里主角们在洛杉矶最美的日落下共舞,在满天繁星的天文馆里互明爱意,又在内华达州无数个温柔的夜里手足相缠。
他们灵魂契合又般配至此,但还是错过了。
宋柔后来去淘了一张爱乐之城的原声黑胶。
其实他倒不是觉得那张唱片好,整个电影的配乐都很一般。童域说的那首曲子,《Mia&Sebastian'sTheme》的编曲甚至都谈不上流畅。
但是童域说好,因为在那支曲子里他们还是共度了本已错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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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回到家里之后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天黑,他推掉了本来跟人约好的饭局,八点钟后他才开始想到底是叫餐厅的外送还是自己随便在家里弄点东西来填饱肚子。
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查看信息,等浏览完一堆工作安排和私人信息后,他又看到助理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yut那边已经同意合作了。”
宋柔反复地把那条信息确认了好几遍,直到手机熄屏他才眨眼。
他打字回了个“知道了”,然后起身往厨房走。
冰箱里只剩下一块生牛肉和一些洋葱,最后在流理台上还找到了一袋小番茄。宋柔想了想从橱柜里拿了一袋面出来,给自己做了份番茄肉酱面。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童域那天下午在家也是吃的番茄肉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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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是在高二开学的前一天傍晚,在一中那栋老旧艺术楼里的画室第一次见到了16岁的童域。
那是2013年9月,日本歌手宇多田ヒカル暂停音乐活动后的第二年零9个月,单曲《桜流し》发行的第十个月。
那时候有个国家美术院的教授,年轻的时候在国内外得了不少奖,在校期间的学术成果也很卓著。后来他从国美院退休就直接和妻子一起回了家乡C城养老,每年还在带一些学生教画画。应试方面也许比不了那些走在一线的画室,但画画的本事在那里,还是会有很多家长循着名声带着孩子找上门。
老教授在一中老旧的艺术楼里租了一间闲置的小杂物间当画室,只收一些他看顺眼的学生教。这些学生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如果参加美术高考,他们都还需要在高三的时候去外面的大画室集训。
宋柔为了跟着老头学画,高二的时候特意从三中转到一中。这样每天在教学楼上完下午的课后还能去画室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周末则是上下午都呆在画室学画,晚上回家休息。
一中的大门修在山脚下,所有的教学楼都修在半山腰,所以从大门进去就得一直走阶梯往上爬。
艺术楼在全校海拔的最高处。
宋柔提着手里沉重的画材往上爬阶梯的时候正好背对着夕阳,但他知道那天的夕阳是粉红色的。
很久以后宋柔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也许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粉色的夕阳。
一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早期,艺术楼就是校园里保留下来的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那是一个老旧的三层砖楼,楼前有一个分径的花园,花园里种满了黄色和红色的月季。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中央是一个废弃的旧式喷泉,池子里有积水。
在那天的黄昏里,奇异的夕阳把整个艺术楼连着门前的花园一并染得像一幅莫奈的油画。宋柔对这样的景色感到很新奇,他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停留了一阵。
等他推开一楼走廊尽头那扇漆得深绿的门,他发现画室里还只有两个人。
窗边有两个人靠着窗台看同一本漫画,听见开门声两个人一齐抬头。
“下午好啊”宋柔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粗糙的地面上,站直身体跟两人打招呼。
“喔,喔你好”那两个人回应非常快。
其中一个男生还马上接着问:“你是新来的吗”。
“对”
“你是一中的学生吗?”
“嗯,刚转学过来”
“你的头发没关系吗?一中明天就要开学了诶。”
宋柔看了一眼窗子里自己用皮筋半扎起的长发,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两个人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把画材搬到角落的时候宋柔才发现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不怪宋柔眼神不好,这人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裤,还刚好坐在他的视线盲点,是不太容易能注意到。
那个人搬了一张画画时用的钓鱼椅坐在角落,背靠墙壁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但宋柔很快就移开了视线,那个人的样貌给他的观感实在不好。他的体型有些胖,但不是很饱满的那种胖,面部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一种很臃肿的泡发状态。
他的肤色很白,甚至白得有点发青。这种皮肤的质感让宋柔想到了泡在水里的尸体。
整个画室到齐差不多也只有六七个人,还有几个是从其他几所中学赶过来上课的。
老教授年近古稀,头发白了一半,动作倒还利索。七个学生搬来钓鱼椅坐成一圈,老教授架起画板就开始范画,照明灯打开立在一旁,静物台上放了一个冷水壶和一个罐子,还有一个西餐盘,西餐盘上放了一个苹果一个梨。
老教授还在起那个罐子的形,宋柔正看着老教授手中的2B铅笔精准地在纸上描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急促但轻微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很快变得粗重而激烈,宋柔抬眼看见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胖子。他表情痛苦,胸口剧烈还在起伏,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迅速地捂住口鼻,然后脚步踉跄的往门外跑。
老教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站起来快步走到画室后面的置物架前,从底部抽出一个纸袋样的东西后也开门出去了。
宋柔门口收回视线,看到周围有人掏出了手机,还有继续看漫画的,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
“他怎么了?”宋柔问坐他旁边看漫画的男生。
“经常这样的,一会儿就没事了。”那个男生眼睛还在漫画书上,头也没抬地对宋柔一说。
宋柔点了头也没再多问,转头开始继续看老头的范画。
过一会儿老头就领着那个胖子重新回到画室,胖子出了很多汗水,头发被沾湿了黏黏地贴在额头上,一双无神的眼睛沾着水湿漉漉的。
像个水鬼,宋柔想。
那个胖子回到位置上扶起自己的钓鱼椅重新坐下,老教授也捡起笔继续范画。
范画结束的时候宋柔无意间又看了那个胖子一样,他突然觉得那个胖子看起来很累,垂下眼皮但没有阖住的样子让人感觉很干枯,像一棵没有营养的植物。
宋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