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守在客栈外整整两个时辰,总算等到这群盗匪动手。
想来段忠也没能聊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在一群亡命匪寇手中。
李勉按了按Xiong口,将要掉出来的碎银再次往里头挤了挤。
他先前进客栈暗中探查,觉得怪异之处便是那后厨,小小的一个客栈,就算生意冷清,却也不可能冷锅冷灶到连_geng菜叶子都不备下。
他当时就觉得奇怪,翻身进了厨_F_,掀开了几个灶锅,瞧见了几道已经做好的菜正坐在锅里,可他看了灶膛,不说明火,连一丝炭屑也无。
答案很明显,锅里的饭菜是有人从外面买进来的,可一个开客栈的自己不做吃食,偏偏花钱去外面买,不怪异么?
于是李勉便将这些不寻常的地方告诉了裴初宁与萧珩。
然后他与路常就再次回到了客栈附近蹲守,再然后就是现在,他扛着藏匿在客栈的匪寇头子,踩着夜色去往府衙。
以防意外,路常留守客栈。
府衙如今明面上的主事之人姓林,不惑之年才熬了这个位置,x子直不懂变通,在偏远的青州,州丞一做就是八年。
李勉扛着匪寇头子,轻而易举翻过如今守卫松懈的府衙。
让人意外的是,府衙里居然还有人在,不过李勉隐藏得很好,没让那人察觉。
他将匪寇头子扔在门柱下,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所以也不怕他醒来跑掉。
李勉屏息靠近,屋nei一盏烛灯映在窗上,只听里头有人在道:“大人,天色已晚,歇息吧。”
“不着急。”另一道略显沉严的声音响起,“我再看看陵水县的这桩案子。”
李勉闻言一顿,陵水县?不就是离青州府城最近的一个县城,隶属青州。
只是陵水县有自己的县令,怎么会找到这位处处受限的林州丞。
李勉还未shen思,便听那人又道:“章县令先前书信与我,希望州府能T些人马过去助他剿匪。”
“可是大人您哪来的人马拨过去。”心腹叫屈道,“大人您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却被那姓钱的生生欺压了八年,如今姓钱的升官了却偏偏不带走那几个狗tui子,不就是为了留下他们给大人您添堵嘛。”
林州丞放下案卷,叹了口气道:“我若不管,青州还有这么多百姓,你让他们怎么办?”
心腹道:“那不是还有齐王,青州是他的封地,他总不能不闻不问!”
林州丞眉头一皱:“放肆!
心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是属下失言,请大人降罪!”
林州丞挥手:“这次算了,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你在背后妄言,小心你的脑袋。”
心腹连连应是。
李勉在外面听了这么小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位林州丞人品尚可。
既然如此,那就奖励他一窝匪寇吧。
屋nei,林州丞正打算该如何相助陵水县时,忽而一枚石子穿破窗户,倏地灭了他案桌前的灯盏。
心腹大惊:“谁?!”
心腹跳出窗,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阵风,窗外连半点残影都没有。
林州丞从屋里走出来,心腹没寻到刺客,便赶紧回到自家大人身旁护着,同时警惕四周。
“我没事。”林州丞安抚心腹,“你方才可瞧清是何人?”
心腹担心摇头:“对方武功很高。”
林州丞在想,他今日留宿府衙是临时之举,旁人不可能知晓,而且他就是个小小州丞,一无背景二无钱财,暗杀他又有何好处。
他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衙柱上,不知怎么的,往下一移,瞥到一抹突兀的影子。
林州丞心一跳,忙问心腹:“你看那衙柱下是什么?”
心腹一直盯着_F_顶,四下暗处倒叫他给忽略了,经林州丞提醒,他目光寻过去,顿时警惕:“大人,你靠后,属下过去瞧瞧。”
心腹轻手轻脚靠近,直至只剩一步之遥,他看到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
“大人,是个人。”心腹掰过对方的脸,突然觉得哪里熟悉。
林州丞一听是人,又见心腹语气轻松,便知危险解除,于是他走过去,同时问道:“何人?”
“不识,不过属下瞧着有些熟悉。”心腹回道。
林州丞听到心腹的回答,心中好奇,凑近去瞧,只一眼便大骇:“这人不就是章县令命人送来的画像上的匪寇之一!”
这个人左耳没了,脸上又有一道shen长丑陋的刀疤,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能记得清晰。
经此提醒,心腹也想起来了,遂暗暗吃惊:“那他又怎么会被绑成这样?”
林州丞拧眉,浅浅分析:“他这样,分明是被人打晕了绑来,我猜方才用石子击穿窗户的神秘人与捉这匪寇的是同一个。”
说罢,他蹲下身,手在匪寇身上按了几下,果然从对方Xiong前摸到异样,是一块木板,上面只有四个字:城西客栈。
“大人,那人是什么意思?”心腹不解。
林州丞拿着木板道:“对方意思应该是剩下的匪寇都在城西客栈。”
“事不宜迟,陈吉,你现在就去召集衙兵,我们去城西客栈!”
陈吉应声:“我这就去!”
林州丞到底在青州待了八年,自己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
李勉送了人和信后,就飞快折回了城西客栈。
路常在段忠一行人的屋子里,见李勉回来,就道:“如何?”
“比预计的要顺利,府衙里的那位州丞大人应该很快就来了。”李勉判断道。
路常意外:“这么说,我们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
毕竟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府衙的人估计要明早才能发现被五花大绑的匪寇头子。
“嗯。”李勉点头,然后看向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十来个人道,“所以该给他们穿_yi_fu了。”
路常轻啧了一声,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了结了段忠几人。
可惜还不是时候。
思及此,路常认命蹲下身,忍着厌恶,帮几人tao好_yi裳,并重新绑上绳子。
做好这一切后,李勉道:“再给他们喂些软筋散吧。”
他和路常守在外面,并不知道匪寇们给段忠几个下了多少药,以防意外,软筋散多灌点总不会出错。
路常同意,然后俩人一人去找药,一人去倒水,分别给每个人又灌了半壶混了软筋散的水。
期间李勉顺便又点了几人的哑*。
路常则是拿走了他们的户籍路引,放了他和李勉带来的。
两刻钟后,李勉望着同其他_F_间被药倒的人一样绑在通铺上的十一人,默了默,然后对路常道:“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路常抿唇嗯了一声。
俩人前脚从院墙跳走,后脚林州丞就带着心腹陈吉以及一应府兵将小小的城西客栈团团围住。
林州丞带着陈吉走在前头,手上还拿着一张画像,他刚走进客栈,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与画像上的有八分相似。
此人便是被敲晕的程六。
林州丞心神一震,赶紧让人将昏迷的程六绑起来,紧接着让人将所有_F_间都打开。
不消半刻钟,便有人过来禀报:“大人,有几个_F_间的人都被绑了,有刚醒来没多久的,也有还在昏迷中的。”
陈吉这边也大致弄清楚了:“大人,属下共抓匪徒十八人,不过属下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打晕了。”
十八人?再加上府衙里的那个,正好是十九个,与陵水县章县令所书都对上了。
章县令年初来信,言,县城有一家小客栈不知怎的成了黑店,黑店老板下药迷晕了住店的客人,yu要偷走客人们的所有钱财。
其中一个住店的客人晚间没有喝多少被下了药的茶水,没有昏迷太久。
那人夜间Niao急准备起来小解时,忽然听到屋nei有人谈话,下意识闭上眼,才听到匪寇们的密谋。
章县令命人一查才发现,那家小客栈真正的老板一家都被关在了地窖里,若是县衙的人再迟一步,一家老少就要冻死了。
林州丞忆及此,赶紧命人寻找客栈nei有无地窖。
半刻钟后,陈吉带人在杂物_F_找了一处地窖,里头同样躺着几个被绑之人。
林州丞瞧见,立马又派人去请大夫。
西北可没有什么阳春三月,西北的三月依旧寒冷,更何况这几人还在地窖里待了那么久。
折腾了几个时辰,天已微微亮。
城西客栈真正的老板和店小二也被回春堂的大夫一副汤药救醒。
客栈老板一见自己身在府衙,反应过来后,赶紧跪到林州丞面前,哭着求其做主!
经过老板的叙述,原来那些匪寇是扮作普通行商小贩入住了客栈,一开始老板还挺高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谁曾想还没高兴半刻,脖颈间就多了一把匕首。
最后老板被B着交出了客栈的一应钥匙和钱财,被药晕了丢进地窖。
好在老板平素不喜欢在客栈放太多银钱,那些匪寇并未搜到多少。
林州丞将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带回了府衙一一审问,除了还未醒来的十一人,其他人的身份都弄清楚了。
大都是行商小贩,素日里经常弄些瓜果吃食进城来卖,有时候没卖完,为了节省时间便留在城里宿一晚,第二日接着卖。
剩下的不是进城找工就是抓药看病或寻人,林州丞仔细核对了他们的户籍路引,都没问题。
这些人身上银钱虽不多,但他们都是普通百姓,百文钱对富人来说一碗茶都不够,可于他们而言却是大半月的开销。
林州丞让陈吉记下所有人的损失,由府衙先补上。
所有人包括客栈的损失加起来,一共是十二两六钱。
陈吉一听就知道自家大人又要自行掏yao包补上这个缺口,他张了张zhui,最终shenshen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算了,反正到时候挨夫人训的不会是自己。
等放了这些人后,那十一人始终昏迷,林州丞觉得不对,让老大夫给他们挨个把了脉。
老大夫把完脉后道:“这些人应当是被下药不久,药量又重,估计要睡上一两日才能醒过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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