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文章内出现加群的,都非本站官方群。

这是香逸雪来到帝都的第二天,一年前自中原逃到东瀛,又从东瀛逃到夜郎国,几经辗转,在云蝶国当了几个月的奴隶,终於来到兰之都帝国。

在云蝶国使者们的闲聊中,他听到帝国剑师银兰的名字,银发美人的剑术和冷傲,蛮声帝国。

使船启程归国的前一刻,他假装失足落海,结束了他的奴隶生涯。

用尽全力爬上冰冷海岸,香逸雪去渔村偷些衣服食物,往辽阔大地的中心走去。

一个月之後,靠著乞讨和偷窃,他终於站在繁华帝都的面前。

今天中午,他靠在巷口吃捡来的饼子。

对面一家豪华酒楼飘出讨喜的淡淡的清香,让手中的饼子吃起来少了些怪味。

只是眼角一个侧影,他就看到那人传说中的美人剑师,被一群部下簇拥著,登上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那人仅在路边停留片刻,一身白袍配上银色头发,冷漠眼神高雅气质,惹来路边女子倾慕的眼光。

在香逸雪眼里,那人当年的羞涩褪去,只余几分清冷,藏在一泓冰雪似的孤傲眼神里,风华绝代的姿容散发冷色魅力,举手投足间是睥睨世情的漠然。

香逸雪眼眶发涩,几乎流下泪来,就为此刻这一眼,风月山庄所有苦楚都值得了。

激动许久,连肚子都不觉得饿了,若现下让他死去,倒也甘愿了!

剑师府邸不难找,很大一处豪华宅院,听说是以前元老星辰的府邸,远远的就看到满墙的玉丽花和精致漂亮的白玉拱檐,这表明那人日子过得不错。

看来剑师地位备受尊崇,听说那人身边不乏爱慕者,几年来一直单身,香逸雪心中不由激动。

坐在对面的巷口,看著剑师府邸的大门,等待那人回来。

胸膛被重逢的激动涨满,脑子也是晕乎乎地,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著。

他的梦魇已经离去,换来一身支离破碎,和飘散在残念里的点点怅然。

断裂梦境还能继续吗?如果他不怕痛不怕呈现血淋淋的伤口不怕未来风雨兼程……

那人还能再原谅他吗?还能再接续那份温存吗?

帝都的星空下,风温存的轻送,好似兰的柔情眷念,轻轻抚摸他的全身,纠缠在骨子里的痛变淡了。

一片叶子落在他脚边,他将它捡起来,含在唇间呜咽地吹前尘往事,灰飞烟灭。酒尚微温,转眼孤坟。剑锋过处,红尘莫问。

曾经意气风发,玉扇轻摇,风流人物。曾经肝肠寸断,悲欢离合,岁月蹉跎。

曾经铁马金戈,杀戮无情,血溅天涯。曾经坠入炼狱,酷刑加身,屈辱如斯。

痴迷在过往的回忆中,直到那双雪白的靴子映入眼帘。

草帽下出现洁白无瑕的锦袍,精致缎面月下流辉,好似那人洁白无瑕的品质和剑心,高深流水,曲高和寡。

叶笛骤停,香逸雪喉头一热,千言万语俱灭。

银兰静站面前,一尘不染,明珠无瑕,高贵纯净得让他不敢仰视。

曾无惧夺命而来的银枪,曾无惧荒淫残暴的幻乐宫,曾无惧神魔俱灭的风月刀,一生从未缺乏过的勇气,竟在一瞬被那人无声击溃。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脆弱……

他的心是那样疼,即使那人什麽都没说,什麽也都没做,只是这样静静看著,他的心就痛到不能再痛……那颗心再不听他的话,象是要直接疼死掉!

蝶姐是对的,那人是他的软肋,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

如果他们还有将来……

几张旋转著飘落到脚下的纸片,那是什麽?

飘落在他怀里脚边,薄薄的长方纸片,上面还印著精美花纹。

香逸雪用一只眼睛看清楚上面字符後,心渐渐往下沈去……

无尽深渊的感觉……是……又要坠入无间了吗?

蝶姐说,那人是他的毒酒,醉了醒醒了醉,循环往复永不超生……

银兰冷冷地道:“拿著这些钱,离开这里,大典将至,帝都不欢迎乞丐!”

大典,什麽大典?是帝都不欢迎,还是你不欢迎?

香逸雪想问他,却问不出口,心被浓浓悲哀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何必呢?是他矫情了,是他痴狂了,是他僭越了。

月光美酒,不过是城破後的江南美梦,他以为他还是那时银兰,可那人已经不是!

站在他眼前的人,是帝国高贵的剑师,冰雪般的美人儿,被一群爱慕者众星拱月般的包围著!

就算相认又能怎样?难道还奢望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

就凭他现在这副尊容,小孩子看了半夜从噩梦中哭醒,怎能配得上帝都高贵的美人剑师呢?!

风水轮流转,那人前半生毁在他的手上,那时的他可曾想过今天,也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前半生风流倜傥,对那人百般刁难欺负凌辱後半生落难毁容,人人畏之避如瘟疫凭什麽要银兰为他的後半生负责?

那人从黑发变成白头,在这一场美丽的蜕变中,究竟有多少是他该承担的亏欠?

玉出深山,绽放光华,那人从一名武功尽废的人,变成帝国气质高贵的剑师,其中想必历经磨难,那人痛苦蜕变之时,他又哪里?

香逸雪发现他好似戏台上的势利继母,狠心将继子赶出家门,却又在继子高中状元之後,不知廉耻的上门认亲。

断念,只在霎那之间!

执迷者,不会是历尽沧桑看透世情的香逸雪,他已经失去容貌武功,难道连品性也要失去吗?

残喘的性命,为什麽要用来纠缠?让初衷回来,不谈情爱,不是很好吗?

一路拖命来此,希望再见一眼,知道那人过的很好,他就该心满意足,是什麽时候起了贪念?

若有多余的时间,他该去看看梅风叶影,就用乞丐的身份,香逸雪已死在七年前的龙凤花厅,就让这个名字随风而逝吧!

心坠入深渊,反而让往昔的勇气回来,香逸雪慢慢抬起头颅,将自己恐怖容貌,完全暴露在那人面前。

这一回,他不是仰视,而是平视那人,平视这位帝国的高贵剑师,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风月凝说过他,他的身上融合极端,将悖论完美融合多情和无情,眷念和遗忘,相思和抹灭,瞬间融合投掷一点,让人措手不及。

拔剑是无奈,更是立场下的必然,在被囚禁的日子里,香逸雪不得不承认,风月凝是他唯一的剑上知己!

银兰的胸膛慢慢起伏,冰冷脸上没有惊讶神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不管你有没有认出我,不管你想不想认出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兰,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的心活在当下,你也该如此。

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祝福你!

慢慢地起身,踏过那些钱票,香逸雪从他面前走过。

擦肩而过,是目不斜视的眼神,是覆水难收的冷漠,是彼此眼神中的决裂。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再看到那个乞丐。银兰整天忙碌,每天在校场待到很晚,後来干脆留宿那里。

阅兵大典结束,王心大悦,论功行赏,举办酒宴。酒宴上,王和後分别赐酒,银兰不自觉多饮几杯。

酒劲上来,头有些晕然,银兰步出殿堂,坐到花苑里休息。

一只花伸到银兰面前,突兀地行为,让人觉得无礼。

“鲜花衬美人,银兰大人的美貌,让我爱慕不矣!”

林仙寻不知从什麽地方冒出来,微笑著说出露骨言语,轻薄地调戏著。

银兰转过脸去,冷然道:“走开!”

林仙寻哈哈一笑,非但没有离开,反而靠得更近了,暧昧地道:“无情的人呀,我知道你喜欢男人,难道我比不上那个黑毛大猩猩吗?”

银兰一怔,他是在说绯翼吗?

恶意扭曲字面意思,还给将军大人乱起外号,绯翼将军定不会饶他。

他不想听那人胡说八道,反正也休息够了,起身便走。

人影一闪,林仙寻挡住路径,身子靠在拱门上,脚却跷到对面,摆明了不让人过。

有道是,好狗不挡道,不过他也不是狗!

就算是,也不是好狗,属於皮毛不光滑的那类,有拦路的嗜好也不稀奇!

林仙寻调笑道:“美人别走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会真想便宜外人吧?”

银兰气结,林仙寻言语轻薄,把他当成女人戏弄。

无耻之徒,他不再顾念同族之情,袖袍飘动,一道掌气袭向那人。

林仙寻纹丝不动,手中花枝颤动,花瓣瞬间飞舞,将那道掌气抵消。

林仙寻风度翩翩,拈花一笑,轻浮地道:“美人,如何?就凭我刚才那手,在帝都随随便便也能当个将军吧?”

好轻浮的招式,好戏弄的语气,那人连帝都军威一同藐视,丝毫不把将军之衔放在眼中。

银兰出手只为教训,只用三层功力,此刻发现那人武功不差。

鲜花变成秃枝,林仙寻不自觉地鼻边轻嗅,动作十分可笑!

内元再提,银兰二次出手,速度力量,比刚才快了一倍。

林仙寻不愿与之硬碰,身形飘忽躲闪,利用地势连消带打,怎麽占便宜怎麽打。

两人在花苑长亭里过了十几招,直到绯翼将军赶来,吃惊地看著打斗两人。

绯翼还未及叫住手,银兰就停下来,气息平稳,衣衫整齐,银发如雪,一丝不乱。

林仙寻比较悲惨,不仅衣衫不整,脸上还被划出血痕,那是方才言语不敬的惩罚。

帝国剑师,不仅检验帝国武将的武资,还要检验武将的武德,德行不好的人,就算武功再卓越,也不会被帝都采用。

明明输的很丢脸,那人却摸著伤痕笑靥如花,厚颜无耻地道:“美人,你真热情呀!”

无耻到家的表现,对这种人,银兰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绯翼紧张地道:“你没事吧?”

银兰淡淡地道:“无事,走吧!”

两人一同走出长亭,林仙寻望著二人背影,笑容耐人寻味看来等梅风病好之後,他该来会会黑毛将军!

兰之都和中原气候不同这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空气温热,很少下雨,却又不乏水资源和丰富矿藏,环境气候宜人居住,是个美丽富饶的大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大病初愈的香逸雪走在帝都街道上,掂著兜里乞讨来的红饼,内心感到无奈。这条贱命越发顽强,连他自己都惊叹不已,好似蟑螂随处生存,怎麽折腾都死不了。

前些日子帝都军典,为了王和後的安全,帝都中心地带戒严,侍卫将香逸雪连同那些流浪汉,一同赶到城西民营中。

人多气闷,隐疾发作,香逸雪第二天就病倒了,陆续昏迷好多天,病了一个月,差点死在民营里。

有个好心的瞎眼老伯,每天给他灌些西柿糊,还跟营地守员讨来驱湿毒的五春根,碾碎了和在西柿糊中,居然救回他一条命。

既然没死,那还得为活著讨口饭吃,现在不是他一人的温饱,还多了一老一小等著他。

瞎眼老人几年前捡来弃婴,别人告诉他那孩子眼珠淡蓝,天生就是个盲者,要不然这麽漂亮的娃娃,也不会被人丢弃街头。

瞎眼老人舍不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将娃娃喂养至今,现在才五岁半,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老人年岁大了,晨昏的风一吹,浑身骨节疼,白天日下多晒会儿,头就会犯晕乎。

香逸雪将二人安置在城西,一座废弃的桥墩下边,他也就在城西一带乞讨这里离城中心有一段距离,碰到银兰的可能性较少。

他也想过要离开,但身子没好利索,夜里总是阵阵胸痛。他不是喜欢自虐的人,此刻长途跋涉会要他的命。

香逸雪B景漟弁f好一点,再带他们去龙族领地。在那里谋生会容易一点,万一将来他有三长两短,也好将人交托梅风叶影,总会有人帮忙照应。

今天运气比昨天要好,晌午讨到几个饼子,香逸雪心情不错。

走过那麽多地方,吃过那麽多难吃的东西,兰之都的食物看起来还不错,就连馊掉的饼子也挺美味,甜甜的,还有一股花香味。

中午回趟桥墩,和他们一起吃饼,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他被银兰拒绝之後,尤显珍贵。

至少,还被人需要著,那是一个支撑他不自暴自弃的理由。

活著,真好,不是吗?

穿过这条长街,再拐一个弯道,就能看到那座弯弯拱桥,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被人废弃不用。

长街拐角一所顶级欢场,里面有豪华赌厅漂亮娼妓顶尖大厨高雅浴池舒适客房。

欢场开门通宵达旦,是贵族公子频繁出入之所。

一到夜晚,宝马香车占满长街,有时候不够摆放,把附近酒楼的车道也占去。

这种地方对香逸雪并不陌生,见识过京城最好赌坊,但没见识过兰之都的,心想都差不多,除了赌法和食物的差别。

身份的转变,让他经过赌场时不自觉地想,这种地方最适合乞讨。

进出的都是有钱人,出手阔绰的贵族公子,随便一个同情心,就够乞丐吃上三五个月。

可惜这种地方不允许乞讨,这跟中原习俗差不多,肮脏乞丐纠缠顾客,会影响欢场生意。

往常,香逸雪会快步经过,稍势停留就会招来门卫驱赶。

今日,他在赌场门口看到一人,不由自主地停下步子。

那人喝得酩酊大醉,歪歪斜斜步履不稳,名贵衣衫满是褶子,束发带子半耷拉著,几乎快要散开来。

那人身边没有随从,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差点被门口台阶绊倒,身子扭动几下,手快蹭到地面了,终究还是没有跌倒。

那人就这麽孤单地茫然地站著,歪头望著过往车辆,显得不知所措。

门卫冷眼视之,每天很多外乡人,来到赌场碰运气,结果输得一文不名。

眼前酒鬼,血红眼睛,郁狂表情,不难让人想到输光荷包的落魄鬼。

酒,赌场免费供给,只要你是赌场客人,无论输赢尽情喝,不同品种任君选。

除了酒水之外,点心小吃都是免费提供,甚至提供回程马车,那也是免费的。

并非帝都欢场个个如此,起初也就这家独创,後来渐渐蔚然成风,在帝都颇具档次的欢场里流行。

香逸雪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虽然没有走过去,却是定定看著他。

什麽时辰了?林仙寻走出赌场,眯著眼睛看会外面,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太阳还在天上很精神地挂著,落日时分还有老远,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找隆萝都夫人吗?夫人可能还在睡觉。

找督军大人斗石子?呃,算了吧,那个小气鬼搞不好还在生气。

进宫跟公主调情吗?王昨天眼神冒烟,不会真的砍头吧?那可是号称帝都的贤王呀!

铁雨呢?是不是正跟女人腻在一起?

瞎眼的家夥,居然爱上血族寡妇,还把自己的多年积蓄都给了她。

那女人一看就是专骗男人的货色,这个白痴跟了自己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他怎麽不直接去死?!

不过……没这家夥在身边,总觉得少了什麽,时间过的真慢……

这家夥接到女人的信,留个口信就离开了,太不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每月两天假期,可谁准他不告而别?

扣钱,扣钱,这月工钱统统扣完!

不对,今年工钱也扣完,省得给他之後,也是落进那女人的口袋。

不仅要扣钱,还要把他绑起来,狠狠打上几鞭子,家法处置!

嗯,断了他赎身念头,提醒他死当契约,生是我林家人,死是我林家鬼!

气愤,气闷,气……不能再这麽气下去,会伤了身子!

且等白痴回来,好好拿他出气,免得让他忘记主人是谁?!

林仙寻四下扫视,得找点什麽乐子,免得他为这贱仆气坏了金枝玉叶的身子。

就在这时,他看到街角乞丐,对方眼中特殊炙热,引起他对那乞丐的注意。

乞者半人半鬼样貌畸形身材,提著布兜站在街角,正用奇怪眼神看著他。

林仙寻不是伯乐,却能看出乞丐现今惨况,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乞丐被人剜去一目,手腕利刃砍断,那绝非一般的刀,由此推断乞丐曾经练武,且武功不弱,不然这一刀就非断腕,而是断头。

扭曲的琵琶骨,乞丐武功被人废掉,就算恢复顶多五层,此时此刻不足为惧。

脸部烫伤最为明显,识得酷刑才会明了,那不是被火烧伤,而是烙铁烫伤,下手非常狠毒,刻意毁坏对方容貌。

脖子手腕脚踝等地方看来,乞丐身上恐怕体无完肤。

杀人不过头点地,仇家是个狠角儿,用如此残酷的手段,二人仇恨非同一般。

那又怎样?那就是技不如人的下场!赢家笑傲江湖,输家猪狗不如,认赌服输就是了。

在中原的最後时光,那人教会他认命,坦然接受命运,就当老天爷在磨砺你。

那人曾似笑非笑地说,一生总会过去,长眠地下,多些苦涩回味,也是不错的!

林仙寻摇摇晃晃走过去,喷著酒气对乞丐道:“要饭的,你看我干什麽,大爷今天手气不顺,一个字都没剩下!”

不仅今天不顺,三天以来,他的手气一直不顺,难道是铁雨不在场的缘故吗?

以往铁雨在的时候,他从没这麽背过,那家夥真是他的护身符吗?

小时候有个老瞎子算命,说他太过灵巧折损命数,命中注定不过十八,借拙克巧方能延命。

这话吓得爹爹翻遍喧城,终於寻来与他八字相配笨拙到家的男孩,放在身边给他当做避邪活物。

老人家做事想得周道,多给那户穷人银两,从此签了死契,还让州官契约背书,穷人家就是想反悔,也是没有办法。

他拍拍乞丐肩膀,掂量布兜里的东西,道:“我说,你有钱吗?我们合作怎样?输了你就算认栽,赢了我们一人一半!”

乞丐皱眉,满头黑线,如果他还有眉毛的话。

不等乞丐回答,林仙寻扒开布袋,对著阳光照著看几块馊味红饼子!

意料之中,不用掂量也能猜到,世上有几个乞丐的兜里,能够冒出几块黄金?

门卫投来鄙夷目光,见过不少倾家荡产的人,但没见过这麽快就适应乞丐生涯的人。

林仙寻拿起一块红饼子,道:“什麽东西?能吃吗?”

乞丐没说话,只是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扬这表情是微笑还是苦笑?

香逸雪看著眼前猪狗不如的家夥,几乎是哭笑不得,不会连乞丐都不放过吧?

曾经叫他多带盘缠,赌场门口输的干净,又开始打别人口袋的主意!

林仙寻毫不客气啃了一口,咂著嘴巴道:“长成这样子,吓死人了,谁敢走到你面前给钱?!”

香逸雪无语,那个饼子,有馊味呀!

林仙寻边吃边道:“我认识一位整容大师,她可以把你变得漂亮一点……至少让你象个人样,只要你给我这个数目,我就引荐你认识她。”

说著,林仙寻伸出一只手掌,在乞丐面前晃了一晃,想想觉得要价低了,又多伸出一根来,厚颜无耻地道:“事先声明,出诊费用汤药费用食宿费路途盘缠费用,统统不含在内,你还要另外筹集!”

事实证明,林仙寻猪狗不如,不如猪狗!

不仅垂涎乞丐午餐,连乞丐的钱都想骗,鬼母红颜被人断去手指,从此无法替人整容。

再说了,整容做什麽?跟他住一起的都是盲人,三个人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还是他的,整出来要给谁看,是嫌遭的罪不够多吗?

若是矫骨正筋,倒可以考虑一下,气血不畅经络闭塞,让他骨头缝里都在疼!

若是隐疾发作,更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如果幸运的话,功力恢复三层,他也可保护家人!

香逸雪已把老少看成家人,也该安定下来了,换个别的事情做做。

他不是当乞丐的料,总觉得人要自食其力,不管是伤是残。身上有点精力,就想往好的方面努力,吃多少苦都不怕,只要能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些,总是值得的!

林仙寻比划够了,把饼子碌吞下,道:“谢谢你的饼子,等你存够了钱,再来找我吧。呃,整容大师心肠不错,也许看你可怜,不收诊金也说不定哦……”

乞丐淡淡地道:“我要整容做什麽?”

那声音倒很好听,温润如玉平和悠然,让人不由揣度其人容貌,林仙寻觉得乞丐没被毁容之前,定是个不错的人物。

林仙寻歪头道:“上街乞讨呀,如果你正常一点,给你钱的人也多一点,攒钱速度也会快点,我给你算一笔账……假若现在每天讨七个子,以乞讨三十年来计算,一共是七万六千六百五十子整容後每天讨三十子,一共是三十二万八千五百子……”

香逸雪啼笑皆非,看著林仙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算盘,用指甲尖尖撩拨著,黄豆大小算盘珠子,拨得劈里啪啦铿锵有力,边念叨道:“……扣除我的费用出诊费汤药费车马费食宿费,你估计还能赚……”

也许,这种插科打诨的见面最好,香逸雪听著算盘珠子的响声,笑看那人财迷心窍的摸样,心想若把算盘给他计算,数字会多出很多倍……

出生商庄的香逸雪,怎可能不会做生意呢?!

“第二十二个年头,你就能在乌海岛集市买个老婆,最便宜的要数云蝶国女奴那些女奴在云蝶国,除了要下田干活,还要跟男奴交配,繁衍小奴隶。虽然你只是乞丐,帝都最下层穷人,但对云蝶国女奴来说,总比原来日子好过。她帮你生个儿子,跟你一起上街乞讨,你给她一个家,让她免受残酷虐待。哈哈,你们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双!”

香逸雪满头黑线,努力攒钱买老婆还有什麽他想不起来的事?

这个人太清闲吧?闲到拉著他这个乞丐来聊天,简直无聊透顶!

就在此时,拐角跑来一个年轻男子,林仙寻一看那人,立马转过身去,看样子不想被那人看见。

那人一眼逮到他,老远地高喊起来:“林大人,林大人!”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跟前,年轻人满头汗珠子,弓起身子双手插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梅风大人,他,他……”

兰之都(第三部)》小说在线阅读_第2章_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小说只为作者by夕夕成玦_的作品进行宣传。

搜索

兰之都(第三部)第2章_

书籍
返回细体
20
返回【点击阅读】模式下,点击屏幕底部会自动切换进度条!
  • 点击阅读
  • 滑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