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邱恨秦牧，秦牧知道。

江邱是少爷，是高高在上的主，而他秦牧是保姆的孩子，在江邱面前永远低人一等，哪怕他现在成了江家的二少爷，他也没有办法和江邱平起平坐。他和江邱同年生，两人从六岁那年起就认识了，但自从他妈妈正式成为江夫人后，江邱就再也没用正眼瞧过他，还总对他说，秦牧，你和你妈妈一样令人恶心。久而久之，秦牧再也不敢接近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是好友的两人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妈妈始终都不愿意为了他离开江家，离开江华？

十八岁那年，江邱继承了他妈妈的股份，又从江华那得了套房子，而后便再也没在江家住过，也没向人透露过他的行踪。秦牧知道，江邱恨他，恨他妈妈，更恨江华。江邱妈妈自杀不过半年，尸骨未寒，江华就娶了他妈妈进门，怎么可能不让江邱联想到其他的？再加上江华对他妈妈不管不问，对他一无所知，却对秦牧妈妈恩爱有加，对秦牧温柔体贴，这又怎么可能不让他对他们产生恨意？

“秦牧，你妈是个小三，你也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你们这些人真他妈该死，该死！”那是江邱搬出江家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便拿起桌上的空酒瓶砸伤了秦牧的脑袋，一瞬间，鲜血染红了他半张脸。

江邱没管他，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出家门。

后来，秦牧被家里阿姨发现拉去了医院，脑袋缝了十二针，在医院住了十天才回到家。他妈妈问他怎么受伤的，他只说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了玻璃，只字不提江邱。可他妈妈不傻，没几天就得知了真相，一副势要江邱付出代价的模样。

秦牧看着他妈，冷着脸质问她，“妈，你和江叔叔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他妈被他问得一愣，没说话。

“江邱说得没错，我就是破坏了他家庭的人，我不应该活着，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比起好好活着，他更希望自己能被江邱亲手杀死。

从小到大，他总爱跟在江邱身后，注视江邱，了解江邱，江邱是他的主，是他的哥哥，是他世界里的唯一，更是他无法启齿的欲望。他比江邱更恨自己，尤其是这个想要把江邱据为己有的自己。

他是一个变态，他一直都知道。

从十二岁第一次梦遗，梦里出现的人是江邱开始，他就知道他和一般男孩子不同。他开始躲着江邱，也不愿意再去江家，可谁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年，他妈就嫁给了江华，他和江邱成了兄弟，他，成了江邱法律上的弟弟。

一年没见，当他再次见到江邱时，江邱已经变了个人，他暴躁，阴暗，整天冷着张脸，嘴里没有一个好词，再也不似从前一样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江邱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他，可他又有什么错呢？父母之间的恩怨，岂是他一个小孩子能左右得了的？但他不怪他，他愿意受着来自江邱的怒气和怨恨，因为他是个疯子，他爱江邱，爱到愿意为他献出生命的那种，当然他很清楚，江邱不爱他，甚至恨不得他在这世界上消失。

自从江邱搬出家，两人彻底没了联系，秦牧便像个跟踪狂一样到处搜刮他的消息，派人偷拍他的照片，暗处护他周全。直到江邱大学毕了业，独自一人去了国外，满世界地飞后，秦牧再也不能准确地知道他人在何处，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可命运最喜欢捉弄人，玩弄人心。

秦牧和江邱再次见面时，江邱正和一女人打得火热，秦牧结束应酬多喝了两杯酒走错了酒店房间。

房门打开，看到床上意乱情迷的人后，秦牧几乎是一瞬间便认出了江邱，耳边传来男人的粗喘声，女人压抑的喊叫声，他迷糊的脑袋顿时变得清醒。

听到声响，看到从外面照进来的光亮，江邱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始终不动的人，眯了眯眼，而后嘴角挂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盯着那人的眼睛，挑衅般地加快了冲刺速度。

酣畅淋漓后，江邱放开女人，从床上拿起脱下的内裤穿上，面对着秦牧坐在床边，一边点烟一边问他，“怎么？还没看够？”

秦牧没说话，咬了咬牙，脖子上青筋暴起，他现在想毁掉江邱，想杀掉床上那个女人。

“门都不会关，你这人未免也太急了些。”不理会秦牧，江邱低头从钱包里拿了一大叠钞票出来放在女人身上，面无表情地说着，“不过今天的观众我不喜欢，以后你就别联系我了。”

那女人也是个懂脸色的，拿了钱穿上衣服，澡都没洗就直接出门下了楼，消失在夜色里。江邱熄掉香烟，看不透秦牧，“你还不走？脑袋上还想再缝十二针吗？”

“哥……”秦牧关上门，叫了他一声，还没开口说其他的，就被江邱扇了一巴掌，脖子也被对方掐住了，江邱对他说道“我不是你哥，别他妈这么叫我，滚蛋，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尽他妈恶心老子。”

江邱松开手，秦牧从窒息中回过神，弯腰猛烈咳嗽，刚被压下的酒精去而复返，秦牧的脑袋有些沉重。他不怕死地走到江邱面前，抓住对方的两只手，交叉举过头顶，把对方强压在床上，而后跨坐在对方腰部，他低头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人，听着对方那不堪入耳的辱骂声，突然笑了。

莫名其妙的笑声让江邱闭了嘴，甚至让他有些头皮发麻，他恶狠狠地盯着秦牧，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敢反抗，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秦牧了，因为那人看向他的眼里，和他一样带着恨，带着那种恨不得撕碎对方的狠意。

“放开我，秦牧，你他妈放开我。”挣扎了好几次都无法挣脱后，江邱梗着脖子，红着脸，冷冷地说着。

对方急促的呼吸像是一股催情剂，从耳朵进去，快速游走在身体各个部位，秦牧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雷鼓，他疯了，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压抑得太久了，也是时候彻底释放出来了。

他一只手死命压制住对方的手，一只手抓住对方的下巴固定位置，低头立马吻了上去。嘴唇相碰的那一刻，江邱的身体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便开始使尽所有力气挣扎，他不知道秦牧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当他是在报复自己，羞辱自己。

秦牧肖想了这一刻十五年，怎么可能会让江邱逃掉。他忘乎所以地继续吻着，握住下巴的手稍一用力，强迫江邱张开嘴，他便顺势伸入舌头朝里探索，不断寻找着对方口腔里的敏感点。

越来越过分的举动让江邱害怕，他拼命似地摆弄身体，摇晃脑袋，试图找出对方的突破口，手腕因为拼命挣扎而开始发疼，嘴巴被捏住而无法闭合，津液顺着嘴角流淌到耳后，脖颈，最后停在床单上。

身下之人的不配合让秦牧越来越难以控制，他松开嘴，收回右手扯掉领带，快速将对方的手绑在床栏上。

“秦牧，你疯了，放开我，快放开我！”手被彻底绑住，江邱用脚踢他。

“哥……”秦牧抓住他的脚腕，分开他的腿，把对方往自己身边拉，然后左手抓住对方的头发让他被迫仰头，他凑过去轻轻咬住他的喉结，左手不停抚摸过他的耳朵，脸庞，最后停在胸膛，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哥，我爱你，你也爱一下我，好吗？”

爱？秦牧说他爱他，江邱像是遇了鬼一般，他不再挣扎，抬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哭了。

秦牧有病，他疯了，他毁了他的家庭，害死了他妈，抢走了他爸，夺走了江家，现在又跑来强迫他，结果他还敢说他爱他？这人到底要把他弄成什么样才肯放过他呢？

听到头顶上传来的轻声呜咽，秦牧终于回过神，酒也是彻底醒了，他坐在床上，认错般地微微低头，手指发抖。

“松开。”见对方没了动作，江邱停止了哭泣，抬脚在他胸口上用力一踢，“我叫你把我松开！”

自知理亏，秦牧快速解开领带。挣脱束缚，江邱立马握紧拳头朝对方身上砸去，他要杀掉他，一定要弄死他。

秦牧咬牙受了他结结实实的五六拳后，伸手接住了对方的拳头，再次把对方压倒在床上，情真意切地道歉道“哥，我错了。”

“我再说一遍，别他妈叫我哥，给我滚，滚，滚出去！”

“江邱，和我在一起吧。”秦牧近乎恳求地对他说着。

江邱嗤笑一声，像是看垃圾一样看向他，“你他妈就是一疯子，变态，真他妈恶心人！”

秦牧朝他吼着，“对，我就是疯子，我就是变态，可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是你，江邱，是你，你恨我，我可以忍，我比你更恨我自己，九年前你就应该杀了我，你为什么当时就没能杀了我呢？啊？”

是啊，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自己当年就应该再用力一点，再狠心一点，应该毫不犹豫地把他杀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