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得毫无预兆,起了几天的风以后,气温便骤然降了下来。
伤chūn悲秋这个词来得并非没有理由,入秋之后,因着对未知的恐惧,李寂整个人都显现出一gu淡淡的颓然,就像是开到极盛的花yi_ye之间遭受了风雨,花叶都耷拉了。
魏再华出事后,他就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尽管有易鸣旭一直在暗中派人保护着他的亲友,但李寂还是给宋雨跟卢媛等人打了电话,让她们这些时日出门小心,犹豫再三,找不到He适的理由不让父M_出门,只能将实情告知。
他特地选了父M_亲心情都还算不错的时刻,状若自然地开了口。
饭桌上本来还一派温馨,气氛却在李寂的话里渐渐冷却。
“爸,_M,”李寂斟酌着措辞,怕给父M_带来太大的打击,尽量放缓语气,“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特别是_M,你不要太激动。”
父M_都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李寂握筷子的手僵着,眼光落在面前的一盘青菜上,经过几番心理挣扎,才慢慢道,“陈谨找过来了,这些时日,如非必要,你们不要出门,如果出去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声,让我及时知道你们的消息。”
饭桌死一般的寂静。
李寂抬起头,看到父M_惨白的脸,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李父忽然猛地站了起来,Xiong膛剧烈起伏着,眼里充斥的都是愤怒,“他还找来gān什么,当年的事情,我们老李家忍气吞声,现在还想怎么把我们一家bī走?”
“爸。”李寂鼻头骤然一酸。
李父控制不住五指发抖,“我们不怕他,大不了豁出一条命,我活了五十多年,半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了,他尽管冲着我来。”
李寂最怕李父冲动下伤害了自己,连忙道,“您别这么想,我有个朋友一直在帮我,”他没有说出易鸣旭的名字,“您别担心,事情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李父满眼通红,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林素琴已经掩面落泪,他所有的脾气都在Q子的眼泪里消失了,急忙抱住Q子的肩膀,“素琴,你不能动气的。”
李寂也绕到林素琴身边,蹲下来看M_亲满脸的泪水,如鲠在喉,“_M,您信我,我一定能过这一关。”
李素琴紧紧握住李寂的手,眼尾的皱纹在一瞬间加shen不少,她哭得声音都在抖,“是_M_M没能保护好你。”
李寂心里酸*,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错的又不是我们,你无需自责,等事情处理完,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林素琴还是哭。
李寂安慰了一会儿,把M_亲扶进_F_里,又嘱咐李父,“爸,听我说,你跟_M现在要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我那个朋友安排了人在楼下,只要你们不出小区,陈谨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这边也有人一直跟着,你跟_M不用担心我,只有你们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放心,你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可不能倒了。”
李父一抹脸,惭愧道,“要不是我没用,我们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你千万别做傻事,”李寂用力地握了下父亲充满老茧的手,“我那个朋友很厉害,家里是当官的,有他在,陈谨不敢怎么样的。”
他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但为了宽慰父亲,只能再三搬出易鸣旭。
等安慰完父M_,李寂回_F_,才稍稍卸下肩膀的重担。
打开手机,见到了易鸣旭的未读信息。
——魏家那边已经出手了,这几天你要出门,让我跟着,好吗?
李寂想了又想,回了个好字。
他不敢以卵击石,哪怕一点点险都不敢再冒。
陈谨已然疯魔,不知道还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易鸣旭是为了他而奔波,他不忍再三拒绝易鸣旭,更怕,易鸣旭落得跟魏再华一样的下场。
听闻魏再华昨日才从重症病_F_里转移到普通病_F_,左tui粉碎x骨折,神经x受损,虽不到截肢的地步,但下半辈子可能需要拄拐。
魏再华这等地位的人,又是在魏家的地盘,陈谨下起狠手尚且不管不顾,何况易鸣旭。
李寂到浴室里洗了把冷水脸,看见镜子里照映出眼底乌青面色苍白的青年,仅仅重遇陈谨一星期,他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恨极陈谨带给他的影响,却又无法逃避对陈谨的恐惧_gan。
李寂狠狠地喘了好几口气,可那种被冷蛇缠身的_gan觉却驱赶不去。
陈谨——这个名字已经shenshen刻进他的骨髓shen处,终其一生无法抹灭。
日子平稳得近乎诡异。
三天过去,陈谨没有再联系李寂,像是无端消失了一般。
易鸣旭每日都准时准点在李家楼下和写字楼门口等待李寂,两人相处,多是易鸣旭在说话,李寂静静地听着,竟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和谐。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只要他联系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易鸣旭送李寂到小区门口,止步不再Jin_qu。
天色渐暗,李寂见到易鸣旭有些模糊的轮廓,心里无端有些郁闷,他静静与易鸣旭对视半晌,直到易鸣旭去摸自己的脸,他才慢慢地问,“我真的能信你吗?”
这是这一个多星期他最想得知的答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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