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法师多么渴望自由,现在终于得到了。他立刻穿上衣服,打开魔法镣铐,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跑出房间,奔向学院大门。
导师连马匹和行李都给他准备好了,看来迫不及待要将他扫地出门。
法师踏出学院的大门,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心里却非常失落。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君王的领土,他肯定去不成。
神殿所在的国家根本不欢迎他。
其他地方他人生地不熟,不知会遇上何种危险。
仔细想想,他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就只有学院了。
“为什么还不滚?”导师冷冷问。
法师这时才终于打从心底后悔。
导师虽然对他严厉苛刻,说话也不中听,但无不是为他着想。
他却辜负导师的期望,甚至无耻地使用美人计,终于让导师彻底放弃了自己……
他跪在导师面前。
“我错了,尊敬的导师!请不要赶我走,因为我已无家可归。获得自由时我才发现这样的自由根本一文不值。请不要抛弃我,因为我除了您之外已经一无所有。就允许我留下好不好?”
“留下?你有什么用处,值得我留下你?”
“我的确没有什么用,魔法技艺许久未用,已经生疏了,但我愿意学习!就让我像以前那样侍奉在您左右吧,哪怕是端茶倒水也好,只要您还肯要我……”
导师面色稍缓。“起来吧。我目前还缺一个实验助手,你来顶上。我无意qiáng迫你什么,你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法师感恩戴德。
实验助手的工作繁琐复杂,一向由最低级的学徒承担,但法师从不抱怨,相反,他努力将一切做到最好。
他慢慢捡起了生疏已久的魔法和知识,遇到困难之处,便去向导师请教。导师也乐得传授。
师徒关系逐渐修复如初,甚至更进一步,因为有种别样的情愫在他们之间生长。
法师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学徒,早已成长为俊美的青年,由于熟谙情事,举手投足间充满成熟魅力,宛如熟透待采的果实。
他对导师的敬畏,也渐渐转化成景仰和爱慕。
导师从不曾逾矩半分,对他也向来只有师徒之情,不含任何暧昧。这更让法师内心的渴望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按捺不住渴慕的心情,跪在导师面前,向导师剖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您觉得我这样很恶心,那么您就惩罚我,赶走我吧。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来打扰您了。”
法师惴惴不安,等待导师的回答。他早已做好被羞rǔ或是遭驱逐的准备。
但导师温柔的扶起他,在他面颊上落下一个吻:“起来吧孩子,到我的房间来。”
那颗熟透的果实,终于被导师亲手摘下,剥去薄薄的外皮,品尝甜美多汁的果肉,就连果核也不放过,被导师捏在手心反复把玩。
当法师在导师怀里颤抖着达到巅峰时,他听见导师含着笑意的声音:“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神殿为了消除丑闻,对外宣称法师自尽而死。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就连圣骑士也蒙在鼓里。他听闻法师的“死讯”后悲痛欲绝,认为是自己害了法师,懊悔不已。
法师被魔鬼带走之后,君王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派出了许多间谍探子。终于有一天,一个探子回报说,南方遥远x国的神殿曾经关押过这么一个法师,但已被处死了。
听闻自己的心上人竟沦为他国的阶下囚,还不幸殒命,君王怒不可遏,立刻挥师南下,誓要夷平x国为心上人复仇。
四海为家的圣骑士听闻祖国遭到他国侵略,当即决定返回故土,保家卫国。
君王御驾亲征,圣骑士领兵出战,两人阵前相决,不分高下,眼看即将两败俱伤之时,一道暗影幽然出现,阻拦两人。
“是你!”君王与圣骑士同时认出暗影。
暗影正是被驱走的魔鬼。
“别打了,你们两个蠢货!法师没有死!我可以领你们去找他!”
君王怒骂:“你这满口谎言的魔鬼!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初就是你把他劫走的!”
圣骑士警惕道:“魔鬼一向诡计多端,它的话不足取信。假如它真的知道法师在哪,早就自己去找他了。”
“我没有骗人!该死,我的确是魔鬼,但我向来诚实。如果我真要耍什么手段,就不会阻止你们了,你们两个斗得两败俱伤,岂不正合我的心意?”
君王与圣骑士面面相觑,觉得魔鬼说话颇有几分道理。
“法师到底在哪儿?”
“那地方十分隐秘,周围设有qiáng力的屏障,我无法进入,除非被活人带进去。我可以领你们去,但你们必须答应带上我!”
君王和圣骑士一口答应。于是双方各自撤兵,魔鬼带领二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魔法学院。
“就是这儿了,我一路跟着他们,亲眼看到法师被送进去。”
君王和圣骑士扣开学院大门,说明来意。他们被客客气气地请到一间会客室,法师早已在里面等候了。
与久未谋面的情人的重逢,两人皆是激动不已。
君王执起法师的一只手,深情地吻了吻。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爱人,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你这些年在外面吃苦了,请跟我回去吧,你的塔我已经叫人修缮一新,随时都可以搬回去住。”
法师说:“是吗?我从前尊敬你,当你是朋友,你却利用我,欺骗我,甚至囚禁我。你居然有脸叫我‘爱人’?”
君王满怀歉意:“这些时日我一直都在反省自身。我是真心喜爱你的,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倾心于你了。但我从小成长于尔虞我诈的宫廷,只知道威bī利诱,我以为只有那样才能留住你,没想到却伤了你的心。等到失去你以后,我才认识到自己的可恶之处。你憎恶我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你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法师不知该如何回答。
圣骑士执起法师的另一只手:“神殿说你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痛苦万分,若不是圣典禁止信徒自杀,我肯定会追随你而去。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我真是太高兴了。”
法师说:“我不明白,我欺骗你,害得你身败名裂,你不恨我吗?”
圣骑士摇摇头:“你没有欺骗我。我知道你对我多少有几分真心,而我对你也是一样,既然我们彼此相爱,那算什么欺骗呢?至于我被流放那事……怪我自己意志不坚定,假如我是个虔诚的圣徒,不论你怎么引诱我,我都不会动心。我岂能将自己的过错归咎于你?现在我已不是圣骑士了,我只想待在你身边照看你,你愿意接受我吗?”
法师内心一阵苦涩。
“你们不是当初的你们,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我倒是想跟你们和好,可是……”他支支吾吾,“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但你们有两个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假如你选择我们中的一人,另外一人就甘愿退出,送上诚挚的祝福。假如你无法做出决定,我们就一起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做出决定为止。假如你能同时接受我们两个,那当然再好不过……”
法师羞赧地低下头:“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哪个都不会接受,因为我已经和我的导师在一起了,恐怕……”
“哦,这个你不必担心。”
空中传来导师的声音。他穿过魔法之门,出现在房间中,手里抓着一团蛇形黑雾,正是暗影形态的魔鬼。
导师笑着吻了吻他的学生。
“既然他们都真心诚意地喜爱你,我不介意与他们分享。因为我向来大度,而你又如此可爱诱人。”
如此大胆的提议,另外三个人都震惊了。
导师却泰然自若,将魔鬼掷在地上。
“顺便问一句,谁把这个邪魔带进来的?污染了我们的学院。”
君王和圣骑士心虚地垂下头。
魔鬼对法师尖叫:“我最亲爱的人,别让你的导师把我打回地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们订下了契约,不是吗?我替你做事,你则以身体为报酬。”
“你羞rǔ我!你只是把我当作性奴而已!”
“我是为了让你快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哪次没有让你体验到极乐?他们三个固然对你不错,但若论chuáng上技术,连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法师面红耳赤:“你闭嘴!”
“我亲爱的,让我也留在你身边吧,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yíndàng的人类,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九)
法师搬回了君王为他所建的那座塔。
他重拾昔日的研究,再度成为那个一心追求智慧和学问的年轻人。
但是有一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比如他的人际关系。
君王在附近兴建了一座行宫,长期住在那里。但凡政务不太繁忙的时候,他就会独自来到塔中,和法师度过一段甜蜜时光。
圣骑士虽然已不再担任圣职,但依旧向人们传播神明的福音。他就住在附近的小镇上,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塔里找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