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声音得天独厚,一把细软的嗓子,哼唱起那首歌,软软的,缱绻非常,不知怎的,攻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受的时候,受背对着他,无知无觉地高高举着手,根根指头细瘦漂亮,指甲红得艳,一起一落,拨琴弦似的,有几分不可言说的风情。
攻一言不发地看着受,好像闻到那股子甜腻味儿陡然间越发馥郁。
7
受是老太太家里的常客。
老太太喜欢他,见了他就叫囡囡,还同攻说,受是她的第二个孙孙。
受出生就是她搭的手,要是没她,可能受和他妈妈都死了。
她留受吃甜汤,甜汤是冰箱里镇过的,甜滋滋的,银耳煮得软腻。受捧着,眉眼弯弯,说,谢谢阿婆。
攻就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会拍照,会弹钢琴,长得又好,老太太说起他就很骄傲。攻不在的时候,老太太又叹气,说,攻的爸爸只晓得做生意,妈妈是个舞蹈家,满世界的跑,他一年也见不了爸妈几回,偏又是个这样叫人省心的孩子。
老太太不是没想过让攻同她一起过,可后辈有后辈的生活,攻从小就有主意,粉雕玉琢的孩子规规矩矩地坐着,稚气还没褪,已经会说,他能照顾好自己,家里还有保姆,祖母不要担心。
老太太说起来好心疼,受眨了眨眼睛,轻轻软软地说阿婆心疼哥,哥都晓得的,哄得老太太心里熨帖。
相机是顶贵重的相机,他们在二楼,花簇开的好,红的,绿的,姹紫嫣红。
老太太让攻给她和受拍照。
二楼宽敞,阳台大,摆了喝茶的圆桌,错错落落的,栽的都是花。
攻给他们拍了照。
受很上相,老太太鬓发白,穿着旗袍,风韵犹存,二人像是祖孙。
玩了一会儿,老太太乏了,去休息,让他们自己玩。
攻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无意间一抬头,受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这人生就张能迷惑人的脸,瞳仁黝黑,好像能盛放许多喜欢。
攻举起相机,少年身后是开得艳的花,小镇起起落落的青瓦屋顶都成了背景,天蓝云白,gān净得不像话。
受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拍完了,受凑过脑袋来看,他很少拍照,咕哝着说,好不好看呀,不好看要删掉的。
攻言简意赅地说,好看。
受凑得太近,攻能闻到他衣服上的肥皂清香,一截脖子细,白生生的,耳朵薄,太阳光一照,隐约透着粉。
攻突然伸手抹去了他脖子上细细的汗,受一下子抬起头,像受惊了的兔子,眼睛都微微睁大了。
攻脸色没变,说:“下去吧。”
8
“囡囡,”小混混坐在受的chuáng边,问他,“你最近同那个外来的小子走得好近?”
受正画画,敷衍地嗯了声。
小混混不高兴了,看着受的背影,墙上拿红绳子新悬了几张照片,都是受的,笑得很漂亮。
他凑过去拨了拨,夹住一张,就要扯下来。受抬起头,说:“不要弄坏了。”
小混混停住手,低头对上受的眼睛,掐他的腮帮子,“这么宝贝,嗯?”
受扔了笔,笑盈盈地抱住小混混的腰,语气软的,“喜欢,拍得好看嘛,哥说,好不好看?”
他一卖乖,小混混就忍不住疼他,明明是个带把的,比谁都会撒娇。
他心里觉得受好看,可这是别的男人拍的,不愿意说出来,落了面子,道:“你喜欢,哥给你拍,拍多少都行。”
受笑了起来,偏过身,两条腿又瘦又长,勾着小混混的小腿,像攀附树木生长的菟丝花,柔软乖巧,仰着脸说,“吃醋了呀?”
风扇在凳子上摆着,扇叶吱呀吱呀,转得又快又响,房间小,却齐整,墙上胡乱地贴着受的涂鸦,有的已经泛了huáng。
他身上穿着白背心,领口开的低,洗久了,松松垮垮的,一低头就能看见瘦白胸膛上的两颗小奶尖儿,粉的,招人眼。
小混混伸手隔着背心掐揉,受哼哼唧唧地叫疼,小混混捉着受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桌上,凑过去咬他的嘴巴,说:“这就叫疼——”
小混混被勾得心痒难耐,受顺从地送出舌头给他亲,手指抓住他结实的手臂。小混混没舍得咬疼他,呼吸急了,声音沉沉的,说:“敢勾搭别的男人,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的疼。”
他掐受的下巴,问他,“听懂了吗?”
受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我喜欢他呀,那怎么办?”
小混混兜着他的屁股用力拍了一巴掌,哑声说,“小婊子。”
二人腻歪着,外头远远地响起高跟鞋嗒嗒嗒的脚步声,受说:“妈妈回来了。”
小混混皱了皱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