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温暖的近乎错觉的水雾里我闭着眼,满足的小声呼着气。
结痂的伤口刺痛,身上这几天拳打脚踢留下来的痕迹也隐隐作痛,但这都比不上此刻的幸福。
当一切都被打碎碾灭了之后,这微小的事就已经成为了难得的奢望,让我在这个荒谬又bàonüè的地方抓着一线生机。
我实在是太忘乎所以了,以至于在水雾里睁开眼看到突然走进来的亚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的立着。
直到他走到马桶前面掏出yīnjīng开始上厕所,我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开关都忘了关就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抵住了微凉坚硬的墙壁。
我下意识的想要道歉,但恐惧的嘴唇发着抖,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攫取住,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cháo湿的热水将我的视线淋的模模糊糊,我努力想睁开眼看,眼睫上却挂着沉重的水痕。
在这朦胧里,我只听到了一道有力的水声,片刻后消失了,高大的背影在氤氲的水帘中也好像被抹去了。
我在原地颤抖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关掉开关,用新毛巾擦gān身体换上衣服,再悄悄的走出去时,亚当依旧平躺在chuáng上,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犹豫的走近,然后轻手轻脚的脱了鞋,踩着chuáng栏爬到了他的上铺,屏息凝神的躺了下来。
身上还热腾腾的,浑身都gāngān净净的,和这新被子一样。
我忍不住埋在被子里,悄悄的,开心的闻着gān燥的味道。
4
我是亚当的人。
第二天起,整个监狱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带来的最直接的改变就是我在牢房之外的地方走路时,再也没有人会凑过来堵住我乱摸,或者用下流的话肆意侮rǔ我了。
他们用忌惮的目光偷看着亚当,又骂骂咧咧的瞪着我,一副肉还没吃到嘴里就被抢走的不甘模样。
我假装没看到,低着头紧紧跟着亚当,几乎和他寸步不离。
亚当并不在乎我的跟随,当然这也是他默许了的,在去操场放风的时候他会坐在那个台阶上让我读诗,还有晚上回到了牢房里,他也会让我一直读到睡前为止。
就算是读诗的时候他也不会和我说话,双手jiāo叠着坐在椅子上或者chuáng上,好像在闭目养神,但在我以为他睡着了犹豫着停下时又会睁开眼,无声的催促我。
我不敢和他对视,浅色的眼瞳仿佛空无一物,什么东西都没有,却好像被他一眼就望穿了。
跟在他身边后,我才从詹刃的口中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外国男人叫安东尼,他和亚当是进来后才认识的,在这个监狱里也是一个大佬。
安东尼和詹刃住在一个牢房里。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我不太清楚,但有一天快要吃饭了,我就去附近找他们,看到他们在草丛后面做爱,安东尼把詹刃压在粗糙的墙壁上贯穿他,詹刃的脸很红,喘息着,隐忍的皱着眉头。
我呆住了,如有所感的詹刃飞快的瞥了过来,表情有些难堪,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顿时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回去,回到亚当的身边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们过来了,我难得不好意思和詹刃说话,低头攥着衣角,安东尼却也好像知道刚才我看见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后,不怀好意的嬉笑着用力推了我,把我推到了亚当的身上。
亚当还在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那本诗集在看。
我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的身上,砸到了他硬邦邦的肩头,随即一双宽厚的手贴住了我的后腰,在我蓦然紧张起来的一瞬间将我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
飞快的动作是本能的排斥。
我栽倒在地上,掌心被粗糙的砂砾磨破了,詹刃连忙过来扶我。
离得近了,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有腥膻的味道。
我被他扶着站起来,脸红的不敢看他,听到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只是问。
“没事吧?”
在这个偌大的监牢里,只有詹刃和我说着汉语的,语言的共通性带来的安心感是无可比拟的,一下子就压过了扭捏的尴尬。
我忍不住抬头看着他,小声回答说。
“没事。”
他还是把我背在身后的手拉了出去,然后很小心的chuī走了上面的砂砾,皱眉说。
“我那里有药,吃完饭了跟我过去涂一下。”
我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又往旁边看过去,安东尼还在不高兴的说着什么,语速很快,边说还边恶狠狠的瞪着我。
而亚当继续低头看着他的那本诗集,置若罔闻。
片刻后我们去吃饭,安东尼搂着亚当的肩膀和他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和詹刃在后面并排走着。
詹刃看了前面一眼,压低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