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陪喋喝溫水。」洱把保溫杯放到耀司的面前,然後拿着自己杯子坐了在耀司的旁邊。
「洱,你還是去處理公事吧!」耀司啜了一口溫水後說。
「我不可以聽嗎?」低沉的聲音帶點失望。
「你不適合聽。」宮崎耀司說;每次忍都不會有好說話對他說,他可不希望把這一個老實人教壞了。
「沒關係,我不會出聲的。」洱微微一笑;不是不可以聽,而是喋怕他聽不明。
「隨你。」耀司聳聳肩,望向那一大班人;眼光落在伊滕父子和掛在他們身上的展家父子。
伊滕忍,他費盡心神去愛的人;伊滕廣季,他用盡心血栽培的人;他上一輩子究竟是欠了姓伊滕的,還是欠了姓展的?宮崎耀司苦澀地一笑,「找我有事嗎?」
眾人你眼望我眼… …正中目標!!……這個……好像… …是沒有事… …
「… …我想見你。」廣季仍是帶點激動的說。
「你知道我活得好好的。」耀司微微一笑,「現在你見到了。」
「你為什麼逃?」伊滕忍冰冷的說。
「逃?」宮崎耀司眼眉一挑;「我為什麼要逃?我何時有逃?我是正大光明,依正手續的離開;我是有出入境紀錄的。」
眾人無可反駁;又是一陣沉默。宮崎耀司離開日本不是秘密,用『逃』也真是不合。
「你沒有和我們聯絡。」伊滕忍鮮有地再次開腔。
「我沒有嗎?」宮崎耀司的眼眉挑得更高了。
「我每兩個星期都有收到電郵。」廣季點點頭,他可不會替他所謂的父親,伊滕忍,留情面,「我在聚會時也有提到。」
再一次靜默… …看來是某人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
「你應該打電話。」伊滕忍的面子有點掛不住。
「我有。」宮崎耀司淡淡的說,「但在打了一百次你也不在家後我決定不再浪費金錢。」
他還很記得,在他離開後,他仍然很掛念心裡的人,所以他每三天也會打一次電話;雖然每次的對話只是『忍,你好嗎?』,『好。』,『沒有什麼事吧?』,『沒有。』,『那… …』,『你很囉唆。』,然後就是掛線聲,但為了這短短的幾個字,他還是風雨不改的每三天打一次,直至那一次… …
4
『忍,你好嗎?』
『好。』
『沒有什麼事吧?』
『沒有。』
『那… …』
『你很囉唆。』
千遍一律的對話,宮崎耀司甚至可以準確無誤,分秒不差地捕捉得到忍吸氣和吐氣的時間。
然後當他要放下聽到聽筒時,他聽到了……
『揚,下次若是他打來的就別要我聽了。』
他不知道忍是有意要說給他聽,還是無心地讓他聽進去,只是他的心碎了。
他不知道原來碎了的心是可以再碎的。那些碎片插得很深很深;為什麼要這樣說?他真的打擾到他們嗎?為什麼連讓他聽聽他的聲音也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比不上展令揚,他知道自己不是忍要的,所以,在忍和令揚的婚禮上他送上了自己的祝福;所以,他一個人肩負了雙龍會和帝國財閥的工作;所以,他在新一代黑白龍的交接後,將一切安頓後離開了;他就是怕自己會按捺不住,再次做出些什麼來……但,原來這不夠;忍是想要他消失;徹底的消失。
他沒有哭,他哭不出。
他決定了。
再一百次。
再打一百次的電話,若是第一百次忍還是不聽他的電話,他就不再打電話給忍,也不再發沒有回音的電郵給忍。
為什麼是一百?因為九十九是長長久久,永永遠遠;要是他比
永遠還多,要是他比長久還遠,但仍得不到回應的話,那麼,就讓他消失。
最後,他消失了。
潛龍.勿用 5 (司的故事)
沉默再次在十一個人之間盪開;東邦五人默默地數著自己究竟替令揚和忍擋了多少次的電話,當了多少次的幫凶。他們以為替令揚和忍撒幾次小謊無傷大雅,但他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們每人幾次的阻撓卻是宮崎耀司十幾次的被拒。
雖然他們和耀司不是朋友,但也已經不是敵人;宮崎耀司對忍的心情他們不是不知道,宮崎耀司只是想聽聽忍的聲音的心願他們也不是不明白,但他們就只是盲目的依從令揚。只是一個小小的,簡單的願望,他們隨時可以替耀司達成,但他們卻殘忍地將那個微小的願望打碎了一百次,任意地踐踏蹂躪耀司對忍的心意一百次。
每個人的心裡也很愧疚。這些年間,忍其實利用耀司和雙龍會替他們行了不少方便,但他們卻恩將仇報。他們,是太過份了。
「老闆,有人來見工。」米的聲音劃破了他們的沉默。
「沒空,讓薇拿主意。」洱沒有一分遲疑的說。
「多謝你們來探望我。」宮崎耀司暗示著今次的重逢已經完結。
「啊……我不要!」伊滕廣季帶點撒嬌的說,「耀司,和我們回日本吧。」
宮崎耀司想了想,「我沒有打算放棄現在的生活。」
「你現在以什麼為生?」伊滕忍再次發問。他不知道是什麼,但他也不想就此結束今次的會面;可能,可能是悔疚吧!怎麼說也是他之前錯怪了宮崎耀司。
「我是貨櫃車司機。」宮崎耀司說完後便無聲的笑開了。他大大的笑開了,連尖尖白白的犬齒也露了出來;原來九個下顎一起掉下來的情景是如此的壯觀。
「你……貨櫃車司機?」東邦眾人在把下顎接回後齊心一致的伸出食指指著耀司大叫。
「耀司……回去吧……」廣季差點掉下淚來;天!貨櫃車司機!「雙龍的徽章哭死了哩……」
「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宮崎耀司婉轉的再次拒絕;有一件事,他相信他這一生也學不懂,那就是強硬直接的拒絕廣季。
「好?你說這樣的日子是好?你是黑龍!是雙龍會的總長!是帝國財閥的顧問!你竟然說現在的生活好?」伊滕忍的心中有一把火在燒著;一把每次見著宮崎耀司便會自動燃點的火;一把名為『討厭』的火,一把他自認名為『討厭』的火。今次,他覺得這把火燒得比以往更熾。
「是的,」宮崎耀司攤開手掌,一邊把修長的手指逐隻屈曲一邊數著,「我只當日班,所以每晚至少也可以睡六個小時,不用批文件到凌晨四時多然後再在九時主持早晨會議。
每日三餐有定時的在吃,也不用參加什麼酒會應酬,所以胃的問題也改善了;有時候還可以喝到老闆娘煲的老火湯。
開車時只要小心交通,不用提心跳膽的留意有沒有暗算和伏擊。
身體上沒有新添的傷痕,舊傷也不會時不時的爆裂,以前的舊傷差不多全好了。
不會突然有人打手提電話給我,說有分堂出了事,要我立即處理;也不用和一些老Ji_an巨滑的討厭人打交道,精神放鬆多了……
還有很多很多,總之,我現在健康多了。」
東邦今天很反常,因為他們沒有說很多的說話,因為他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話。他們,吹皺一池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