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遇本意只是想逗一逗他,他发现沈执这个人逗起来特别好玩,表面上要一直强装平静,眼神里却透露出他早已方寸大乱。就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尾游鱼。
今夜没有月亮,路灯的光照不进细微的角落,但席遇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沈执翕动的睫毛,还有湿漉漉的眼睛。
席遇呼吸都不由得放缓了,他一点也不想就这么放开。湖水必定温柔澄澈,他想做那个涉水之人。捏住耳垂的手改为贴握住细软的侧脸,头微偏,张嘴轻含住那双曾给他无限滚烫遐思的唇。他只是轻轻含住,没有更多狎昵的动作。他的冲动不是出自生理的Y_u望,只是本能地想贴近他,感受他。席遇能够感受到掌心下的身体因为紧张微微颤抖。
沈执几乎要站不稳,心跳动得像是要冲破血肉的束缚。他们贴得这样近,呼吸交融,唇齿相触。
感觉像在做梦。
时间快得抓不住,席遇的唇离开时,沈执感觉一阵热意涌上眼眶。
月亮这样暗,我可以偷偷藏到他怀里吗?
手掌蹭了蹭他的脸,两人又退回到安全距离,席遇的声音里没有先前的调笑,只有隐匿于夜色中的温柔,“我看着你上去。晚安。”
沈执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好想他啊,从想到要分别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他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一样,他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但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每走一步,眼眶中的眼泪就漫上来一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酸涩与委屈哪里来的,明明他们今天做了那么亲密的事,是他以前一直期待着幻想着的亲密。
若是以前还可以在表面上维持清醒的表象,那刚才一吻过后沈执觉得自己满心满意的痴恋都要遮掩不住了。他心里叫嚣着不想分开,一刻也不想,他想要拥抱和抚Mo,想要沾染渴望的气息,不想要再独自回到寂静的房子里。没有尽头的思念实在太难熬了。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转身小跑到席遇车窗边,顾不得现在泪都流到脸上了,声音颤抖着小声请求,“可以留下来吗……今晚……”
席遇牵着他进家门的时候,他还在抽抽嗒嗒地掉眼泪。席遇也不问他怎么了,也没摆出那幅不正经的样子逗他,体贴地给他擦眼泪。
一直到席遇抱着他上睡觉,沈执才止住哭,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眼神不知道往哪放。
没想到席遇瞬间没了刚才的温柔体贴,口开直截了当,“喜欢我?”
沈执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执整理了好几次思绪,还是不知道怎么说起。
见他那幅纠结又可怜的样子,席遇有点心软了,拍了拍他的背,“下次我们慢慢儿说。先睡觉。”
过了会儿,又补充道,“等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席遇把床头的灯关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两人呼吸可闻。
“不准咬嘴。”席遇伸手Mo索着触到沈执的唇瓣,上面果然湿漉漉一片。“什么时候的毛病?嗯?”
沈执虽然猜测到他早就发现了,但还是不好意思作声,只是乖乖地没有再咬着唇。
过了好一会儿,沈执也没睡着,他其实困了,但就是感觉还差点什么。
感受到怀里的人细微的动作,席遇警告般地在他后颈处捏了一下。
沈执不敢动了。但过了一会儿,一根手指轻点在唇上,头顶黑暗中传来低哑的声音,“张嘴。”
这一晚过后,两人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席遇没有再问他那晚的事,公司好像又进入了很忙碌的阶段,他每天扑在公事上,但有时间会到沈执这里睡,有时候来得很早,有时候半夜才来。就只是抱着沈执睡觉,沈执已经改掉了咬嘴唇这个毛病,变成了每晚含着席遇的手指。他不来的时候都会发短信告诉沈执。
沈执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个平静,只是每天期待着他的到来。偶尔他们还可以一起吃顿饭。
沈执不会做饭,但突然对烹饪感起兴趣来,他想要两人可以在家里吃一顿饭。
结果从未使用过的厨房一天就变得不能用了,还被席遇嘲笑了一番。
席遇这几天要出差,去外地一个星期。沈执有点沮丧,临睡前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惯坏了,他连含嘴唇也不愿意了,他想要席遇。
他怕打扰到席遇,也不敢给他打电话。席遇发来信息的时候已经挺晚了。
——睡了没?
——还没……
——咬嘴巴了?
——没有,不想
——要不给你买个奶嘴吧,宝宝
看到这一条的沈执羞得立刻放下了手机,平静了一会又拿起手机,义正言辞地回复:
——不要!
——早点睡。衣柜里我留了我的衣服。
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执有点被看穿的害羞,但还是立刻打开柜门拿出了衣服。
席遇提前一天结束了工作,飞机晚点,凌晨才到。但他还是直接来了沈执这里。他有点想他。
轻轻推开房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可以看见沈执抱着他的衣服蜷成一团,嘴里还含着一角,睡得一脸娇憨。
席遇坐在床边看着他,抬手轻抚过他柔软的发丝,心里一瞬间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填满。他比想象的还要想他。
周五这天两人约好出去吃晚饭,沈执正好要出去和人谈关于画稿的问题,结束后席遇来接他。
席遇的发小路寻回来了。路寻是典型的游手好闲富二代,但和那些个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不同,他总喜欢天南海北的跑,搞点不靠谱的投资,做点天马行空的梦,其实就是变着花样地玩。除开生意,席遇出国后很少和以前的同学有来往,只有路寻一直还有联系。
路寻不知道又从大江南北的哪个角落回来的,要
找席遇聚一聚。席遇想着反正要去接沈执,就找了个就近的酒吧。
“没意思,饭都不跟我吃一顿。我可明天就走了。”路寻剃了个板寸,不像个富二代,像个街头混的。
“我约了人了。”
“谁啊?你除了工作,还可以约到人啊?稀奇。”
席遇抿了口酒,“沈执。”
“谁?跟你结婚的那个?”路寻有点吃惊。“你怎么回事,新婚夜都跟我出来喝了一晚上酒,现在搞一块去了?”
席遇没理他。
“住一起啦?到哪步了?跟我说说,快点。”路寻不像街头混的,街头混的一般没这么多话。
席遇撇他一眼,继续喝酒。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路寻准备长篇大论地发表一下看法,就见席遇突然定定地看着他,有点渗人,立刻闭了嘴。
没想到席遇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到他面前,“张嘴含一下。”
路寻做作地作惊恐装,“兄弟,我是直的!宁折不弯!”
席遇眼神略带嫌弃,手还是没放下。
路寻虽然觉得很奇怪,还是张嘴含住了,表情异彩纷呈。
席遇脸色也不好看。指尖还是感受到温暖,但这种暖让他一点也不热血沸腾,他呼吸还是平静,头脑还是清醒,指尖感受到的湿意甚至让他条件反Sh_e地感到不适,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还是强忍着没把手指抽出来,“你吸一下。”
路寻含都含了,也不在乎多吸这么一下。
只是他刚一用力,席遇立刻把手指抽了出来,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瓶酒就往手指上倒,“操你妈,恶心死老子了。 ”
路寻本来在哈哈大笑,听见他的话又夸张地摆出伤心的样子,“你太伤人了,呜呜呜呜……”
装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干嘛呢,结了婚谈恋爱了人都不正常了?诶,你说说,你到底和家里那个怎么样了?啊?”
“我等着他呢。”席遇留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就去了洗手间洗手。
沈执坐在咖啡店里,正好看见席遇和一个寸头的年轻男孩子进了斜对面的酒吧。不一会结束后,就准备去找他一起吃饭。
里面人不是很多,他还是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席遇,那时候席遇的手指正放在路寻嘴里。
沈执一瞬间难受得心绞成了一团,牙关止不住的发抖,转身就要走。
席遇足足洗了八遍手才出来。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去接沈执。但电话没打通,他一边再次拨过去,一边往外走。
走到靠近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沈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侧脸伏在吧台上,旁边摆着空酒杯,嘴里含着下唇吮吸,一看呆呆的样子就知道是喝醉了。他旁边还有一个戴耳钉的男的,正笑着在逗沈执,沈执就那么乖乖地看着他,他觉得自己今天大概是捡到个宝了。
席遇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眼神狠戾,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沈执圈到自己怀里,动作粗鲁地把沈执的下唇扯出来。沈执一脸委屈地抬头看着他,他也不为所动,紧捏着沈执的脸颊,眼睛里是收不住的怒火,“谁他妈让你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