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huáng土混着含砂砾的疾风,说是苍凉都有些不应景,一支身着玄青战甲的军队,像是这荒凉大漠上嗜血的láng,或者说他们就是这里的láng,有多久没有感受人烟了,有多久没有见过亭阁了,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已经没有人记得,也记不清了,但是唯一支撑他们的也是这些已经记不清的信念。

木制的梨花面具好像与huáng沙混在一起,玄青战甲中,一袭白色战袍衬的那人越发的清冷,像是黑色长夜中的一盏明月,与这大漠huáng沙格格不入,面具下的狭长凤眸中有着像láng王一样的狠厉,

说是狠厉眼尾却微微上挑又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妖气,一把诡异的银色弯刀缓缓举起,泛着白光的刀尖直直的对着边境处黑压压的异国军队,玄青战甲全部微微压身,是一群蛰伏的láng,蓄势待发令人生怖

“杀!”

没有感情起伏的甚至是平静的一个字音,霎时间,huáng沙四起,白刃相接,鲜血是什么味道没有人比他们清楚,腥却甜,所有人都称他们为夜láng—守护他的国。

“天下三分,两分都让白家占去,靠的什么?那从没有人见过却说传闻是个傻子的帝君白絮?别胡扯了,那靠的是摄政王和他那群杀人不眨眼的láng崽子”

“你疯啦!不想活命可别拉着我来说,你不知道今日是摄政王班师回朝的日子啊”

嘈杂的古香茶楼里,所有人在津津乐道的事无非是摄政王回城,

这距离摄政王出战已然过去了十三年之久,不知道他回来却看到早已改朝换代,另立新君,新君却传闻是个傻子会是个什么表情,

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篡位,还是会气的吐血。

虽说摄政王和他的夜láng是慕承国的功臣,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迎接,都说这夜láng嗜血成性,而那摄政王更是残bào不堪,戾气这么重谁敢去找不痛快。

华丽沉重的城门缓缓推开,扑面便是浓重的血腥气,平日里繁华喧闹的京城此刻却闭户关门,冷清寥落又混着一丝血腥气居然像是一座死城,

城中百姓都扒着门缝想一睹这满是血腥味的láng群是什么样子,出乎意料,进来的并不是那一群玄青铠甲满身是血的糙汉子,

那是一群身着月牙白色长袍,腰间系着宝樱色腰带,头戴玉冠的翩翩少年郎,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更有些胆大的大姑娘小媳妇竟红着脸推开门出去了,一时间京城的繁华好像又回来了,还比以前更加喧闹,

这群白衣少年浩浩dàngdàng的穿梭在京城中央,若不是这些年轻的脸上有着或长或短的新旧伤疤 ,还真让人以为是哪些富家公子结伴出行了,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的跪倒一片,齐声喊道:

“恭贺摄政王凯旋而归”

喊完之后才觉得不对,这摄政王在哪呢,有的人已经抬起头明目张胆的搜寻那位传闻中冷面阎罗的王爷 ,

才发现白衣少年的中间一辆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木色马车里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这下所有人又傻眼了,这叱咤风云,嗜血狂bào的摄政王就坐这马车回来了?不应该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睥睨众生吗?

显得这么羸弱是什么意思,虽说摄政王名号大,但这些寻常百姓谁都没有见过,

毕竟出征十三年,这朝代都改了,十二三的孩童甚至都不知这慕承国还有一位所向披靡的摄政王,只当这数十年的国泰民安当真是异国不敢侵犯。

本来以为是láng崽子进城,京城会是一片清冷,却硬生生的变成了白衣少年郎惹得城中芳华少女chūn心萌动,一时间这夜láng也成了少女心底泛红的秘密,

随着皇城城的关闭,城中百姓又恢复往日,摄政王班师回朝竟也成了日后津津乐道的一桩美谈。

这件事自然也传进了王宫里那位人称傻子帝君白絮的耳朵里

“淮之,你说我这皇叔下的是什么棋”

白絮一袭黑衣,慵懒的斜躺在一方软榻上,他不喜束冠,墨色的黑发像瀑布般铺在榻上,若仔细看,白絮的发掺杂着点点的孔雀蓝,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姿,

名叫淮之的男子抽了抽嘴角心里想,长得就够媚了偏生了一双桃花眼,真是....这幅样子谁信你傻,信得才是傻。

顾淮之拱了拱手:“臣认为,摄政王从战十三年若身披战甲而归,必带来腥风血雨的气息,京城的百姓过惯了安居乐业的日子,恐是怕吓到百姓,才如此做派”

白絮挑了挑眼尾:“摄政王这三个字就是腥风血雨,他还想洗脱不成,可笑”

顾淮之:“.......”人家就是单纯的想不吓到百姓,小帝君你也想的太多了,他又不是你那些长了不知道几个心眼子的人jīng哥哥们

白絮起身,黑衣显身段还真不是瞎话,明明只十七八的年纪,却身姿挺拔,像极了寒冬里的劲松,却没有一丝清冷的气质,偏生生的全是妖孽的味道

“走吧,去迎接慕承的功臣”

顾淮之又抽了抽嘴角:“帝君,要穿这身去迎接摄政王?”他特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白絮挑了挑眉尖:“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淮之:“......”

明明是一国帝君偏生的要装穷,也就是自己知道,白絮的黑衣有一马车那么多,旁人都以为这位小帝君只有这一件衣服

白絮看着顾淮之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摆了摆手,幽幽的说道:“我又不出面,你好好穿穿就是了,我是个傻子,淮之莫要忘了”

顾淮之无奈的说了一声:“轻舟啊~”

白絮闻声,嘴角上扬,顾盼生姿。

阔别十三年,王宫此时已经不能用华丽来形容,真的是只应天上有的宫阙,摄政王皱了皱眉,这位小帝君有点过分奢侈了,

正这样想着,他抬眼向上看,木制面具下的眼角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这个台阶是天梯吗?

于是威风凛凛,残bào嗜血的摄政王足足爬了半个时辰的白玉台阶。

白絮在幕帘后,又是那个慵懒的姿势,四周带着点点红晕的桃花眼,盯着大殿外走进的男人,

一袭月白长袍,是今日百姓津津乐道的翩翩少年郎,唯一不同的是没有腰间宝樱色的腰带,随之代替是一把诡异银色弯刀,刀柄复杂又熟悉的花纹让白絮有些发怔,不由得与幼年的往事重叠,

白絮坐直身子,收了平时玩笑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从yīn影处走来的人,

“参见帝君”

清冷的像是寒冰的声音,顾淮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还真的有点像从修罗战场上归来的冷面阎王,

白絮依旧盯着大殿底下低头的男人,随着他抬头,白絮也跟着紧张起来,是期待吗,还是别的什么,白絮不知道,若真的是那个人,他又应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第一次在小帝君的身上体现出来。

而入目的却是一张戴着木制面具的脸,只能看到秀气挺拔的鼻梁和显得有些薄凉的双唇,白絮瞬间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有眼睛里的星光好像暗淡了不少,

顾淮之显然没有关注到白絮的变化,一心都在摄政王那张面具上,他记得十三年前,摄政王脸上可没有这么个东西,顾淮之不免有些失落。

他少时有幸见过十三年前摄政王,没有面具的摄政王,

不知道是少时记忆模糊还是怎样,在他的记忆里摄政王生的极为好看,俊而不妖,剑眉星目,尤其是一双狭长的凤眸,若不是太过清冷,当真是勾人心魂的利器,

顾淮之回过神来,其实就算戴着面具,露出的地方也是极其端正,尤其是那薄唇,有些让人移不开眼,

“皇、皇叔,你回来啦”

白絮结结巴巴的句子,像是从嘴里漏出来的,真是傻气十足了,若不是顾淮之,看到幕布后白絮那狐狸一样的神情,还真像一个十足的傻子

“皇叔?”

听到这个称呼,摄政王周身的气场降了不知道几度,他抬眼,凤眸看着幕布后的小帝君,连脸都不愿意给看的小侄子,他认还是不认。

白絮又继续说道:“不、不对吗,夜、夜将军,是、父皇让、让我这么唤你的”

顾淮之抽抽嘴角,听着白絮快要bī出的哭腔,qiáng大啊qiáng大,不过听到夜将军,他到也想起来摄政王夜沧溟也是慕承国的夜将军,先将军后封王,整个天下也就只有夜沧溟一人。

夜沧溟听到这怔了一下,除了夜láng里的人,第一次听到别人称他夜将军,还是哭腔,军营里待惯了,突然少年的奶音哭腔钻进耳朵里,倒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小帝君,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吧”

白絮嘴角微微上扬:“多、多谢,皇、皇叔,嘿嘿~”

最后的两声傻笑回dàng在空空dàngdàng的大殿,真乃是点睛之笔,

夜沧溟成功的确定这小帝君真是个傻子,不禁扶了扶额,这以后怎么办啊,先皇这一招托孤来的妙,人家好歹叫你一声皇叔,以后小傻侄子出了事你护不护着,人jīng哥哥若要篡位欺负你的小傻侄子你管不管,得护着,得管啊!

而此时白絮露出了像狐狸一样的笑容,摄政王这条大腿算是抱住了。

夜沧溟正想着小傻侄子的事,又觉得自己的侄子凭什么不给自己看:“顾淮之?对否”

突然被提名的顾淮之有些受宠若惊,十三年之久,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连忙拱了拱手:“王爷有何吩咐”

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我这小傻侄子...咳!小帝君,为何在幕布之后”

顾淮之:“........”

哈哈哈哈哈,小傻侄子!顾淮之虽然很想捧腹大笑,面儿上还得云淡风轻,bī得泪花都要出来了

白絮:“.......”

顾淮之qiáng忍着笑意回道::“王爷有所不知,帝君近日风寒较重,怕是受凉”

夜沧溟没在说什么,颔首,说了一声:“小帝君,好生养着,我过段时间来看你”

白絮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尖,但还是回了一句:“皇、皇叔,也、也好生歇息着,嘿嘿~”又是一声回dàng在大殿上的傻笑,带着浓厚的鼻音

夜沧溟听着这傻里傻气的笑声,当真是满心疑惑,先皇何时多出来这么个不怎么灵光的皇子,还用心良苦的让他认自己作皇叔?

看着那抹月白身影若有所思的转身向殿外走去,白絮轻笑,怕是把皇叔吓到了,打了十三的仗,拼死护住的国家,君王居然成了傻子,

白絮眯了眯眼:“淮之,你不必跟着我了,我想自己走走”

顾淮之不免有些顾虑:“若是被王爷撞到...”

白絮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会,一来他不认识我,王宫里也没有人见过我,二来,他刚走,自己也说了过段日子”

顾淮之只得无奈的拱了拱手:“臣明白了”您说您走走就走走吧,每次一点不避着,顶着这张魅惑众生的脸瞎走,是想gān嘛,算了算了,过会再去善后吧

当白絮走到自己寝殿外面的时候,刚才说的话好像偏偏要跟他对着来,只见那抹月白身影站停在自己面前,刚才自己在上,没发现夜沧溟竟与自己差不多高,

他虽说年纪不大却比很多成年男子都要高,

但刚才在殿中就能隐约看出自己这位皇叔有些清瘦,这样近距离看倒是可以用单薄来形容了,这真的是在边疆战了十多年的将军?到更符合瘦弱书生,

木制的面具上刻的好像是梨花,就这样对上那双狭长的凤眸,白絮差点就说出来了,真好看

“咳!”

夜沧溟轻轻发声,看着自己面前有些过分好看的少年,不知道是哪的小侍卫,生的这么....妖气,夜沧溟只有用这个词语来形容,偏生的一双桃花双眸,被这么盯着,夜沧溟居然有些不自然,

白絮反应过来,连忙单膝跪下行礼:“参见摄政王”

清冷的声音落在白絮头顶:“你是在小帝君这里当值的吗,”

白絮转了转眼睛:“没、没错”

“把这个让小帝君喝下去,这是夜láng医部给小帝君配的治风寒的药”

话音刚落,白絮的眼前便多出了一个白瓷碗,碗身雕着梨花,衬着那骨节分明却布满伤痕的手有些寒冷,

白絮连忙伸手接过:“是”

捧着那白瓷碗,还是温热的,和他的手不一样,说完,月白身影便消失在白絮的视线,白絮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在大殿上,这位皇叔想的竟是他随口胡诌的风寒吗?夜láng医部?

摄政王的夜láng军队分三部,医部、战部、鹰部,

而夜láng医部聚集了全天下最名贵的药,还有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医官,这样的队伍却让摄政王命令做一碗治风寒的药给他的小傻侄子?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作者(我)小小的插一句话,先出场的边关的那位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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