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是哨兵协会的总部。俯瞰着蛇形湖,它占据了曾被称作海德公园的一整片领域。自伊丽莎白女王时代,它就伫立在那里,巨大的圆形建筑成了伦敦天际线的一部分,而在它的石口上还镌刻着女王尊贵的话语。“所有有心保疆卫国者,所有有力匡正除恶者,此处就是你们的圣所。”

除了作为会馆的巨型圆顶主建筑,圣所其余的部分由一大片更小一些的建筑群和草地组成。馥郁芳香的花园、随风摆动的芦苇、高高耸立的围墙、蜂巢以及流水潺潺的喷泉。抚we_i人心的声音与气味摒除了这座城市的喧闹与恶臭。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小型的、自给自足的村庄。几世纪以来,一群辛勤的看管者维护着它,严格地禁止一般大众的进入。这里是只有哨兵的领域。

向导之家则是近段时间才添加到圣所的。这实在是群平平无奇的建筑,毫不打眼地嵌在圣所那巨型圆顶主建筑的背后,在其四周还围绕着一群长方形的、功能xi_ng的建筑物。一些爱打趣的人会说,那狭窄矮小的的建筑群以及它紧挨着的巨大圆顶建筑,简直就向世人说尽了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关系。

wan感谢了那位护送着他从圣所围墙的前门一路到达向导之家的守卫。穿着潇洒贵气的蓝银制服,这位哨兵向wan恭敬地点了点头,并帮他指明了总务处的方向:那是唯一一座真正与圆顶建筑相连的,矮小的斜顶房子。wan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房中。

一踏进门,他先看到的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房顶低垂,三面都环绕着长椅,另一面则是一个长桌。长桌的后面是一群穿着精致的职员,令人惊讶的是,职员中有男有女。再仔细看一会就会发现他们全是向导之家里的学徒,脖子上都整洁地带着一条长而顺滑的丝带。这种环绕着脖子的丝带,是向导独有的阶层记号,也是几世纪以来向导曾带着的皮项圈留下的痕迹。皮项圈当然已经不怎么流行了,曾经与之配套的皮带或锁链都已经被哨兵伊丽莎白女王明令禁止,而皮项圈自己也在大概二十年前就不再受欢迎,因为美国南北战争以后国际社会都开始坚信一个真正的现代国家是不需要奴隶的。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丝绸的“项圈”依然存在。

除了职员以外,房间里还有一群和这里不怎么协调的人正等待着,彼此只有轻声的交谈。这些是贫穷的村民,穿着他们礼拜天才会穿的干净衣服,正胆怯地静候着。村民的身边都带着一个或数个孩子,因此他们来这里很可能是为了让向导之家登记和录取这些孩童,毕竟所有小共感者都要在这里得到培训。房间里也有一些年轻人,是向导之家的学徒和学生,到这里或许是为了和学校的领导谈话。还有一些看上去形容憔悴的人,他们是还未结合的向导,来这里报道。独身而没有结合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是最巧妙地建筑起来的精神屏障,也没法永远地起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向导会需要哨兵。哨兵

的感官壁障可以永久xi_ng地包围着他和他的向导,并能够加强向导自己的屏障能力。没有这种协作,向导虽然可以勉力支撑,但会时常被周围人的情绪与痛苦骚扰甚至淹没,最终屏障也会被损坏殆尽。在此之前,在最终的发疯或者死亡之前,向导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断加强它,并希望自己的哨兵能尽快出现。

比起普通人,wan更能够感受到那些小共感者的情绪,因为他们散发地更清晰,在wan的精神世界里,就有如萤火虫一样灼灼发光。而他们平凡的家人则无法做到这一点。但不管如何,所有人都会不同程度地投sh_e出自己的情绪,wan也都能感受到,它们有如远处海浪的冲刷,波涛汹涌。wan很小心地不去注意它们,因为他尊重别人的隐私,但却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去屏蔽它们。对那些小共感者他就无能无力了,不过正因为他们还小,所以他们的情绪也就……不那么复杂。如果说成年人的情绪有如繁复的交响乐,他们的就好像简单的小调和摇篮曲,毫无yin暗与秘密。但此刻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变成了单薄、高亢而颤抖的铃音。因为这个房间中的气氛此刻相当紧张。

wan还意识到,在这间屋子中也有一些哨兵向导的组合。也不是很多,只有两三对,但即使没有wan的共感力来感受他们之间感情上的共鸣,没有他们身上的记号,他们紧靠在一起的坐姿和行动时的紧密联系,都依然能够说明他们的身份。

wan走向主柜台后的主办事员。这位年轻的职员向他询问了名字和来意。

“john wan医生,”wan轻轻地回答,“我被告知要来这里报到。”他拿出一份折好的、稍微弄皱了的信递给那位职员。对方一边读一边惊讶地开口:

“先生,你最近才觉醒么?”职员上下打量着他,显然十分讶异。

感觉到周围的眼睛都转向自己这里,wan暗暗叫了声苦,“是的。”这是他唯一能回答的。在十七岁以后觉醒变成向导就已经十分少见了。向导们一般都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获得了共感的能力。对于哨兵来说,觉醒的年龄段就更广一些,虽然其中较年长的也不大会超过四十岁。

慌慌张张地,小职员匆忙写下了wan的名字。“请坐一下,先生。呃……有人会直接出来见你的。”

wan掉头往回走。真是太好了,他忧郁地想,他都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毕竟他的情况十分地特殊。

wan选了最靠门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来,这几乎是种士兵的本能。他的旁边是先前提到过的那群干净的村民。英国所有的向导都在此受训,因此有一些小共感者不得不从很远的地方被送过来。

事实上,wan身旁就坐着这样一个小向导,那是个大约十二岁的乡村孩子,脸庞水嫩可爱,穿着一件干净朴素的袍子,头发打理地纹丝不乱。不过她的神经此刻极端紧张,小脸苍白,正指节发白地紧抓着她母亲的手。她的母亲则会时不时地用另一双手轻轻拍拍女儿的手臂。不管是不是共感者,母亲总可以本能地知晓她孩子的感受。

这个可怜孩子的惊恐情绪触动了wan。光是离开她以前人生中的一切,来到这个完全不同的、巨大而吓人的城市就已经够难受了,何况她还知道也许自己今天就会被交给向导之家,在受训期间说不定几个月、几年都无法回家。而如果一个哨兵早早地来带走她,又被派往国外的话,那也许她今后都无法再见到自己的家人了。但即使在这样的心理重负下,她依然没有哭泣,而是勉力用一种令人钦佩的冷静支撑着。这一点赢得了wan的尊敬,因为此刻她的困境和他如出一辙,甚至更为艰难。

“小姐,打扰了。”他礼貌地开口,保证自己的声音冷静平稳。努力地压抑下自己的不安,他转而让自己全身都充满一种自信

的镇定,这种情绪的转换来自多年的医学训练与战地经验。他无法控制自身情绪投sh_e的弱点,此刻也可以被他利用起来影响别人。“我可以问你点事吗?”

她猛地转过头。她的母亲也转过身,带着点警惕地望着wan。“好……”女孩的喉咙沙哑干涩,她咽了口口水,“好的,先生。”

“我最近才变成一位向导。”他温和地解释说。

“真的吗?”一瞬间震惊打破了原本紧绷的神经。她的母亲也是一样,抬高了她的眉毛问,“先生,是最近?”

“哦是的,要承认这一点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他凑近一些,似乎像要坦诚一个秘密。“但我不知道这些标记上的颜色代表什么意思,”wan小心翼翼地指向那些被戴在脖子上的丝带,它们的颜色的确各种各样。“你知道它们代表什么吗?哦对了,我真是太失礼了,”wan像是刚想起来一样补充说,“我的名字叫john wan。”

他伸出一只手。在她母亲鼓励的点头下,女孩握住了它。“先生,jane blakely。”

“blakely小姐,”wan握了握她的手,并努力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传递给她所有的镇定情绪。“打扰你很抱歉,这真的很让人不好意思。”

女孩给了他一个踌躇的微笑,“没关系,先生。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村氏族的哨兵领袖告诉过我,那些纯白色的,”她指向自己喉间的白色带子,尽管那不是用丝绸,而是用粗麻布做的,“意味着你还没有与人结合,也没有受到训练。你还没有自我屏障。”

“比如你和我。”wan带着鼓励地向她点头。

jane也点了点头,“是的,先生。用黄色的代表你受过培训了,但还没有与人结合。”这里这些职员就带着黄色的。

“所以受训结束以后就会拿到黄色的了?”

“没错,”jane点头,放得更开了些,“带红色的是那些已经与普通哨兵结合的向导,蓝色的则是和首席哨兵结合的向导。我记得次席哨兵的向导好像是红色中间带着蓝条纹。”

“次席哨兵?”wan问。

“次席哨兵有点像副指挥官,wan先生。”jane的母亲插了进来,“在大多数氏族里都有阶层的划分,是吧,jane?首席领导氏族,次席紧随其后,然后是三席——他们人数不多,很像牧师或者医生,在氏族生活的部分领域有特定的权力,比如医疗或者结合的仪式。氏族里其余的人则是四席哨兵,他们的向导就都带着红色的带子。而三席哨兵的向导……你还记得是什么颜色,jane?”她向自己的女儿点点头。

“红色带绿条纹,”jane充满自信地回答。她紧抓着母亲的手已经松开了很多。

“没错。”

“好吧,你肯定比我知道得要多多了!”wan向她微笑,女孩也忘记了先前的紧张,回给他一个笑容。她的母亲在女儿看不到的头顶上方用口型对面前的医生说了句‘谢谢’,他也很有礼貌地点头回应。

“还有种纯绿色的,”jane皱着眉头补充,“但我不确定那个代表着什么。”

“绿色是给‘伴侣’的,”一个带着白色丝带的少年插话了。他们的对话吸引了房间里的另外几个人。

“伴侣?”jane问。

“你知道的,有的向导会因为能力太弱而无法真的和哨兵结合。”少年挥了挥手。

blakely夫人看上去很惊讶,“会有共感者太弱而不能与人结合?”

“当然了,太太。”少年耸耸肩,“城里有很多。他们一般充当哨兵的保姆向导,直到有人能够和他们结合,有时他们也会和护卫结合。”

“什么是护卫?”另一个男人开口问,他也是陪自己的家人来这里的。越来越多人往这里聚拢,房间里原本紧张的气氛慢慢地溶解了。

“要知道,”有个穿着学生的灰色制服,看上去很傲慢的女孩说,“护卫会有一两种强化了的感官,但不是所有五种。你需要五官都强化才能成为一个哨兵。护卫不能像哨兵一样和向导结合,”她嗤了一声,“但有时候,他们仍然需要人帮助支撑他们有的那几种感官能力。”

尽管wan早知道所有这些,但他依然想要这种讨论进行下去。房间中紧张气氛的减缓影响了所有共感者的情绪散发,并进而也帮助了普通人。因为一个紧张的共感者能够通过无意识的散发,让身边的人也紧张起来。“那么,要怎么区分一个哨兵和一个护卫呢?”他问。

一个哨兵走上前来,他的男xi_ng向导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半边身体刚好被哨兵挡住。这是得到公共认可的,哨兵和向导在街上一起行动时该保持的模式。“那很简单,先生。”那位哨兵伸出他的手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所有哨兵和护卫都会带着手环,五种颜色的果核、纽饰、编织物或者带子,都可以表明哨兵的阶层。每种颜色都代表了一种感官。蓝色是视觉、红色是听觉、黄色是嗅觉、绿色是触觉、紫色则是味觉。护卫会带着一到四种颜色的手环,带的颜色和他有的感官能力相对应。如果手环是黑色的,那么他们就是首席哨兵;次席哨兵是黑底棕边。其余哨兵则是普通的棕色皮带。”

“但我见过有些人用珠子做手环的。”一个女士沉思着补充,“用珠子,有时还会用刺上绣的棉线。”

哨兵耸耸肩,“当然了,每个氏族都有他们自己的风格。”然后哨兵转向wan,仔细打量着他,“你真的是john wan?报纸上都说你从轮船上被绑架走了。”

wan惊讶地眨了眨眼,“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那个解释了什么是伴侣的少年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被绑架走的向导?几星期前所有报纸都写了,一个向导被海盗从轮船上绑走了!”少年似乎一想到这个就很兴奋。

“海盗?”wan不敢置信地重复道,“那些人不是海盗,他们是渔人。我……我那时生着病。他们是一对哨兵向导的组合,带走我只是因为他们能够照看我。”

“原来如此,”哨兵摇摇头,“你应该去一趟泰晤士报,把这事弄清楚。”

“泰晤士报!”wan惊讶得嘴都合不上,旁边的人都对他点头表示这是真的,“我的天!”

“wan先生?”

一个职员走上前来,挤进了这群人里,“先生,他们准备好见你了。

22

wan觉得所有的不安一下都回来了,这时突然有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手。抬起头他看到jane blakely对他露出了一个勇敢的浅浅的笑容。作为回敬,wan向她敬了个礼,这让她咯咯笑了起来。然后他站起身,握紧了他的手杖。

职员带着他静静地穿过前台后边的一双门,走过门后的走廊,来到一个接待室里。接待室中放着一桌一椅,桌上有一本巨大的厚账本,而四周的墙上都嵌满了装文件的小格子。除了wan进来的入口,房间里还有两扇门,一扇在正前,一扇在左方。在这个灰暗寂静的房间里

,一个喉间带着绿色丝带的、瘦削而有些神经质的男人向他打了声招呼。那男人显得十分紧张,他周身的氛围似乎都被一种不安的震动笼罩着,而他就好像身处在这震动中不断摇晃。wan只能尽力无视这种气氛。

“wan先生?”这位戴眼镜的男人走上前,双手局促不安地搓在一起。

“医生,”wan纠正说,“wan医生。”

“哦对对,当然当然,”男人露出了一个局促的笑容,“我希望你没有等急了。只是你的到来实属特殊情况,我们还没怎么准备好。”男人拿下他的眼镜擦拭起来,“顺带一说,我是js carmichael,是这里的档案管理员,也是媒介人的私人秘书。”

wan礼貌地伸出一只手。

“哦哦,别这样,”carmichael摇摇头,“除非很必要,没有结合的共感者不应该碰触别人。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情绪和感情可以通过碰触轻易地传递过来。所以为防情绪过载,他们应该尽量地保持距离。”

wan放下了自己的手,“我明白了。”他不是很确定地回答说。

carmichael,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退到了书桌后面,和wan隔远了。“我们,呃,我们有你的行李。轮船公司把它们送到了我们这里,在你被……呃,绑架以后。”carmichael慌张地咳了一声。

“我没有被绑架。”wan很坚决地否认,“我那时病了,带走我的渔人是一对哨兵和向导,他们懂得如何照看我的状况。”

“哦,我明白了,”carmichael眨了眨眼。

wan继续说,“carmichael先生,您能告诉我以后的安排么?当我被军队解……解除职务的时候,就有向导告诉我要来这里报道,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而且尽管以前和一些哨兵与向导有私人和工作上的接触,但我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受训的。我不是很明白我为什么要在这儿。”

carmichael露出了一个局促而短暂的微笑,给人感觉他似乎正在煎锅里受着拷问的煎熬。“哦对,好吧……嗯,你看,”他紧张地开始回答,“你最近的觉醒给我们出了道难题,因为你这个个案实在非常非常特别,以前几乎没有先例。你都二十四岁了才在不久前觉醒。要知道,共感者通常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从隐xi_ng状态觉醒了。”

“是的,我知道这点。”wan回答说。

“是的,呃,嗯,好吧。你看第一个难题就是,我们所有的训练项目都是为青少年设计的。两岁以上的孩子,都会在我们这里得到全方位地培养。我记得在过去二十年里被向导之家录取的最年长者也不会超过十六岁。我们的学生吃住在一起,分享卧室和教室,所以让一个成年人和一群孩子一起学习生活实在不大合适,更何况他们还无法熟练地屏蔽成年人身上复杂的情绪。我们的老师都是已经结合的向导或者经过特别训练的伴侣,因此他们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自己的情绪。”

wan感到自己的胃部开始沉重起来,“也就是说……你们帮不了我?”

carmichael挥挥手,“哦不不不,我们会帮你的。不说别的,法律上就规定要给所有的共感者提供援助。这几乎是伦敦四十三号法案立法的全部出发点。只不过

……”男人看上去相当苦恼,“我们还不是很确定要怎么开始。你的训练肯定只能通过私人教师,这一点我们还在帮你安排。训练结束后大部分未结合的成年向导会得到份工作。在训练之外掌握点有用的技能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往往能够提高向导处理外界事务的能力,要不然他们对哨兵就没什么帮助。至少一年的培训以后,他们会被送去见媒介人,媒介人会对他们进行评估,找到潜在的结合对象。”

“等下,”wan皱起眉头,“我原本以为结合是完全自发的行为。不像婚姻,它和身份与财富都毫无关系。”

“哦对,在某种意义上,”carmichael解释说,“你知道,媒介人不会就这样强迫人们在一起。他或她会对向导和哨兵进行选择,归类成两个群体,两个群体间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和教育背景,所以看上去比较相配。一整年里都会有特别设计过的活动让他们见面。这样一来结合就会发生在同阶层的人之间,结合的双方会有着相似的知识和能力,结合也就更容易成功。”

wan什么都没说,这说法对他来说闻所未闻。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证过结合的发生,因为危机和威胁对原本独立的哨兵与向导来说就好像强效的催化剂。这种结合过程完全与一个礼仪社会的标准相违背——它们是如此地激烈而充满野xi_ng,热情而无所顾忌。很多人会觉得结合,尤其是同xi_ng间的结合,是件冒犯人的,让人嫌恶的事,是对文明行为的背叛。但这么说是不公平的,因为即使需要数天时间来酝酿,一旦“结合热”紧抓住你,你就无法阻止它,就如同你无法阻止鱼群对跃水而出自由飞翔的向往。wan习惯xi_ng地体谅他人的痛苦与难受,因此也从不反感这种形式的结合。相反,他感觉这种粗野而原始的结合过程蕴含着一种真挚的坦诚,和一种奇异的美感。它带给人那么多快乐,那么多爱。而wan十分明白在这世间快乐和爱有多么难得。他可以确定无疑的是,人的结合无关阶层、知识或者经历。贵族可以和农夫结合,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可以和目不识丁的苦力结合,但不管如何,那种狂野的、强烈的爱永远如出一辙。

“好吧,我知道我必须受训。”wan回答,“你们提供的任何教师我都会乐意跟随他学习的。至少工作不会是个问题。”

carmichael的脸扭曲了,“呃……这也许呃……是个问题。在你现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不确定能否允许你继续行医。”

wan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什么?”

“好吧……我之前说过你这个个案非常特殊……而且你也没和人结合。啊先提醒你,向导协会还没做出任何确实的决定,”他急急忙忙地安we_i了一句,“但因为医疗工作是一个高难度的职业,需要精神和情绪上的稳定,他们还不太确定你现在是否稳定到能够做医生。当然很多未结合的向导都会充当护士……”

“我不是一个护士!”wan抬高了声音,“我是一个受过训练的战地外科医生!”

“是的,但,嗯……”carmichael叹了口气,“以前你在大学里学医,但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不是么?”

wan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难道在这块就没什么相关的法律么?类似abernathy ruling这样的?”

“哦是的,没错,”carmichael点头说,“abernathy ruling这位著名的律师和你一样‘大器晚成’。你是对的,他上诉并且赢得了继续从事法律工作的权力。的确,很多被觉醒打断了他们原本事业轨迹的哨兵和向导,现在已经被允许继续从事他们的职业,而不用被强制负担起军事或公务类的工作。但是……你看……以前从来就没有过当医生的向导。哨兵当医生

,有过,但是从来,没有向导。他们还不能十分确定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且不管怎么说,“carmichael补充说,“abernathy ruling只适用于结合了的向导,你还没结合所以不能算。在结合以后你也许能够有这个权利,当然要在你的哨兵的允许下,但……呃……但绝对不是现在。”

wan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那到底我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结合?”

“这主要取决于你的训练花了多长时间,以及你是否被允许可以让训练和工作同时进行,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要一年的时间。”

wan几乎不能思考了。一年?要在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上苦干一年他才能继续当医生?他的世界简直都要崩塌了。

“当然,你也许会在此之前就自发地和人结合了,”carmichaels的声音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这种情况有时也会发生。不过我们会尽力阻止,因为没有受训完的向导也许不能有效地辅佐他们的哨兵。”

“现在……怎么说?”wan无力地问。

“呃……好吧,媒介人,呃……想要对你进行评估。这样可以给你一个阶层评定。一旦她完成了,这里的医护人员会给你进行一个身体上的检查,衡量你的总体健康程度。然后我们再想办法给你找个地方住。呃……我刚刚说过,我们不能让你住到学生宿舍里去。”

“我明白了,”wan除此之外也无话可说了。

书桌背后的门打开了,一个浑身雪白、端庄而年轻的女士向她们低头行礼,“媒介人已经准备好了。”

wan握紧了他的手杖,跟着那位女士走了进去,刚刚得知的消息还让他有点发晕。

24

这是一个很华丽的房间。不像其他房间那样是斜顶,相反它有一个很宽敞的空间,铺着深色的地毯,尽管没有窗户却在四周悬挂着天鹅绒的垂帘。它更像一个富贵人家的起居室。虽然家具只有一个放着盛满鲜花的花瓶的矮柜,以及一盏从房顶最高处挂下来的水晶吊灯。尽管看上去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在房间那头垂帘的背后一定有一扇门,因为刚刚那位带着wan进来的女士在对屋里另一个人行过礼后,就静悄悄地消失在了垂帘的后面。

整个氛围就好像是舞台上的一个场景。房间最深处那个高出地面的台子更是加深了这一印象。台子上放着除矮柜的唯一一件家具:一个靠背经过华丽修饰、垫子也很精致的扶手椅被放在了正中央,如同一个插着孔雀羽的王座。那里坐着一个人,一个体型雍容、带着贵气的女人。她衣饰奢华,珠宝满身,却几乎不幸走地到了俗气的边缘。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那条镶满了精细银边的红色项圈,装饰的感觉让人回想到皮带和锁链的时代。此刻她正微微地扇着一把羽扇,带起的微风吹乱了她华美的丝裙。

wan感到有种刻薄坚硬的感触划过了他的脑海,紧随其后的是一阵不属于他的厌烦情绪。

“我,”她的话声缓慢低沉,“是伦敦分部向导协会的媒介人,beatrice at女士。你可以叫我媒介人或者‘我的女士’。”她用粗手臂指了指,“你是john wan,是不是?”

“是的,我的女士,”wan礼貌地回答。他从这个

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尖锐的烦躁情绪,放佛她已经不知怎地被得罪了。她站起身走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绕着他走了一圈。

“为什么你要带这个,”beatrice夫人傲慢无礼地用手指戳向那根手杖,“带这个到我的面前?把这种东西带进向导之家是种不敬!”

wan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看情况这一整天别想顺顺利利了。“我需要这个,夫……媒介人。我的腿最近受伤了。”

beatrice夫人嗤了一声,“很好。你觉醒有多久了?”

“六个月,媒介人。”

“六个月?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她厉声责问。

“夫人,我在战场上受伤了。后来我被敌人抓走了段时间,等我回到军营以后又感染上了伤寒。”三言两语,就把这些事件完全正确地复述了出来。但其实没有时间、也没有语言能够真正描绘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beatrice夫人又嗤了一声,“叫我‘我的女士’,或者媒介人。”面对wan合情合理的解释她几乎显得很不高兴,“很好,我想你应该已经接受过一点训练了,要不然你早该发疯了。”

“是的,媒介人。”wan一边回答,一边转移着他的身体重心。他已经站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来这里前在伦敦的跋涉让他的伤腿抱怨不已,尽管如此,这里看样子没地方可坐。“我被一群阿富汗的游民从敌人手上救了下来。他们的领袖是位类似于向导的存在,是她……帮助了我。”‘帮助’远远不能形容她所做的。那位老妇人拯救了他,保护了他,并在一起寻找军营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教会了他如何尽可能地掌控自己突如其来的能力。在现实世界里也许只有一个月,但谁知道在别的世界里那有多久。对于wan而言他并没有想那段时间的长短,因为他还没有将那时在梦境世界度过的时间从脑海中分离出去。

beatrice夫人突然爆发出的笑声让wan抬头看向她,“你当然不可能会相信吧。”她鄙夷地嘲讽说,“那些异教徒怎么可能真的懂得要怎么做一个向导?我想你可能是被人骗了,不过也可以理解嘛,因为你那时的状态比较虚弱。但你肯定对当向导一无所知。”

这突如起来居高临下的否定刺痛了wan的神经,虽然那种烦闷感也只是一闪而过,“英国的历史学家早就确认了,早在我们这儿罗马时代的一千年前,在那些边远国家里就存在着哨兵与向导的传统,我的女士,这点我是知道的。”他用平静而不带谴责的语气说。

beatrice夫人的脸yin沉地扭曲了起来,“别对我无礼!比起任何出身低微的乡下步兵,我更了解向导的一切!”

wan不仅仅只是士兵或者医生,他是位绅士。这一点不需要出身不需要财富也不需要血缘来证明,他是绅士因为他是个纯粹而诚恳,拥有正派风度的好人。而一个绅士,不管受到怎样的挑衅,都永远不会对一位女士大吼大叫。所以尽管他觉得被冒犯被言语伤害了,他也只是平静而坚定地回答,“媒介人,我不是个步兵,我是个外科医生。我在伦敦大学拿到了我的学位,在内特黎接受了进一步的培训。我也许对当向导一无所知,但我的确知道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向导,robert dudley爵士那句最广为人知的名言,‘我不以向导的所知来评判他,我只看他们是否有足够的意愿挺身而出,帮助他们的哨兵守护一切。’我的女士,在你们的要求下,我正在这里带着足够的意愿去学习。”

beatrice夫人的脸涨得通红,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她意识到自己被干净利落地挫败了,但却找不到回击的方法。“好吧,”最后她终于厉声说,“我们必须要评估你的级别。我必须先警告你别抱着太高的期望。大部分在你这个年龄觉醒的共感者能力都不足以很好地屏

蔽情绪,也不足以和他人结合。我自己这么扫一眼就可以感觉得到你完全无力屏蔽自己的情绪投sh_e。”她的语气已经否定了任何别的可能xi_ng,“你很可能会被评定为‘伴侣’,但我们先来完成这些测试。告诉我你能感觉到的最远的向导在哪里。”

wan深呼吸了一口,像那位老巫女教会他的那样:将自己想象成蛛网,伸出自己的丝线,抓住你所需要的东西,让其余的一切都滑过。wan延伸开自己的精神世界,在他脑海中刻画的细线交织着,有如夏日清晨历历可见的蛛丝。每一个被它们碰触到的生物都会幻化做蛛网的一阵轻颤,纵横来去犹如一缕清风。有些颤动沉重而具有破坏xi_ng,有些却轻盈而动人;有的音色清澈高亢,有的音色复杂暗沉,充满了不和谐的杂音。追随每根丝线是很难的,每一阵颤动都会动摇一点网的根基,但只是一点点,不过如果震动够多,再给予足够的时间,它们甚至能够倾覆一座大山。“我能感受到……八个向导,在我们周围的圆形区域里。”他最后开口说。

突然间他所有的丝线都猛地折到了一起,如此突然和猛烈以至于让wan几乎要晕倒了。当所有的丝线都被突然引到了同一个方向,wan忽然感受到了一阵……乐音。那是复杂而层层叠叠的交响曲,而每一寸丝线都化作了不同的声音,缠绕到了一起,优美清晰,完美无缺。wan被深深迷住了,犹如有海浪在后面推着他一般不断往前。但他猛地往后一退离开了,这让他一下子头晕目眩。毕竟他对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自信到能够前往如此神秘的地带。

突如其来条件反sh_e下的抽离很让人痛苦。在它的冲击下wan急喘不已,大脑隆隆作响地回到了媒介人的房间。好一会儿,他把手覆在眼睛上试图平静下来,心脏感觉像是被挖出了他自己的x_io_ng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没有注意到beatrice夫人脸上目瞪口呆的表情,“八个向导……你是说在伦敦四周的城塔上?和哨兵们在一起的八个?”

“我……不知道。可能吧。”wan擦了下脸,x_io_ng口先前被剜开一般的空虚感已经渐渐麻木了,但他的头仍然像是被钳子紧紧卡着一般作痛。

“太荒谬了!”意外歇斯底里的回应让wan惊讶地抬起头。突然间,这个女人几乎是在恐惧着什么,但是她平时那种侮辱人的鄙夷态度很快就重归了原位。她更平静地再一次说,“荒谬。没有结合、没有受训的向导不可能感受到那么远的地方。你感受到的一定是向导之家里的向导。”

“向导之家里有很多向导,我能感受到有数十个。之前我感受到的地方只有那八个,我的女士。”wan急忙回答。他很难描述他们离自己有多远。距离在精神世界里和外面……很不一样。而且天啊,他的头实在很疼。从水晶灯上照sh_e下来的灯光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他的双眼。

“哈。那你感觉到的其实是圣所周围大街上的向导,”她坚持说,“要不然你就是在说谎。”

wan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不,媒介人。我没有说谎。”他的嗓音平平地像一块木板。

“当然你没说谎,”beatrice夫人盛气凌人地回答说,“我知道你这种男人。地位上低于区区一个女人让你们的自尊很受伤,所以你们就自吹自擂把自己

吹得和球一样,像只为了减缓伤害的雄猫。”

“我的上一位直属上司曾是陆军中校和哨兵annie hay,而她是最优秀的一类领袖,媒介人。而我很自豪于能够为她效力。”如果他闭上双眼,他依然能够看到她和她的向导丈夫一起在maiwand倒下的身影。那天发生的事里这不是最糟的一件,因为那天所有的事情都糟糕到无与伦比。但这是他精神世界里最深的印记之一。

他的语声有如冰铁包裹着寒霜,让媒介人不禁后退了一步,“好吧,”她犹疑地说,“也许我太急着指责你了。你还没受过训练,所以也许你还无法完全了解你感受到的是什么。很好,下一步是精神凝视。有位向导会对你进行进一步的精神感受和衡量,来调查清楚你的精神自律程度。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你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培训。”她闭上眼等了会儿。

垂帘动了动,一个年轻的女士悄悄地重新走了出来。

“lily向导会给你做精神凝视。”beatrice夫人解释说。

wan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杖,“我必须请求您换一个男xi_ng向导来,媒介人。”

beatrice夫人眨了眨眼,“什么?”

“对我的精神凝视必须让一个男xi_ng向导来做,我的女士。”wan重复了一遍,一边努力用意念让自己的头痛走开,“这不是针对您或者lily向导,而是我精神世界里的有一部分内容,我永远不会让一位女xi_ng去目睹和承受。”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beatrice夫人的愤怒彻底被点燃了,“我比你的等级要高。要想合法地呆在伦敦,你必须在向导之家注册,服从向导之家的规则。你要么服从精神凝视,要么我就以非法进城的共感者的名义让人把你抓起来!”

“我接受精神凝视,我的女士。”wan回答说。他看向那位浑身白衣的lily,她正温顺地盯着地面,看上去幼小而脆弱,“但我坚持必须换成男xi_ng,可能的话最好有参军的经验。我不能……我不能容忍把自己背负的恐惧与重担传递给一位女xi_ng,比起男xi_ng她们会更深切地受到这些情绪的影响。”

beatrice夫人咬紧了嘴唇,面无表情地说,“很好,如果你坚持要惹麻烦的话。lily向导!”她猛地厉声说,“马上去圣所。总有几位警察哨兵会在那里!”

女孩起身离开后,beatrice夫人带着一副胜利的表情看向wan。她满以为警察势力的介入会让wan溃不成军,但wan只是淡漠地等待着。这让他感受到了她突然的沮丧。同时在他脑中还闪过一阵快而坚硬的情绪,很显然是她的恐惧。毕竟她一直以来都被训练要如何对付强势方,而不擅于面对这样微妙的状况。

wan什么都没说,试着转换自己双腿的重心,它们现在的疼痛已经可以和头疼交相呼应了。

25

意料之外地,lily很快就回来了,伴随着一男一女。其中女人有着美丽的发色,如柳般姣好的身躯如女战士一般高挑。她穿着一件干净的深蓝色制服和一条女士不常穿的长裤,但在那男xi_ng化的装扮外面,在那厚重马靴的膝盖之上还是套着条蓝色的短裙,补充上了一点女xi_ng的味道。看样子这是位女xi_ng哨兵,那个跟着她的高大宽肩的男人,一定就是她的向导了。

“adstreet巡查官夫妇,哨兵和向导。”beatrice夫人的嗓音听着像酸了的牛奶,“这个……这个东西……拒绝服从精神凝视,因此他是在违抗向导之家的法规,这在伦敦是犯法的,我要求对他进行拘捕。”

“beatrice夫人。”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转向了wan,然后瞥了一眼她的向导。

那个高大的男人于是走上前说,“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愿意进行精神凝视。我只是坚持要由男xi_ng来完成,而不是由女xi_ng。”wan试图解释。

“他是个从没受过训练的,无知的小丑!”beatrice夫人讥讽地插了进来,“他甚至现在都不知道我们是看不到人的记忆的,除非他有些恶心堕落的想法不想被人看见,要不然一个女士可不会被他的记忆冒犯!”

wan没有转回头去看她。他强迫自己看着面前的那对夫妇。他能够看得出他们是绝佳的团队。刚才他们之间自然地就决定了分工,让丈夫去问wan,因为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更畅所y_u言。“我知道他们不会看见我的记忆……长官?”他们点点头,wan继续说了下去,“但我刚刚从战场回来。在那里我感受到的,远比我亲眼所见的还要丑恶。而它们现在在我的大脑里还历历如新。如果有任何人必须要承受它们,那我强烈建议由男人来进行,可能的话最好能有参军的经验。”

这对夫妇沉默地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adstreet哨兵转向了beatrice夫人,“尽管我的位置离运营向导之家的工作很远,at向导,”她高傲地无视了对方听到这个称呼后愤怒的吸气声,“但这理由不仅十分实际,而且还十分明智。”

wan舒了口气,beatrice夫人则震惊地张大了嘴。

“我曾跟随我的哨兵去过战场,先生。”adstreet长官冲他的妻子点了点头,“你会反对我来做精神凝视吗?”

这是wan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选择了,“完全不,长官。”

“我的丈夫,roger adstreet巡查官,”那位女士正式地开口向wan介绍。

“adstreet长官,哨兵adstreet女士,”wan也郑重地点头,并接过她伸出来的手握了握,“john wan医生。”

“伴侣wan,”beatrice夫人尖声地插嘴,“只有你的哨兵赏脸你才能成为一个医生。”这句话让wan的内心颤抖了一下。

那对夫妇的眉毛抬高了,“医生?”adstreet长官吃惊地问,而adstreet女士则很快地打量了一遍他的全身。

然后她举起手,“等一下,”接着举步而出,很快就带着一张椅子回来了,看上去像是从carmichael那儿拿过来的,“请坐,医生,你的腿看上去很疼。”

wan对自己的双腿终于能够从重压下解脱出来是如此地感激,以至于那种伤痛被一位女士观察到的强烈屈辱感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有必要么!这实在太不合规矩了!”beatrice夫人厉声说。

“beatrice夫人,他正在履行法律义务,而我的丈夫受过训练,实力远胜于这项任务,”adstreet女士的语调坚定不移,“我不觉得有什么坏处。我们可以继续吗?adstreet长官和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被高于自己地位的人这样阻拦了,beatrice也只能保持沉默。

adstreet的精神存在感和媒介人的很不同,是种强大、朴实而可靠的存在。并不十分敏锐,但这就是男xi_ng向导的特点。同时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强,所以尽量得小心温和。而像大多数高大健壮的男人一样,在必要时也可以变得极为轻巧。

面对外界的侵入者,wan强压下他反sh_exi_ng地想要保护自己大脑的本能,放轻松,并且让对方可以看见…………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巡查官像是被人正面打了一拳一样往后倒去,踉跄地撞在了门上,撞翻了那个花瓶。他的哨兵向他冲了过去,从背后把他搂到了臂弯中,试图用躯体的怀抱来帮他抵御他刚刚承受的精神上的冲击。

这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倒伏在矮柜上,放佛突然生病了一样,而为了不呕吐出来他的肩膀正剧烈抽搐着。

“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样子!这完全不合礼数!”beatrice夫人也往前走,只是被wan伸出的手杖给阻拦了。

“出去。”adstreet女士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咆哮。

“但是……”

“滚!”她怒吼了一声,抓紧了她的丈夫,她变黑的眼睛像是深潭一般,象征着哨兵狂怒状态的来临。

见状,beatrice夫人惊恐万分地和lily一起从垂帘后退出了房间。wan从另一个门离开,来到原先的档案室。carmichael并不在那里。

他关上背后的门,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天啊,我原来真的是个怪物。我有一个怪物才会有的记忆。“我不能告诉你我有多么抱歉。哨兵女士。”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着,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手中。

“roger,”adstreet女士把自己的前额靠在丈夫宽阔的后背上。她的向导受到了伤害,她体内的哨兵本能正怒不可遏地咆哮着,急切地想要杀掉那个害他的敌人。

“亲爱的,没关系,”巡查官粗重地喘息着,但那种颤抖正在逐渐淡去,“这是我的缘故,是个简单而寻常的愚蠢错误。当他说他的记忆很糟糕的时候,他那瞬间的感受早应该警告我架起自己的屏障,而不是像个轻信自己的傻瓜一样毫无准备。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我这么个笨蛋呢?”他转回身,温柔地用指尖摩挲着她的脸庞。

她吻了吻他的手,“那时看上去是个好主意来着,”她带点挖苦地说,然后严肃起来,“真的那么糟糕么?”

adstreet长官颤了一下,“亲爱的,你知道我这人不擅长联想,而只有这一次我很高兴自己是真的不擅长。我不想要去想象他曾经历过的事情,而他本人居然没有死或者发疯,这实在让我很惊讶。那里…………有那么多的痛苦。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他举起一根手指说,“他仅仅只是个伴侣的可能xi_ng,就和我是英国女王差不多。我从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我可不觉得他现在感到自己很强大,”adstreet女士弯了弯她金发的脑袋,细心聆听,“可怜的男人,他一直在低语着他对我有多么抱歉。你看到他有多瘦吗?他经历过太多令人心力交瘁的事情了。”

“他不能呆在这里,亲爱的,甚至他自己都知道这一点。他一定会做些很可怕的噩梦,而他又没有屏蔽自己的能力。这里有尚未结合、还未受训的孩子会受到影响。他拒绝让那个女孩做精神凝视是对的。他的精神太有压迫xi_ng了,会真的毁了她。”

“听上去他有点像hos先生。”adstreet女士微笑起来。

adstreet先生做了个鬼脸,“好吧,至少他还没到那位先生那个地步。

不过不能怪他,根本没人能到得了。”他紧了紧妻子的手。

她咯咯笑了两声,“好吧,长官,我们该拿这位好医生怎么办?”当她望向那扇门,她的眼睛被同情柔化了,“我们那儿的确有间多余的旧房间……”

adstreet先生握住了他妻子的双手,“亲爱的,我尊敬你,我爱你珍惜你,但我想你错算了一个男人会有的自尊。那位向导,”他指向门那头,“不是在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而是在努力拼凑起他破碎一地的灵魂。我们的慈善之举对他的自尊毫无意义。”

“那你有什么建议?”她带点赌气地说。

“我们向向导之家建议他不应该呆在这里,并且让他离开他们的掌控。我刚才感受到的事情之一,就是他很在乎自尊,beatrice夫人和她那群朋党不能忍受比她们更强大的存在,如果他呆在这里他的自尊准会被她们撕成碎片。”

“是的,她肯定会的,不是么?只要看看她就可以知道那愚蠢的女人把他看成了一个威胁。但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们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他需要我们的帮助。而我们也许会需要他的力量,因为,亲爱的让我告诉你吧,如果真有人可以被称作首席向导的话,那人一定就是john wan。”

(第二章完)

下章就是侦探了,这篇文基本上是一章医生一章侦探交替着切换的。v

(福尔摩斯同人)维多利亚时期伦敦哨兵和向导的观察报告+番外》小说在线阅读_第2章_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小说只为作者byRuuza Kochou翻译:holic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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